45、开山（1 / 2）

 元宵节，会年茶暂停一。

躲开大街，不敢靠近大队大院，钻胡同子，吃力地推着自行车，车后座搭着一对麻袋，袋子底要着地。黑布棉袄腰里扎旧皮带，不声不响的中年男人进村来卖大泥巴花。一坨黄泥巴台子，顶心探出一引信，点燃后窜出一棵闪星的火树高过墙头，一块钱给个，二块钱给十一个。

家家院子里立一杆子顶着灯笼，纸糊的大红灯笼，以用蜡烛现在用电灯。

一六的魔术弹，几个炮仗，个泥巴花完，空飘零星的雪花。“八月十云遮月，月十雪打灯。今年一定是个年景。”爷爷吃着水煮元宵说。

“钻猴”是我的爱，羊草的茎杆头粘个火药纸筒，面粘着彩纸，点燃后自手中响着哨一线火花钻上。便宜，一块钱买一大，这东窜的方没准儿，大人恨，怕这猴儿钻进自家的柴禾垛。

了半宿，以为危险过，一家人刚一眼儿，钻猴段兽医家的后院柴堆引燃，人们发现的时候，大火苗子已经高过了房顶，一切晚了。一年的柴禾全堆在儿，大火烧红了村子的半个夜空。

急迫的三钟声，集来全村的青壮男人。大火土坎子上的树冠引着了，没人敢上儿，没得救，害怕火烧连营，救火的人分成两拨，一拨抢运邻居田宝坤后院的柴禾，一拨人死保段家的房子。大姑家里的棉舍了，盖在房子的后房沿上，棉下是秫秸垛的房顶。井里打水的、上运水的、房沿上水的、往棉上一桶一桶浇水的，忙了一个时辰，火势减弱，人们才敢靠近火场，浇灭残火。

一亮，东后院的邻居送来一捆捆的柴禾，堆在段兽医的院门口，大姑家连热一顿饭的柴火没了。

狄支书说：“啊——，段老三孬糟，准备准备，过两，开山。”

开山，年才有一。

人们准备，能用的家伙全磨锋，斧子、镰刀，短锯，连剁鸡食的破菜刀锋得能剃腿上的汗毛。

开山的地点：黑影儿在山，南队在封山育林，腰队在山底沟，东队在庙沟，杨家沟在鹰窝崖。

这三，员不出，连吃红粮的人请假。个大早，人们等着，山儿排满人。面是腿脚快的姑娘和小伙，后面是大一点的男孩子，再后面是中年男人，后是一群妇女和老头子，手里掐着家伙。大喇叭一声“开始”，百米赛一样，全村的人没似的往山上奔。

人手多、力气足的人家奔山腰，从山腰上往山头猛砍。这里少有人来，少有偷柴的贼孩子到达，柴的数多、质。

一家人一线排开，一家占一个宽度，人越多占的地儿越宽，气力足的人砍的速度快。老弱妇幼选择近处，从山脚往半山腰砍。

攒树枝子后割荆条子，树枝金贵，粗一点的木棒留着，猪圈门、院子大门、菜园子门、小棚子要用，刺槐树的又多又，山榆树的闹个二，不的是山杏枝，不成材能烧火。

时封山育林，人畜不得入内，年才遇一啊，开山就是往自家里抢柴。

孩子和妇女往家里运，肩挑背扛的，乏力的人树枝拖在地上往家里拽，一上往往返返的人不断。

运是要的，砍是一的，三后禁止动刀，砍下来的堆来可以慢慢运，砍下来的是的，没砍倒的是大队的，砍！午饭在山上吃，完全黑了才下山。

我爷爷岁数大了，爸爸拿笔杆子的，三姑是个姑娘，我家就一个大叟顶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