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开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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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一字排开,大叟、三姑、爷爷、爸爸,自山脚往半山腰开砍,砍着砍着这条线就变成斜线。后,我家占据的山坡开成角梯,大叟是侧高高的角边。东边的人家往挤,上面的人家砍到山顶后头往下压。

大叟一大势不妙,赶快横砍,圈了一个不规则的斜线,保住了圈内的柴。

“爷爷,为什,缺粮的人家缺柴火?”我问爷爷。“啊。能吃,多饭当多烧柴了。这高粱米煮饭和高粱米熬粥,熬粥省米费火呀。没见为了省火,让高粱米快一点烂糊,熬粥用碾子破成高粱粕子,还要往粥锅里一点碱面子。喝粥哇,就是舍不得扔掉米汤。”“爷爷,我见过王守军他爸喝粥。一个大海碗盛满刚出锅死热死热的粘粥,掌心托着碗底,撅着嘴搭上碗边,嘴吸手转,一个转一个转,两圈下来一碗粥就光了。”

开山有铁定的则:必须在定的地点,没长树的山坡顶上荆条不许割,小树苗不许砍,小树不许攒。攒大树不许伤主干和树皮,树的脑袋不能留得太小。狄支书不住地大声吼:“啊——!摘树脑袋的就是偷树,一旦发现,我怎收拾!”

一棵树在人头的高度分了杈,长了俩脑袋,还一般粗。这可难坏了杨志峰,比又比的砍了一个自己认定的细脖脑袋。杨大鹏瞄上了,杨连长说粗,杨志峰说细,俩人难分胜负。偏有的出主:“用绳测周长。”着,狄支书到了,“啊——,整驴耳朵长还是骡子耳朵长的屁,俩脑袋不能砍。”可是已经砍完了,“啊——,罚们一家人停砍半!”杨志峰作揖:“老支书,您高抬贵手,就罚我老闺女一个人吧。”“啊——,耍小聪,孩子就能拿动小铅笔刀,砍棵黄瓜秧不能选老的。贫嘴!跟在我屁股后面,抓住一个垫背的就了。”狄之书的思是就罚一个人半不砍,狄支书背着手在面走,走了不远,后头一,杨志峰不见了。狄支书骂:“猴崽子,一眼照顾不到,就犯。”

三内,大队的干部家属不开山,干部包片小队,转着圈地巡视监督。

杂树沟的树木茂盛,是成材的大树,树头尽是又粗又密的侧枝,人得爬上树用锯拉。杂树沟不让人们进,是留给大队干部的。

干部们不用自己开山,雇人开,报酬是柴火。这里不用抢,一家分得一片。又粗又高的树枝运到家里垛,三捆中留二酬一。

兽医大姑父在杂树沟也分得半份,为他家失火烧光了所有的柴禾,大队照顾他。兽医的大哥家、二哥家、我家全算他的家人,众人开进杂树沟,一大扫荡,东侵扰的,和他壤的干部全狄支书诉苦。狄支书说:“啊——,段老三哪,咋不给三千里地以的杨锦瑛拍个电报叫来呀。”“大爷,老生气,我砍的您中了,我送您家里,就当您雇我开山。”“啊——,真不识可怜见儿,这不是蹬鼻子上脸吗。”我大姑父说:“大爷,下一要等年,还没我的份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这是一锤子的买卖,我呀!就是肉包子打狗——有没。”

46、扫盲

寒假结束,开学的一,下午学的时候,召开大会。

全校师生在院里列队,赵校长站在房的台阶上,对下面讲:“扫盲是上级交给我们的务,大家应该感到光荣。每人必须完成务,两年内教会八百个字,谁家的孩子谁来抱,自己负责自己家里的人,同学们有没有信心?”我们抻了脖子高声喊:“有!”后,老师给每人发了一小掐粉笔。

简单的识字课班的老师写在黑板上,学生抄到子上。

到家,我找出三块木板扛着,跑姜宏伟家,姜木匠板子面用刨子刨光,用两横木钉在一,用锯修方。扛来在房的花墙上,柜底下搜出砚台,耐心地研墨,用研开的墨汁木板刷一遍,晒干后不满又刷了一遍,忙了三成一块像样子的小黑板。我负责的“孩子”是大叟和奶奶。

半个月,我就变成急头掰脸的。

晚饭后,我截住要跑的大叟、摁住要干的奶奶,大声嚷:“给我念十遍,写二十遍,马上!不完什干!”妈妈醒我:“不能着急,慢点来,和奶奶、大叟不行这样子说话。”“这也不行也不行,‘一二三六七八十’学了一个月还不会,刘老师布置三务了,奶奶和大叟连一的还没过关,后面还有多,百个字学到猴年马月。”

爷爷烟袋从口中拿出来,气、烟和话一出:“这扫盲啊,怎说呢,领导的心哪是心,唉。大孙子,老师要是问,就说学得差不离。”“问学会多少个字,怎答。”爷爷说:“办哪,这说学会三个,下问就说学会个,一点一点地长。”

“这是一项艰巨的务,一个不能完成,将影响全校师生。”赵校长再三调过,我也觉得无论如何不能拖后腿。奶奶还能趴在桌上耐心地画,可是,大叟开始推子摔铅笔。冬,奶奶教妹妹在玻璃窗上画朵花还带枝挂叶,如今眼皮子底下子上是啥呀,一一的。还有大叟“三二一”和“三二一”读成一个样,我的耐早跑到杂树沟啦。“俩眼睛是干什的,是吃干饭的。”听了我的话,大叟来了气,“不学了,学会写字牛就不用找草啦,学会写字种地就不用刨土砬咔啦,不给工分不给高粱苞米的,受这份洋罪,爱咋地咋地就是不学了。”

“哎——呀,歹也会上十个八个的,让我也在同学面显摆显摆。我羡慕死王晓珍,爸爸当扫盲样板,赵校长开会总扬。”不说这话大叟还算老实,这话一出口,大叟逮住驳的,“王老三,几工作组来村里检查工作,他当识字的模范,满黑板就写能砸死人的两个大字“大羊”。家伙,王三儿吭哧瘪肚老半,他念:‘太羊。”赵校长用手着说:”念错这个字了,不念太,念大,黑板上这两个字念大羊,小队羊圈里大个的绵羊。’总算搞白了,王三儿说:‘嗨!裤兜子里屁——整两岔了,这闹的。’张开大嘴一笑,嘴像面袋子、牙像苞米粒子。”奶奶笑得眼泪掉出来了,说:“大菜刀没有手里的铅笔沉。”

这有什呀,开始王老三总太读成大,王晓珍不停地纠,结炕头跑炕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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