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使降临（2 / 2）

惜寒转过头，看向包围圈里面，老诺背对着他，挥动巨斧，迎上成群的敌人。

“别死了，老头子。”

淡淡的声音穿透敌人满载杀意的咆哮声传到老诺耳中，老诺回过头，视野的尽头已然没有惜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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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意透阵。

剑刃相错，光束交织。叶桐半阖着纯黑的眸子，漠然注视着葬花一行人淹没在人群之中。弥漫着彻骨恨意的战吼与咆哮震动空气，女孩卷着冰蓝色的长发，畏畏缩缩地躲在叶桐身后，叶桐扬起手，遮住了女孩的双眸。

“不要看。”叶桐小声说道，女孩乖巧地点点头，小手抓紧破旧的布偶。叶桐只是凝视了女孩少许，就转头继续观察战况，一道黑色的影子骤然从包围群中射出，飞向远方，紧接着另一道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物体跟着被扔向影子的方向。

“那是……”叶桐眯起眼睛，但影子很快身形一转，带着金色的物体消失在半空中。这时，一位匕落会的成员拖着黑色的风衣急匆匆地朝叶桐赶来，叶桐扫了那个人一眼，冷淡的眼神让他一个激灵跪在叶桐面前，惶恐地说道：

“非常抱歉，副会长，似乎有一个人跑出包围圈了。”

“跑了？是吗，这就是那个黑影的真相。”

叶桐面色平静地说道，男人跪在他面前，惶然地低垂着脑袋，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地提议道：“要追吗？我们可以派一队人去追他。”

“追？往哪追？”

“大龙峡谷，看他逃窜的方向，应该是往大龙峡谷的方向，如果不去支援的话，夜雨大人他……”

男人的声音陡然止住，叶桐正用那深黑无光的瞳孔盯着他，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男人吞了一口吐沫，冰冷的恐惧扼住他的喉口，他几乎忘记了言语。

“不用了。”叶桐抬起手拍在男人的肩膀上，仿佛不含温度的感触彻入男人骨髓，男人身体猛地一震。叶桐指着爆发激烈战斗的中心，低语道：

“回到你的战斗队列，解决这三个人。”

“……是。”男人低下头，额头与掌心布满汗水，他默默站起来，抽出武器，对叶桐行了一个礼，转身回到战斗中去。

“呼…………”

叶桐叹了一口气，他看向躲在自己背后的女孩，女孩仰着脑袋，一只手抓着叶桐的袖子，天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淡淡的担忧与不安。

“怎么？担心他？”

“嗯……夜雨，他一个人的话……会不会……会不会……”

女孩支支吾吾地问道，冰蓝色的卷发从肌肤滑落，坠落在腰间，露出两抹色素稀薄的雀斑。叶桐看的一瞬失神，他摇摇头，戳了戳女孩干净洁嫩的肌肤，柔声说道：

“不用担心，夜雨不会有问题的，不管怎么说……”

叶桐顿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什么似得露出怀念而苦涩的表情：

“一对一单挑，他还从没有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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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嗷！”

老诺发出雷鸣般的战吼，赤红的身躯沐浴鲜血，他狠狠抡起巨斧，一记横扫将面前的敌人斩碎撕裂，肢体的残渣洒落一地。周围的敌人畏惧地与老诺保持一段距离，踌躇不前，老诺用猩红嗜血的眼神环视他们，肌肉伴随真红的吐息一起一伏。

那染血的姿态，宛如鬼神。

“还有谁！都给老夫滚过来！”老诺咆哮道，巨斧轮转间形成剧烈的风压，几个匕落会的成员一个没站稳刹那被吹飞出去，撞断几棵树木重重跌在地上。

“都给老夫去死！”老诺一记跳跃冲入敌群中，大地震荡，犹如在燃烧的双脚碾碎地皮，巨斧呼啸着，不断将敌人的铠甲连同肉体一同斩断。敌人一哄而散，避开老诺所处的地方，与他保持远远地距离，警戒地盯着他，不敢上前。

老诺大大咧咧地挥舞起巨斧，肌肉发力，又要一跃而起的瞬间，无数道技能光束从远处激射而来，强烈而混乱的光芒刹那剥夺了老诺的视野，还不及他反应过来，铁塔般的身体就被无数光束击中，巨大的爆鸣声接连不断地响起，老诺发出痛苦地惨叫，浑身血肉模糊，肌健焦熟的恶臭刺入他的鼻头，他厌恶地碎了一口吐沫。

“妈的，有本事来正面刚啊！躲在远处欺负老夫手短算什么本事！”老诺怒吼道，四肢百骸传来碎裂的悲鸣，伤口在光束爆炸的瞬间就结成血痂，剧痛不止。

“老诺大哥。”葬花轻轻靠在老诺背后，微微调整着呼吸，与老诺不同，他身上几乎没有明显的伤口，衣服整齐而干净。两人背靠背，戒备地盯着将他们包围的敌群。

“果然，敌人还是太多了，这样下去会全灭的。”葬花深深吐出一口气，脸色难看地注视着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包围圈。老诺听到一撇嘴，没好气地说道：“别他奶奶的给老夫说晦气话，看老夫怎么打爆他们！”

“不，我们可以走了，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走？怎么走？走了惜寒那小鬼不就完蛋了！这些人赶过去分分钟他就被干的连渣渣都不剩！”

老诺鼓励似得重重拍了拍葬花的肩膀，葬花摇摇头，神情一刹那淡漠下来，他无言地撇过脑袋，一语不发。老诺无趣地转过头，略微环顾了一下四周，挠了挠硕大的脑壳自言自语道：

“诶……老夫总觉得少了点啥。”

“……天天呢？”

“对诶！那小耗子呢！老夫一直没见到他！”

老诺一拍脑壳恍然大悟，紧接着眼神凝重地在敌群之中寻找天天的身影。

“……不行，哪里都找不到那个小耗子，那小耗子不会死在里面了吧？切，真是个弱鸡！”

老诺暗骂一声，抡起巨斧就要往敌群中冲锋，葬花眉头一锁，拉住老诺的手臂淡淡道：“干嘛去，我们赶快从这里离开吧，此地不宜久留，会全灭的。”

“嘁！你这胆小鬼咋还在说那事！走了惜寒咋办？退一万步就算要走，也要先把那个小耗子先找到！”

老诺头也不回地说道，手臂一震就要挣脱开葬花的手，然而葬花的力气出乎他的意料，老诺挣扎了几次居然没能震开葬花的手。

“小鬼！你到底要咋样！”

“你确定现在不和我一起走？”

“都说了老夫不走！噫，之前还没觉得，你咋那么烦呢！”

老诺不耐烦地回过头，猩红的瞳孔霎时迎上葬花漆黑的眼眸。眼罩被取下，露出三菱勾玉状的瞳孔，色彩变化，红黑轮转，眼前的世界刹那灰白。

“那样，你就去死吧。”

——神威。

老诺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只能静静地看着葬花嘴唇嗡动，轻轻吐露出那两个禁忌的字眼。

噗嗤——

心口炸裂，老诺的左胸仿佛被吸入黑暗深渊般骤然消失，血光飞溅。

老诺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葬花看了好久，喉头蠕动，想说点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焦距从眼眸深处消失，整个人斜倒下去，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不动弹，大量的血液顺着嘴角流出。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么做。”

葬花摇摇头，神情淡漠，却有一丝隐隐的怆然，他踹了两下老诺的尸体，呼出一口气，环顾了下周围吃了一惊，摸不着头脑的敌人，咧开嘴角，淡淡地笑了。他带上眼罩，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闪烁着蓝光的球形物体，凝视半响，指尖发力，轻轻将其碾碎。

清脆有力的钝音响起，葬花被蓝紫色的光芒包裹，下一刻便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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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桐皱着眉头，瞅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又看了一眼葬花消失的地方，一语不发。女孩从他身后探出小小的脑袋，天蓝色的眼眸注意到血肉模糊尸体的瞬间，娇躯一震，从喉头挤出细碎的悲鸣。

“没事的。”叶桐揉着女孩冰蓝的卷发，轻轻把他拉到身后，冲周围的几个人打了个手势，那几个人立即走上前，招呼着其他人开始打扫战场。

“……叶桐。”女孩蜷缩在叶桐身后，小声呼唤男人的名字，叶桐回过头，柔声问道：

“怎么了？”

“……那个人，死了吗？”

“嗯，死了。”

得到肯定的回复，女孩娇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大大的瞳孔泛起些许泪光。叶桐转过头，胸口刺痛，但他还是强迫自己不去看女孩泫然欲泣的模样。

“叶桐你，非得杀人不可吗……”

“嗯，必须这样。”

“为什么啊……那种残酷的事情……为什么非做不可呢……”

“那是因为……”叶桐闭上眼睛，每次自己杀人都会被她这样质问，但每次他都不知道如何作答，唯独面对这个女孩，他无法撒谎，也不愿意敷衍过去。叶桐转向女孩蹲下身子保持和她相同的高度，直视女孩的眼睛。

天蓝色，毫无杂质的瞳孔微微湿润，带着些许寒意的视线令叶桐心头一阵抽搐。

“不这样的话，就无法活下去。”踌躇半响，叶桐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话语，他脱下手套，甩在地上，用粗糙的食指轻轻抹去女孩眼角的泪花。

“……叶桐。”女孩拨弄着两缕冰蓝的卷发，脸颊染上两抹可爱的红晕，她定定地注视着叶桐，轻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说我讨厌你那样做，你会停止吗？”

叶桐哑然了。他的动作停止，嘴巴一开一阖，眼神游离，像是在眺望遥远的彼方。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过了许久，叶桐深吸一口气，从肺部吐出，然后带上手套，站起来，喃喃自语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很弱，既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向女孩倾诉。

“叶桐……”

女孩踮起脚尖，抱紧破旧的布偶，正准备对叶桐说什么的瞬间，凄厉的惨叫神一刹那贯穿苍穹。

“发生什么了！”叶桐一撇嘴，把有些害怕的女孩护在身后，看向惨叫响起的方位。紧接着，他的目光冻结了，纯黑无光的眼眸第一次泛起剧烈的波澜。

“各位，下午好。”

苍老而有力，透着一股异样魅力的男中音震动叶桐的鼓膜。

远处，巨大的光幕中，一个男人豁然走出，披着大大的风衣，漆黑的昝发甩在身后，左眼的单片眼镜反射出邪异的光芒，男人“咯咯咯”怪异地笑着，右手轻轻扬起：

“不，应该说晚安才对。”

黄昏。

树与石的荒野。

落日的余晖泼洒大地。

太阳被人影切开，一分为二。浓稠的光线液化，宛如丝绸聚集在人影周围，极白的光幕将人影与他身前的男人包裹。

“是时候了，早早，干掉他们。”

男人一打响指，光幕破碎。

皇冠，光之羽翼，浮游的炮台。

天使走了进来，目光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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