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一节 兔子尾巴长不了(1 / 2)
在漠村的民兵总有二十多人,分了三个小队,三小队的小队长叫袁贵,和刁家沾点儿亲,带点儿故。听到刁二生的话,他有点儿动心了。袁贵缩着脖子,抱着膀子,跟守在后墙的个民兵商量:“刁二生来是奔杨铁匠来的,咱们这几个人拿着几扎枪头子怎得过几个使洋枪洋炮的队伍?人家不是进不来,是怕伤损了院墙跟房子。不如咱们去开门,又能住又能得着奖。”有个民兵示对说:“那样咱们不是把铁匠大叔(发音)给毁了吗?”袁贵立刻说:“自己个儿的都快没了,还铁匠银匠的?现在就是亲爹也顾不了啦!”马上有好几个民兵随声附和:“是这个理儿。”袁贵说:“那就这样,不同我的话的就留在这儿守着,同的咱们去开门。”然后又如如这般这般地跟愿与他一起开门的几个人密谋了一会儿,趁着杨铁匠和刁二生对话之机贴着围子墙的东墙儿大门口跑去。刘三檩发现势头不对,大喊一声:“们要干!”这工夫,袁贵带人已到了大门跟前,抽大门闩的,搬顶门杠的,“吱嘎”一声把大门推开了。刘三檩的那两颗子弹也没瞎,一颗死了在开大门的袁贵,一颗死了一个冲进院的匪兵,然后领着民兵端着扎枪就着涌进院里的匪兵冲了过去。
杨铁匠和刘三檩的腿都断了,红着眼睛坐在雪地上抡着扎枪,剩下的那十来个民兵也匪兵撂在地上。刁家围子大院的雪地上横竖八地躺着人,身下是鲜红的血,分外刺眼。刁二生在人们的簇拥下进院了,见着雪地里的杨铁匠和刘三檩就说:“哎呀呀,咋成这样了,二起来说话。我不叫们,们偏。杨铁匠呀,从早抱养那个孩子我就说,那是个孽障,就是不信。这又引来了红祸,把全村整成这样。咳,就是不听我的话呀!”杨铁匠“呸”了一口说:“我听话,穷苦人就不能翻身了。听话就得永远给们当牛马,听话就得吃不上穿不上,我凭啥要听的话!”刁二生“吆嗬”一声,然后说:“行啊,杨铁匠,说话一套一套的啦。往下说没有用的啦,我就要一东,把分我们家地和东的账本给我,我立马就了。”杨铁匠“哈哈”大笑一声,“刁二生,咱们人不说暗话,们家的地、牲畜、财物都是我经手分的,这跟人谁也说不着。我大字不识一个,账都在我脑子里,要杀要剐随的便!”
这时,家石全有带着刁家男男女女一大帮人,顶着雪,抬着刁贵来了。刁贵瘦得几乎就剩一身骨头架子了,身上盖着的子上覆着薄薄的一层雪。到了跟前,他使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二叔来了!”又背过气去了。刁家人又是一阵子连喊带叫的,刁贵才又缓过气来。石全有仰着脸跟刁二生说:“东家,这?”刁二生扭扭脸说:“大冷的天,都排上屋吧。”然后,他叫人排警戒,把院里死的伤的都拖到院墙外边,留下了老杨铁匠和刘三檩。
一时间,有死伤的人家都信儿了,哭喊声响成一片。
杨铁匠老婆子和乌云俩听到刁家大院爆豆子似的枪声,况不妙。刚才石全有和刁老疙瘩领着几个端着枪的人来过了,石全有横眉瞪眼地问:“铁匠呢?”杨铁匠老婆子说:“上会了!”刁老疙瘩问:“宝贝孙子呢?”乌云也没好气地说:“吃早晨饭就出去了,谁上哪儿玩去了。”石全有和刁老疙瘩带着人贼眉鼠眼地又满院撒眸一阵子,杨铁匠和石柱子没在家,这才领着人走了。娘俩一合计,刁二生带着人的来了,nong会的事儿帮也帮不了,现在主要的是石柱子和阿尔斯楞千万落到刁二生手里。于是,乌云就找了顶破皮帽子往头上一戴,找麻绳往腰上一扎,贴着墙儿串着人家去了李洪儒生的学校。还没进院子,就见石全有和刁老疙瘩领着人从李生的学堂里走出来。乌云的心立时吊了起来,“扑嗵扑嗵”乱跳。等石全有一帮人走远了,且到两个孩子没带走,乌云这才蹑手蹑脚地溜进李洪儒生的屋里。
李洪儒的崇文学堂在刁家大院的角,三间房一个院。三间房中间一间和面一间中间架着柁,是了的,留东边一间生用。包括石柱子和阿尔斯楞哥俩,全村总有十个孩子在学堂里上学。李洪儒生是个怪人,虽然饱读诗书,成人后出人生“三不”,不当官不当兵不经商,就是几个学生闹几个束修钱养家糊口,有点儿闲余时间便揣摩临摩颜卿的书法,也算自得其乐。村里的人们虽然都他是着刁二生的旗号来的,都佩服他的为人,都敬他的学问,年都掉不下十几个学生来。使闹风暴,也没人说李生一个“不”字。这几天,村里的人们慌慌着说刁二生要来了。等刁家大院那边枪声一响,李生就白是怎事了。他把里屋炕上的褥还有皮箱、书画箱子垛成个垛,后面闪出个空来。然后,他把石柱子和阿尔斯楞叫进里屋跟小哥俩说:“如有人来,我拿眼睛一瞅俩,俩就赶紧上里屋来藏到那褥垛的后面去,不许吱声,多咱我让们出来出来。”李洪儒平时学生四书经也学生为人为学之,用“宁割席”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去育学生念书时注力要持高度的集中,谁要是溜号轻则手掌拍三板子,则屁股板子,所以学生都学得规规矩矩,没人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