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土豆子大白菜（2 / 2）

堆的要眼观耳听八方，“爸！那个自己抬走的没给钱，站住！给钱！”“我家拿钱去，过会儿给送来。”爸爸赶紧过去，“不用跑腿，我们跟一个人去拿钱。”“那——，们给我送家去吧。”一斤白菜分钱，一袋子菜十元钱不是个小钱啊。田老叟说：“爱小儿，工r、农都那一个d味。”

卖菜要过四河，虽然都是同一条河，拐弯河也拐弯，还要翻三大梁。重车怕爬坡怕过冰，所以没有敢单车上的，是三台车结伴走，人和牲口都有个照应。

星的晚上，爷爷给饲养员送去高粱，这是给天为我家拉菜的牲口吃的。

半夜，车老板儿、田老叟、兽医大姑父、大叟、爸爸还有我吃过夜饭，开始装车，盖上破棉，用大缆绳把麻袋垛勒紧，车老板儿甩个响鞭，东边的杨梓兰家了一声，前树林子里连响了三鞭子，那是黑影儿的大车，都是前联好的，三台车开始上，这时是凌晨三点。

我带着羊剪绒的帽子，穿一大衣，黑斜纹布面、羊剪绒领子、羊羔皮毛里。双手囤在袖子里，坐在车顶的破棉上，上坡的时候除了我其余人都下车，怕牲口力怯。

过二河的时候，河对沿冰面上停着一辆大车，对岸停着一辆大车，几个人在卸车上的袋子。

前车探的人来说：“冰塌了，车卡住了，能卸货上岸。这里不行了，下绕段过河。”

爬二个坡的时候，我也在车上待不住了，脚头冻得像小猫叼着一样痛，腿脚发麻，下车后踩在地上，好像鞋底老厚老厚的，走脚都没跟儿，大衣后衣襟拖到地跑，跑起来腿脚能暖和点。

到后一个坡底，上停着一台大车，一个女人在哭，哭得伤心。

黑影儿的王老板儿认识，“大嫂子，咋啦？”“车上不去，退下来差一点出大事。”“怎就一台车跑单？”女人不言语，那台车的车老板儿走过来说：“嗨，是王老板儿哪，临时凑的一套牲口，前头的车快，落单儿了。”女人见到了救星，给所有的人递烟卷。王老板儿说：“好了，我们过去，卸俩牲口帮，过了这梁前面的都好走了。”

帮完忙，车的距离又拉开了，王老板儿大声说：“边平房子的，是个寡妇，嘴巴子s，骂大街的主，估计是有人在调理。”

天亮，大车到了市场，时间尚早，街上有少许人动。

矿区有三个生区，大桥一个，另外两个在桥要过一个小山梁。

我家的大车停在桥市场的东头，就是滑冰时二王b蛋段兴国挨踢的地方，卸下一半。爸爸开几个袋子，把菜摆成希罕人的样，用棉门帘子盖上。现在是旺销的时候，在市场上等也能卖，不必上一车那样辛苦。我家卖的两车白菜有千多斤，算个小户。大车拉着另一半由田老叟负责去居民区里叫卖，田老叟一个人能一口气把一麻袋白菜背上三楼。来市场整袋买菜的人都住附近，由兽医大姑父和大叟抬着送到家里。

三台大车的主人约好午饭在桥头的饭店里吃，还要买点肉，晚上家里还要好好地喝上一顿。

我们村的土豆子大白菜，在票矿相当有名。

有消息说：票矿中我们的土豆子大白菜，要把整个社划归矿上辖，把松岭门变成票矿的蔬菜供应地。

77、三姑出嫁

变成蔬菜供应地的消息越传越，来源有名有姓的。田老叟说：“可瞧不起这土豆子大白菜。”

过完年，消息就没了。

种菜的地方令人往，三姑出嫁中的就是这一点。媒人是爸爸同事的老妈，男方是个农村人，瓜甲寺村离锦州城三十里，离本村十里。

我妈和大姑暗自去了一趟，来后，都兴奋。妈妈说：“好地方，全村的肥土地都是菜园子，豆角架、黄瓜架都是竹竿的，机抽水浇地。小队的大门外都是一排一排的大缸，成上千的，里面都是腌着的咸菜，一天的工分值八毛钱。家家有压水井，水井上着一个小水泵，浇地不用人压水，白天黑夜都不停电。自留地还归个人种，家家种菜。户户院子里是一排排的大缸，腌着整缸的小黄瓜钮、小豆角荚、小茄子包。”

大姑说：“男方的人家还行，家里有现成的两间半房子，答应将来给三间房一个院。给三大：自行车，手表，缝纫机。男方本人的条，中等人中的上等人。我锦兰可以见见面。”

田老叟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本村姑娘咋不嫁给他？”大姑父说：“老哥，这话有点那个啊——。水往低处，人往高处走。喝粥的嫁吃干饭的，吃干饭的嫁吃肉的。大农村的嫁郊区，郊区的嫁城里。这山望着那山高，都嫁个好的地儿、好的人家。好比咱们村的姑娘，都往票矿嫁，土豆子姑娘还好咱们村。都是一个理，一个理。”宝三爷见多识广，他说：“锦州的小菜儿是天下一绝，是出k创汇的拳头产。好多的村子是小菜儿的地，日子比咱村好过多了，好小队一天的工分值一块钱。”

见了一面，亲事定下来，半年后结婚。

爷爷把彩礼钱封不动地给了三姑，三姑哭了，奶奶和妈妈哭了，我也哭了。

三姑出嫁，送亲的时候去了三大车的新亲。

婚礼上挑礼儿的主角是段水——段大嚷，他在小队当过队长，白灰厂里当过副厂长，在村子里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开口就嚷：“这白菜片，白瓷拉骨的；这炖酸菜，酸拉巴几的；这烧肉，红呲啦鲜的；这豆芽，蔫拉巴几的；这木耳，黑呿了的；这凉菜，水啦吧巴叽的；这菜是啥玩？没滋拉味的、甜拉巴嗦的。”陪酒的人说：“哎呀，是呢。这高亲贵友说的都对、全对，对！一就是走闯的人儿，见多识广，不像我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他对外面喊：“他大舅过来，换菜，换菜，整点硬菜，关键的时候掉他的链子。”段大嚷：“骂谁？”“嗨！我骂不会菜的大厨，我骂大厨。”

我委以重：要确三姑的褥压在三姑父褥的上面，过了门压住丈夫当家作主。

这是一家人三我一定要办好的大事。大姑把新娘子的褥压住新郎的，我尽职尽责，寸步不离褥垛。坚持到有人招呼吃饭，我的务就算完成了。

在家的大车上，我说：“仨老娘们，端详着我说：‘大眼睛，立眉毛，宽额头，高鼻子，将来能当将军。这孩子好，往前站，让我好好上上眼。’一个说两个往褥垛前蹭要伸手。”田春嘿嘿一笑，“这叫瞒天过。”“我一们，‘都跟我整幺蛾子，敢把我三姑的褥压底下，我全掀地下去。’哈哈，仨傻妈跑一对半。过一会，跑来一个人对我说：‘妈叫过去。’”田春点点头，“这叫无中生有。”“我说叫我妈来喊我。”车上的人都笑。“又来一个孩子，手里拿着万筒，说：‘对着阳转，里面可好了，还塞给我糖块，硬拉我出去玩。”宝三爷说：“这个我，这叫糖衣炮弹。”“还对着阳转，里面就是一些碎玻璃碴子三片镜子，破玩我扒零碎能装上。他一不行，叫来一群小崽子，对我说三四，一个小不点，叫我号，‘不服出去比划比划。’”田宝坤说：“这叫激将法。”“他说出大天来，我就是不动地方。这时候们就喊我吃饭了。”

门子的日子，哇！三姑媒人的人还不少，三姑有点犯难，“我也不擅长这儿。”

爷爷说：“锦兰的婚姻啊，让姑娘们多了一条，不一定非得嫁给票的矿工。”

本村的姑娘频频外嫁，村里的小伙子心里不是滋味，老g腿子干着急。单大发说：“死白赖的往外嫁，嫁了出去难说能过上好日子，还不如一个大队的底。”记脸子附和：“就是的，咱村子家家不穷。”

段水的心里中那个地方，一定要把大女儿嫁过去。三姑大媒，三姑答应帮忙，说：“这事急不得，慢慢来。”段大嚷急呀，大声嚷：“差不离的人家就行。”三姑说：“那哪行啊，我和兴琴自小玩到大，总得找个好人家。”。

我的三姑父，说话语音轻，我一耳朵能听的，段大嚷还问，问的数一多，我突然白：段大嚷是耳朵不好使。等他走了以后，我问爷爷：“爷爷，段大嚷耳朵不好使？”“是呀，多少年啦，他说话声音大就是这个因，自己听着声音小，怕人听不见哪。”我说：“老叟，好玩。”田老叟笑一笑说：“有吧，人哪！嚷嚷就缺。”

田老叟问我：“我儿子说们一去社参加运动会？”“嗯，全社中小学的大运动会。”“那要钱干？”我答：“吃点饼干、含几块糖、喝瓶汽水呗。”“参加项？”我说：“我呀，十米计算跑。”“我石头脑袋瓜子肯定拿一。”我说：“老叟，我抬杠一。”“好小子，我老了以后，一定来给我抬杠。”我说：“好，说定了，抬上山。”爷爷吐出嘴里的烟袋，说：“老的少的都没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