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2)
这老板娘看沈黛一脸真挚,有些半信半疑。
反正近日客舍不忙,老板娘一边吩咐了店内小厮客人们准备好酒好菜,一边不信邪地继续追问:
“既然你这么多故,那我可要好好听听了,不……从你师兄说起吧。”
众人视线皆微妙地落在了江临渊和褚随上。
沈黛这,在仙门五首的弟子之传得很广,其内情大家却知之甚少,有人说沈黛是与同门师妹争风吃醋才一怒之下退出宗门的,又有人说是纯陵十三宗的人对不起她。
反正众说纷纭,传来传去都变了样。
刻当人在,谁不想听第一手八卦呢?
“我师兄,是宗门里少年成名的大师兄,他修为高,生得好看,头脑聪明,大家都说,我这位师兄未来大有程,能为成为当世一绝的剑修之一。”
话一处,方应许和谢歧都有些意外。
不过是撒个谎搪塞一二的情,算她不会撒谎,他们也以为沈黛会说不在场的陆少婴。
可她偏偏当着江临渊的,专挑了他来说。
江临渊脸色微变。
其余众人都听出沈黛是在说谁,顿时来了兴致。
谢歧上笑意渐深。
她这个小师妹,总是能时不时地人一点惊喜呢。
“哦?生得好看?有多好看?”
老板娘不知从哪里抓了一把瓜子边听边嗑,关注点十分奇怪。
沈黛镇定自若地指了指后的江临渊:
“大概,长他这样吧。”
江临渊:“……”
老板娘意味深长道:
“你这朋友生得正气凛然,若是长这样,倒是很难想象能干出什么坏。”
沈黛忽然有些恍惚,顿了半响,她平静地笑了笑:
“嗯,我从,也是这样觉得的。”
……
记忆里火树银花,灯火连天,是上元节祭天□□的盛典。
据说那一年流洲的上元祭典办得格外热闹,临近上元节,纯陵十三宗内人人皆在议论,都想着能偷偷溜下山去看看。
沈黛在上元节当日本该休假,一个本该在上元节轮值看守藏书阁的师弟却找上门,说是试炼受了伤还未痊愈,想让沈黛去和江临渊求情,能不能让他休息一日。
江临渊一看出那弟子什么也没有,只是贪玩想要休假去上元祭典玩,便一口回绝。
可惜回绝了也没拦住那弟子,沈黛当日去藏书阁还书,见本该值守门外的六人少了一个,正是那日请假未果的弟子。
沈黛本该立刻告诉江临渊,她当真以为那弟子重伤未愈,想了想决定瞒下,自己来替这个班。
偏偏宋月桃也来藏书阁借书,见她在值守,十分意外,拉着她要同去上元节逛灯会看祭典。
“藏书阁有什么好看守的?纯陵十三宗门禁森严,藏书阁百年来,连灯烛都未打翻一盏,更何况还有其他五人值守,算黛黛你不去也没关系啊。”
“这上元佳节,一年才遇一次,听说火树银花是为一景,你一定没看过吧?师兄们还说,等逛完要带我们去吃一家特别出名的汤圆铺子,我们一起去,人多才热闹嘛!”
沈黛常年居山上,从未见过山下盛会。
什么火树银花,出名的汤圆铺子,她听都未听过。
于是便鬼迷了心窍。
想着,只去两个时辰,只去瞧瞧,藏书阁百年唯有异动,她后半夜她便再回来守着,应该不碍吧?
实证明,沈黛什么都可以抱侥幸心理,唯独在运气这上不行。
她刚离开一个时辰,纯陵十三宗便有贼人入侵,藏书阁失窃,看守弟子皆死于非命。
与同时,上元祭典也出了大问题。
□□舞得热闹的舞龙,忽然化成狰狞巨蟒,搅得原本热闹的灯会天翻地覆,一秒还一片欢腾的盛典瞬间大乱,慌乱踩踏的,被巨蟒吞食的不在少数,当即便死伤甚多。
与沈黛同行的大多是普通的内门弟子,大多尚在炼气初期。
其只有炼气后期的沈黛修为最高,因巨蟒张着血盆大口朝众人袭来时,哪怕沈黛吓得浑僵硬,也只能抗在。
混战之,那巨蟒锋利獠牙一口贯穿了她的手臂,沈黛□□凡胎,哪怕淬过体,也痛得恨不得昏死过去。
可她却不能倒下。
她与巨蟒缠斗整整一个时辰,终于挨到江临渊带着纯陵十三宗的人赶来,一剑割下了巨蟒头颅。
沈黛这才松了口气,趁人处,自己偷偷将嵌在手臂上的尖牙拔出,宁愿痛得差点咬断舌头,也不愿让江临渊看到自己重伤狼狈的样子。
然江临渊斩杀巨蟒后,下一秒抱起的却是被巨蟒甩到一旁晕厥过去的宋月桃,发她只是受了轻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旋即转头朝沈黛来。
他步伐沉稳,手长剑滴滴落下血珠,月光映在他长剑上,折射出冰冷寒芒。
“沈黛,你让我失望了。”
沈黛那时脱力地跌坐在地,用尽浑力气按住血流注的手臂,藏起自己的伤痕累累。
她以为江临渊至少会像对其他弟子那样关怀一二,她甚至已经想好何装作若其地告诉他,她没,她很好。
然江临渊一开口却是——
“有弟子擅离职守,你为何包庇?既然包庇,又为何不包庇到底?今日藏书阁失窃,五名弟子亡,这五条人命,你怎么担得起!”
他的每一声诘问,都仿佛一把钝刀,冷酷情地刺入她心尖,将她五脏六腑搅得粉碎。
沈黛不知何辩驳,她也不能辩驳。
她听了江临渊的话才知道藏书阁发生了什么,自然也将那五名弟子的死全数揽在了自己上。
好像只要她在,那五人不会死一样。
连她自己也忘了,她那时也不过是炼气后期的修为,算她在,也不过是多增一具骸骨罢了。
上元节之后,她便由江临渊做主,关进了过崖。
过崖是纯陵惩罚犯错弟子的地方,一日便可经历酷暑严冬,哪怕是体修也难抗。
沈黛被关了整整一个月。
她剜去被巨蟒毒液腐蚀的腐肉,将上所有能疗伤的丹药都吃了精光。
寒冰刺骨的时候,她蜷缩在角落里想,她是不是生来是个祸害,只会旁人带来灾厄?
从大师兄告诉她,她不是。
可在,连大师兄也说,是因为她想看一上元节的花灯,才害死了五个弟子。
一月期至,江临渊将她从过崖放了出来。
也亏沈黛命大,那巨蟒的毒并未要了她的命,谁都不知道她曾九死一生地为自己剜肉疗伤。
……
“故讲完了。”
沈黛看着连瓜子都不嗑了的老板娘,问:
“我真的是叛出师门逃来这里的,这下你信我了吗?”
老板娘:“……后来呢?”
沈黛奇怪地问:“什么后来?”
老板娘听得入神,已经开始替沈黛生气了:
“都叛出师门了,难道不趁机捅你师兄一剑报仇?好家伙,说的那是人话吗?什么叫你担不担得起人命?人又不是你杀的!他这么能耐怎么不自己去把贼人抓来大卸八块?”
后的江临渊听了瞬间沉下了脸。
他那日是气急了。
往日沈黛从来是他最信任的师妹,什么他都可以放心地交她,可她偏偏让藏书阁出了那样的乱子。
他若是不惩罚她,到了师尊那里,她受到的责罚只怕更重。
他……
并不知道那一日沈黛受了那么重的伤。
他要是知道,至少不会将她关去过崖,让她九死一生地受那样的罪。
沈黛没吭声,那老板娘却还追问:
“后的故呢?你这混账师兄指定还有别的混账,快和我说说!”
别说是老板娘,大堂里仙门五首的别家弟子,也都个个竖起耳朵,想继续听下去。
沈黛却调转话头,摊开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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