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绵里暗藏针(2 / 2)
“师父,您还要和他们做交易?”白石湫对师父的决定很不理解,“此妇人狡猾奸诈,几句话就想置我和师弟于万劫不复之地,她哪有什么真意要和我们谈生意?她分明就是想搅得我们青枫浦手足相残四分五裂。”
白露寒凶狠地斜睨了他一眼,那峻厉的目光根本就不容他再多作置喙。
白石湫无奈地退到一旁,对面的白石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趁着师潇羽和杏娘不注意,他偷偷地向着他的三师弟白石窟递了好几回眼色,但这位一向目光敏锐的三师弟这回却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倒是位列最末的白石英看出了端倪。
“师父,你看,她手上那把好像是昆吾割玉刀。”白石英顺着白石桥的眼色指去。
“没错,那是昆莫的昆吾割玉刀啊。”这时闻言而觉的白石窟也跟着附和道。
白石湫闻言,定睛一看,然后眼珠一转,脑袋里马上联想到了一些线索,“师父,师乐家和秦樵派,他们两家本就有渊源。……她定是想帮那二樵客脱身,故而在此巧施缓兵之计。”
“渊源?那二樵客的师父秦楼凤,宵小之辈,当年和太乙仙翁斗曲,欺仙翁大病初愈身有旧患而侥幸取胜,害得他老人家多少年在族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这难道就是你说的‘渊源’?”
师潇羽每次直呼秦楼凤的名讳,眼神里都有一种不共戴天的颜色。
听闻师潇羽反驳之词,白石湫心头一阵骇异,因为这一回为了避免对方闻知,他特意压低了嗓音,可他终究是低估了师潇羽的听觉能力。
“那这把刀,你怎么解释?”
白石湫再一次抢在白露寒之前发话道,连一旁两位最小的师弟白石言和白石英听了,都不禁暗暗为他着急。
师潇羽冷笑一声道:“我原以为你在你师父身边呆的时间最长,智谋与见识也当在你几位师弟之上,没想到人家赤焰子一个小小的伎俩,你就上当了。真是草包之极。”
白石湫双目圆瞠,嘴边一句“我怎么上当了?”差点脱口而出。
只听师潇羽长眉一挑又道:“兵者,诡道也。什么是诡道?就是用出人意料的招数迷惑对方!人家把刀留在这儿,就是要迷惑像你这样的蠢货。”
当众弟子疑惑地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白露寒没有作声也没有流露出一丝异色,因为他也不想暴露他的“蠢”。
“赤焰子昆莫这个人可是老奸巨猾的很,他知道祁夫人将他们秦樵派视如仇敌,所以他料定等他过去后,我们必然会将他的行踪泄露于你们。所以他留下了这口刀。只要你们见到这把刀,必然会起疑心。你们不相信我们而误走他途,那他们不就可以逃之夭夭了嘛。”
师潇羽的解释,让白石湫的一众师弟都不无赞同地点起了头,连他的师父也一度流露出信服的神色。
“你说谎,昆吾割玉刀是昆莫的宝刀,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拱手他人?”提到“说谎”二字,白石湫说得尤为响亮,似乎是想以此来震慑对方,又像是要借此警醒自己人,但更像是在借此来坚定自己的信心。
“你这人真是愚蠢得没药可救了。”师潇羽不留情面地大声讥笑道,“人家赤焰子最厉害的兵器又不是这把刀!再说了,为求脱身计,一把宝刀又何足惜哉?”
白石湫被一个女子这般当众讥笑,脸上颇有些挂不住,那份好不容易才坚定下来的信心也因此露出了沮丧的颓色。
“你们既视他如仇敌,为何刚才却要轻易放他们走?”这时,个子最小的白石言替大师兄问了一句。
“不放他们走,那要怎样?把他们杀了?杀他们两个是容易,可日后江湖中人该怎么议论我们啊?趁人之危?借机报复?这多不光彩啊!要报仇,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当年仙翁在哪里输了,我们就要在哪里赢回来。这样才不落人话柄,也能让师乐家一雪前耻啊。”师潇羽满腹傲气地回答道。
见师潇羽语见激愤,杏娘又不失时宜地出言道:“既然人家把刀都输给我们了,我们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呗。再说,人家也说了,只要我们肯放他们走,他们就答应不把我们的行踪外泄于人,也绝不在路上与我们为难。”
“堂堂姑苏祁门,竟也如此胆小怕事?”白石湫面露诧异之色,以一种轻蔑的口吻讥讽道。
惟白露寒未敢轻视之,他总觉得杏娘的这几句话好似是说给他听的,故在心底默默盘算道:“当此寒冬之际,我师徒八人内力隐伏,与那二樵客交手,都略显乏力,若是一会儿真的与他们祁门交手,我当留下什么宝物充作买路钱?”
“当今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要杀我们的人那么多,实在无谓在这个时候为自己再多树一个死敌。”杏娘和颜悦色道,脸上不见丝毫愠色。
“你不就怕他们言而无信?”
“你这话问错人了,你应该问他们怕不怕!”
杏娘的声音不似师潇羽那般尖锐而激厉,似风轻,似绵软,却别有一番不怒而威之肃气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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