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聚锦水、散锦水、执手两离分（下）（1 / 2）

 次日，柳默仍是辰时至清漪居所。</p>

门尚未开，便立于院中等候。</p>

只是那一大一小两盆鹤红花并那盆三生草，皆不在架上，青思亦不见踪影。</p>

柳默心中疑惑，便去推门。</p>

那门不过虚掩着，进得门来，一切井然，犹如往常，再去叩小屋之门，并无人答应，即推时，也便开了。</p>

进得屋内，床榻整齐，并无一人，桌上瑶琴已无。</p>

柳默大惊，出得院门，跨上马背，却不知该往何处去寻。</p>

她既无家乡、亦无朋友，会往何处？</p>

思忖片刻，直入城门，往方伯居处骑去。</p>

方伯开了门，见是他立于门前，亦并不惊讶，只将他让进屋内。</p>

莲姨自屋内出来，将昨日的青色包袱并一封信笺递予他。</p>

柳默忙拆开来看时，里面是一张地契，正是自己上次予她的，一应俱全，且明明白白署了她的名字。</p>

“她在哪儿？”柳默哑声道。</p>

“已离了慕州了。”莲姨叹道。</p>

“去往何处？”柳默又追道。</p>

“并不曾说下。”莲姨道。</p>

“可曾有话吗？”柳默又道。</p>

“她只说、让你忘了她……”莲姨顿道。</p>

柳默只好告辞出来，骑了马，不知该往何处去寻，不觉来到锦水边。</p>

只见绿水悠悠，草木自荣，鸟鸣春意，水流潺潺，天地无声。</p>

复又来至清漪居所，梅林中花已落尽，只剩得一林青翠。</p>

各色花类自在开放，只是种花之人，已然不知所踪。</p>

柳默自在那院中独坐，努力回想过往种种，寻找蛛丝马迹，然终无头绪。</p>

黄昏时分，回至柳府，采办之人亦刚刚回转，将大婚所需各色绸缎、竹帘、并新鲜花草运进府内，又吩咐人来各自搬了归入库中。</p>

柳默亦不理睬，自回馨兰苑。</p>

在书案前默坐一回，展开案上画轴，点点墨梅已然有些陈旧。</p>

起身自箱笼中取出那件青色薄衫，针脚细密，绛石苏花栩栩如生，又坐于案前抚看一回。</p>

想起在青罗峰中所见绛石苏，那时受了风雨，一枝几近断裂，自己与它细细扎好，不知此时如何。</p>

忽然脑中闪过一念，忆起当日在清漪枕下，见自己所赠玉佩并一段月白布片，那段月白布片与自己那时扎于绛石苏花枝上之物，甚是相似，莫非她亦去过那里？</p>

又想起那日榆儿所言：“清漪姐姐是绛石苏花，戴绛石苏花，榆儿是小狐狸，就戴小狐狸。”</p>

初见榆儿那日，那些桌椅案几，不过是些寻常之物，她竟似从未见过一般。</p>

想她来去无踪，所来往者皆非凡人，若榆儿所言为真，她莫不是……</p>

如此思来不觉心有所动。</p>

当下出了柳府，骑上马背，径直出了城门，往青罗峰方向骑去。</p>

青罗峰距离慕州不过一千多里，柳默昼夜兼程，三日便至。</p>

一路细想来，她所描所绣皆是绛石苏花。</p>

前次说起要至青罗峰取这绛石苏时，她容颜大变，想是大有渊源。</p>

上得山来，按记忆中方向，一路寻来。</p>

然而山路难行，又兼青罗峰险峻非常，他疾行三日，已是人困马乏。</p>

好在他随了方伯修习之后，修为大进，倒还无妨。</p>

只是前次来时，不过是追赶而至，并无固定路线，此时亦无处找寻。</p>

走至夜间，一无所获，只得生了火，歇于树下。</p>

待天色微亮，又开始摸索找寻。</p>

然而寻了一日，只是在山中打转，遍寻无获。</p>

所幸山间有一溪水，甚是清澈，又猎了些野物充饥，尚能过得。</p>

如此又寻了三日，这日远远见一株雪松，足有十数人环抱之粗，不禁大喜，那时亦有一棵这般粗细的雪松立于那大石不远处。</p>

便往雪松处走去。</p>

到得雪松近处，果见一块光滑宽阔的大石，旁边正是上次所见绛色梗翠绿叶片的绛石苏。</p>

柳默走近那绛石苏，细看上次断裂之处，已然长好，不见痕迹。</p>

当日所包扎的月白布片已无所踪。</p>

然而环顾四周，只有山风习习，一山青翠，毫无人影。</p>

柳默立于那大石之上，放声喊道：“清漪，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清漪，你出来……”</p>

然而，只闻山间回声阵阵，并无一人回应。</p>

柳默颓然坐倒在那大石之上，心中道：“难道是我错了？她并不在这里吗？还是，她仍躲在哪里不愿出来与我相见？”</p>

天色渐渐昏暗，不久夜幕铺下，柳默仍只呆坐在大石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