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草原的骄子（2 / 2）

李宽勇看着张瑶，感觉眼前这个女孩子有一种沉静的执拗，性格沉静，却有着自己执拗的梦想和活法。他看着张瑶说话，似乎已经认识很久。张瑶似乎感觉到了李宽勇的目光，抬头后二人四目相对，便双双笑了开来。这一笑，让李宽勇有些尴尬，他说道：“张瑶，今天请你出来，一方面是想认识你，交个朋友，另一方面，也是想请教你一些佳灵集团的事。”他粗暴的把话题拉到了正题。

“原来不是为了请吃饭啊。你想知道什么，说说看。”张瑶问道。话题由此打开，李宽勇便和张瑶慢慢聊了开去。

乌兰察布，草原上的明珠，蒙古语的意思是“红山口”，处在中国正北方，出了乌兰察布继续往北，便是蒙古国了。乌兰察布距首都北京最近的城市，是内蒙古自治区东进西出的“桥头堡”，是东北、华北、西北三大经济圈的交通枢纽，也是中国通往蒙古国、俄罗斯和东欧的重要国际通道。在乌兰察布有着一片美丽的草原，辉腾锡勒草原，这座草原除了水草肥美之外，更有久负盛名的“九十九泉”。所谓“九十九泉”，实际是辉腾锡勒草原上大小分布不均的九十九个小湖泊，一个个湖泊犹如一颗颗蓝色珍珠，星罗棋布的点缀在辉腾锡勒草原之上。北方佳灵集团的发源地，就在辉腾锡勒草原。

佳灵集团的创始人李秉天就是在这片草原创立了北方佳灵集团的前身，乌兰察布市佳佳奶业。李秉天是知青，当年上山下乡时在辉腾锡勒草原插队，住在牧民家里。李秉天是知识青年，有知识有文化有头脑，带着牧民做起了牛奶羊奶深加工，然后去外地推销，就这样慢慢的发展壮大，成为了今天的北方佳灵集团。北方佳灵集团鼎盛时，整个乌兰察布的牛奶羊奶都是由佳灵集团统一收购，甚至周边其他地区的牛奶羊奶也大部分销售给佳灵集团。李秉天带着牧民发家致富，后来又极大的带动了乌兰察布的就业，至今辉腾锡勒草原的老牧民提起佳灵集团，都会对李秉天竖起大拇指，夸他是草原的骄子。尽管他并不是来自草原，可是他把自己的大部分年华和智慧都奉献给了辉腾锡勒，奉献给了乌兰察布。

可是，那次十分著名的奶粉事件后，李秉天的转变很大。佳灵集团的主体企业，也就是佳佳乳业一直以质量口碑为经营之本。也正是凭借着过硬的质量、紧跟市场需求的产品，造就了佳灵集团，造就了草原的骄子。但让人意外的是那次事件的调查中，自治区唯一一家出事的企业便是佳佳乳业，并因此受到了自治区的点名通报与处罚。这次事件的原因至今无人知晓，但从这件事起，佳佳乳业就开始走下坡路，在乌兰察布当地人心中的地位也开始下滑。李秉天做了很多尝试，但都收效不大。反之，佳灵集团的其他产业开始增长，比如房地产板块，而据说近期佳灵集团的最大手笔，便是“九十九泉城”，一旦建成，将会打成成为自治区最大最美丽的旅游目的地。

“既然其他板块增长，主业又是李秉天的发家之本，岂不是应该主业的投入吗，为什么后来却对主业的投入逐渐减少呢。”李宽勇问道。

“对主业的投入并没有减少啊，从出事到现在，尽管外部市场情况不好，可是佳佳乳业并没有停产一条生产线，更没有辞退一名员工。后来由于牛羊数量的减少，原材料少了，才陆续关停了一两个工厂，这些员工也分流到了其他工厂，因此有工人觉得工资不如以前了，主要就是因为生产销售的少，工人却一个没有减少。”张瑶说道这里，眼神中流露出沉重的神色。李宽勇听到这里，才真正明白司机大哥所说的工人工资不如以前的真正原因，也明白了李秉天作为一位成功创业家的用心良苦。

“可是事与愿违，工厂里人多了之后，管理上就加大了难度，加上人心浮动，担心会有工厂继续被关停，所以开始人浮于事，然后就开始出现一些问题了，比如质量问题。前段时间的质量事件，估计你也知道了吧。”张瑶当然知道李宽勇借质量事件约陈总的事。

张瑶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宽勇，“据说你还是个投诉人啊。”张瑶对李宽勇说。

李宽勇知道张瑶是在挖苦自己，所以笑了笑算是回应，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便张口问道：“听说几个副总裁，除了陈总，都是李家人吧。”这一点尽管司机大哥和李宽勇提到过，但对其中内情自己并不知晓，他希望从张瑶这里知道多一些细节以及这几个副总裁之间的关系。也许张瑶并不会完全和盘托出，也许张瑶所知道的也很有效，但这些都有利于作为他的信息的一部分，和其他信息进行拼接和验证。

“我只是陈总的秘书，秘书你懂吗，就是端茶倒水那种。李家的事我怎么知道。”张瑶似乎并不打算告诉李宽勇关于李家的事，也许是她也确实不知道。

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问李宽勇和张瑶二人是否要点餐。二人便点了晚餐吃起来。可能是张瑶觉得没有回答李宽勇的问题，让李宽勇有些失落，于是便率先说道：“不过可以和你八卦一下。听说李老板当年在招揽人才方面，可是下了真功夫的。李老板和夫人没有孩子，但是侄女外甥女多，所以听说以前如果是青年才俊，在佳灵集团干的好被老板看上的，便顺利成章的成为李老板的侄女婿外甥女婿了。现在的五位副总裁里，除了陈总，其他四位都是。”李宽勇听到此处，心中咯噔一下，觉得佳灵集团背后的暴风中心，可能就是在此处了。一位高尚的创业者，无儿无女，在企业发展的过程中，为了能巩固人才的忠诚度，最好的方式就是将他们变成自己的家人。这一点，很难去评价是否正确，在旁人看来，似乎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是从佳灵集团本身，正是这些优秀的人才，正是这些李家人的纽带将大家紧紧相连，才成就了佳灵集团的辉煌。众多的民营企业中的裙带关系，不也正是如此吗。这种裙带关系，会迎来阵阵非议，甚至会让普通员工觉得发展受限上升无门，可是这种关系却十分牢靠，很难因为内外部的压力而分崩离析，这种牢靠给企业带来了十分珍贵的发展时间和发展智慧。

然而，这种关系的核心在于，创始人强有力的向心力，一旦创始人的向心力不存在或者有所消减，抑或者其接班人不能快速形成新的向心力，这种关系将迎来分崩离析的可能。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李秉天这位草原的骄子，一股阴霾涌上李宽勇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