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试探（2 / 2）

陈轩觉得闷的慌，打开了车窗，由着夜风吹向自己，江路白喊着“快关上，小心感冒。”可是陈轩笑了笑，不为所动，说“没事，吹吹凉快，再不吹。夏天就过去了。”江路白也就由着陈轩了。

夏天很快就会过去了。这个夏天，尽管陈轩也有其他单落下来，但关注点和精力还是耗在了彩云集团项目上。可是到如今，自己却对竞争对手的情况一无所知，这一点陈轩自己都觉得羞愧难当。陈轩心想，面对这种局面，如果杨滔在他会怎么做呢？

想到这个问题时，陈轩心情十分平静。因为答案十分明了，面对这种局面，杨滔会选择让项目停下来或者慢下来，然后找机会争取一些时间和突破口。以杨滔的风格，他绝对不允许这么重要的客户和项目从自己手中丢掉，哪怕让项目流产和对手两败俱伤也不足惜，只要彩云集团的一天没有选定对手，就一天还有机会。

陈轩故意问江路白下一步怎么办，毕竟今天和黄总的沟通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如果照此发展下去，实在看不到赢的希望。江路白听陈轩这么一说，也意识到目前这种情况已经十分糟糕了，但又苦于找不到新的思路，便反问道：“那你看我们该怎么办呢？我知道你有想法了。”江路白知道陈轩是个思维缜密之人，主动发问时，一般心中已有自己的答案。

陈轩答道：“我刚刚在想，如果是杨滔，他会怎么做？”

“然后呢？”江路白问道。

“他应该会想办法让项目停下来！”陈轩答道。

“停下来？怎么停？”江路白似乎也早就想过这个方向，只是没有具体方法。

“我也只是初步想法，没有太具体的办法。”陈轩回答道。

“那你还问我？老叶和老阮不会同意的，我们也打消这个念头吧。按老阮的说法，我们得先把项目尽快推动道商务谈判阶段去，这样才有可能选择我们。否则，客户再认可我们的方案，就是不谈价，又有什么用呢？况且，我们现在也感觉出来，公司资源跟不上项目的要求，可是你想过没有，一个准备打停的项目，公司更不会有人重视了，那时候我们就彻底成了‘孤儿’。老叶最近压力也很大，他会选择听老阮的意见。”江路白把内心的担忧说了出来。

陈轩清楚，江路白说的不无道理。自从杨滔走后，江路白带领的部门就饱受非议，年初有刺头‘造反’造成部门拆分，接着又是李宽勇丢掉了十拿九稳的晨泰焊机项目，整个部门到现在就陈轩业绩好一些，其他人差距都很大。这种情况下，江路白全指望着彩云集团项目能发生奇迹，也靠着这个项目证明着自己在公司的地位和影响力还是存在的。他可不想被边缘化。陈轩很能理解江路白，本就是个十分小心和保守的人，面对这种情况，他能做的就是听阮仲胜和叶政的安排。

阮仲胜没有错，因为普思大区同时有直销和分销，丢一个彩云集团不会对阮仲胜有太大影响，更不会为了一个要打停的项目投入资源和精力。

叶政也没有错，他同时分管着多个销售部门，彩云集团丢掉会有业绩影响，但也不至于翻天，自然能有其他项目补上，他不会允许项目中途半途而废。

江路白更没有错，他的选择本就不多，彩云集团丢单或打停，对他的影响是一样的，那就是很大的业绩窟窿。既然如此，不如赌一把，也许最后可以低价胜出，也未可知。

错的只有陈轩。任何一个项目的失败，无论过程多么艰辛与波折、无论客户多么刁难与霸道、无论对手多么无耻与卑鄙、无论同事多么冷漠和疏离，最终失败的责任与苦果，都将一点不剩完完全全的砸在销售人员身上。

陈轩想到这，一种巨大的孤独感从天而降，笼罩在自己身上。尽管此时的他和江路白相邻而坐，但却觉得距离十分遥远，遥远的可望而不可及。立场和诉求的差异，使得本该有共同项目目标的阮、叶、江、陈四人从心理上分道扬镳。而心理上的分散，又带来了信任的危机。这种危机下，彼此对对方的判断和安排没有心理的认同，更难化做坚定的行动。

大部分时候，销售都需要在这种孤独感下独自前行。这种孤独感如影随形。陈轩坐在自家客厅沙发上，盯着电视中欢声笑语的综艺节目，这种孤独感也并未有丝毫减弱。陈轩拿出手机，翻出了庄清纯，还是没有任何信息回复。陈轩想到彩云集团项目，站起身来从窗户中望下小区地面，几个夜跑的邻居围着中庭花园慢跑。在这样孤独的夜里，陈轩意识到，生活是自己的，从来也不曾假手他人，项目是自己的，他们从来都只是帮手。

他拨通了杨滔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