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无业的日子(2 / 2)
小郑拿出了,四瓶散装白酒,姬季远拿出了,四包熟菜和四瓶啤酒。小郑哥哥,看见那啤酒,眼睛不由得一亮。他连忙拿过去,放在了地上:“这个最后喝。”
姬季远逐一打开了,带来的四包熟菜。一股浓郁的肉香,顿时弥漫着这个小小的前舱。忽然“哗!”的一声,四颗圆圆的小脑袋,从帘子里伸了出来,从上到下排列着。这应当是,小郑哥哥的四个女儿吧?最下面的那颗脑袋,应当是最小的,只有四岁的小女儿吧?她的口水,直淌到了舱板上。
“滚!进去!”小郑哥哥,大声地呵斥着。
“不要!不要!”姬季远拉着小郑哥哥的手,用筷子夹了四块,最大的肉块,一块一块地,递到了孩子们伸出的手中,她们高兴地,缩进了后舱。
“唉!有什么办法呢?一年到头,风里来雨里去,打鱼捉孩(蟹),也就只能,换四百来块钱,一家六口啊?”小郑哥哥,有点泪水盈眶了。
“好了!好了!喝酒!”小郑从一旁,拿过了四个瓷酒盅,揭开了一瓶酒的盖子,倒满了四个酒盅:“今天我朋友小姬,第一次来我哥哥家,我们就先敬他。”
“好!好!”大家一饮而尽,小郑又倒满了四个酒盅,他们三个人,都端起来喝了,只剩下姬季远,但他有些茫然。
“这里喝酒,都是喝对杯的,也就是敬一次酒,要喝两杯,这样吉利。”小郑解释道。
“好!好!对杯!”姬季远连忙端起酒盅,饮尽了杯中的酒:“吃菜!吃菜!”他握着筷子让着。
大家津津有味地吃着,喝着酒,尽管酒很粗劣,但大家喝得却很畅。姬季远买的四包熟菜,似乎是正投所好,看来这里,是难得开荤的。
不一会儿,两瓶酒就喝完了,又打开了第三瓶酒,桌上也只剩下,几片咸鸭蛋了。于是,小郑他们三个,便开始猜起拳来。他们让姬季远猜,姬季远说不会,但他,确实是不会,因为部队里不兴,SH人也不兴啊!
“五匹马呀!”
“六、六、六呀!”
“八仙过呀!”
一会儿,第四瓶酒又打开了,谁输了要喝对杯,因此,这酒也下去得快呀,后面这两瓶酒,姬季远几乎没有碰过。这荒岛野地的,人生地疏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自己又孤身一人,还是谨慎些吧?
等四瓶啤酒喝完,嫂子端出了四大碗粥。
“这是我们洪泽湖上的特产,四角菱熬的粥。”小郑哥哥介绍着。
姬季远喝了一大口,确实很香,以后他在SH,熬过多次菱粥,但从来也没有这一次,喝得那么的香了。
喝完了粥,告辞了哥嫂们,姬季远同小郑跨下了跳板。小郑喝醉了,他一脚踏空,直摔了出去。姬季远忙扶起了他,一路按照他的指点,把他扶回了家。然后又摸索着,回到了学校,走进了教室。这一夜,他依然没能合眼。
清早,天大亮了。姬季远一早就收拾完了东西,在教室里等着小郑。一个多小时后,小郑终于来了。他急急地走来,看见姬季远还坐着等他,他松了一口气。
“这是十一元钱,总共是一百零九斤半,对吗?”姬季远把钱,交到了他的手上,一面问道。“对!对!不用数了。”小郑高兴地回答。
小郑把姬季远,送到了长途汽车站,他要了姬季远,在SH的地址,说他以后,会到SH来找姬季远的。但不知什么原因,他从来也没有来找过姬季远。握手言别后,姬季远登上了长途汽车。
姬季远胸前胸后,各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袋,在明光火车站下了车。他确认了一下火车站的大门,便举步向门里走去。
“这袋子里是什么东西?”两个带着红袖章的人,走过来拦住了姬季远。
“……”?姬季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那人摸了摸旅行袋:“是螃孩!”
“走!你跟我们走!”另一个“纠察”命令着。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姬季远挣扎着问。
“你自己看!”那人用手指着墙上,大声地说着。
姬季远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墙上贴着一张标语,上面用粗毛笔写着:“严禁贩运螃蟹!”下面用细毛笔写着,“明光渔业管理所宣。”
姬季远,被关进了“联防队”的办公室里。那两大袋螃蟹,也被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他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不知接下来,迎接他的是什么?
门一开,进来了三个人,两个是,刚才抓他的人,而另一个,看气势,应当是他们的领导吧!
“你这是,贩运螃蟹吧?”那个为首的领导问。
“不是!”姬季远肯定地回答。
“你背着两大袋,好几十斤的螃蟹,不是贩运是什么?”那个领导又问。
“不是!我是自己吃的。”姬季远,随口找了一个理由。
“你诓谁呀?这么多?你吃得了吗?你舍得吃掉那么多钱吗?”那个领导又问。
“我大学毕业,分配在上钢三厂工作。十几年了,第一次回老家,老家的特产就是螃孩,我带一些,去给同事们分分,这也不可以吗?”姬季远理直气壮地,边编边解释着。他特意地模仿着,女山湖的方言。至于,为什么说是上钢三厂,他去过的嘛,要查地址,也没有问题吗?
“你有,那么多同事吗?”那领导又问,但口气却,显然软了一些,似乎有点相信了。
“我们上钢三厂,有三万多人,光我们车间,就有两千多人,您说呢?还不够分呢?”姬季远坦然地说。
那个领导,上下打量着姬季远,看这气质,也不像个贩子啊。他想象的贩子,应当是獐头鼠目,做贼心虚的。见到他这个联防队长,还不筛糠似地抖啊?哪有这样理直气壮的。他狠狠地瞪了那两个队员一眼:“以后,眼睛放亮些!带他走!”
姬季远,挎上了两个旅行袋,额手称幸地去买了,回SH的火车票。其实,他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回家后,打开了旅行袋一看,有三分之一的螃蟹死了,有三分之一的螃蟹还活着,但还有三分之一的螃蟹,虽然没有死,但已经不能爬了。八只脚抖抖瑟瑟地撑着,这种蟹,SH人叫“撑脚蟹”,也就是,马上要死的蟹。SH人老话说的,“软脚蟹”生命力不强的滋味,他终于尝到了。
“赶快拿去烧,趁伊还没有死脱。”姬季远说。
妻子拿了三个大锅,装上了那些“撑脚蟹”,那些死蟹,也只能一脸盆、一脸盆地,倒进了垃圾箱里了。
SH人有一句老话,说:“叫花子,吃死蟹,只只好!”但说是这样说,有谁敢吃死蟹呢,因为据说,死蟹是有毒的。
小雄和小弟弟都在,大家把撑脚蟹,当饭吃了,问昨天的情况,他们说也差不多。但他们今天,起了一个大早,才卖了六斤多。开价五块钱一斤,还价到四块五也就卖了。但毕竟是四块五一斤啊!在那个,工资只有几十块钱的年代,一个月的工资,只能吃十斤蟹,有几个人舍得呢?
SH还有一句老话,叫:“九雌十雄”。也就是说,农历九月是吃雌蟹,农历十月是吃雄蟹的。但现在是十一月份了,也已经进入农历十月了。但那些掰开的螃蟹,却都无法恭维,有好多还是空的。
父亲,是最喜欢吃螃蟹了,见死了那么多,又撑脚了那么多,心疼地说:“啥地方有,你们这样运蟹额啊?介许多蟹,放勒一只旅行袋里。闷也闷死勒,不闷死也撑脚勒,也变瘦勒。格活额,都是袋袋边上额。因为伊能呼吸到空气。应当用小额荷包,荷包还要浸过水,三斤一包,三斤一包,随后再放进旅行袋里,侬看都糟蹋勒。”父亲心痛得直皱眉头。父亲的一席话,姬季远听了,仿佛醐醍灌顶。走前,要是讨教父亲一下的话,哪还会有这么大的损失啊?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过了一个多小时,妻子端了一大锅螃蟹下来,她挑了两只最大的,送去给了父亲,然后说:“吃吧!”
大家又吃了起来,不料这次的螃蟹,每只都非常好,雌的有膏,雄的有油,大家吃得,不愿抬起头来了。
“哎!为啥这锅蟹,勿一样啊?”小雄问。
“是呀?为啥格锅蟹,格样子额好啊?”姬季远问。
“因为伊是活额。”妻子笑吟吟地回答。
“啊!格勿是撑脚蟹啊?撑脚蟹呐?”小弟弟问。
“倒脱勒。”妻子回答。
大家一脸茫然了:“这下子,亏本亏大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想着。
“喔唷!亏本就亏本勒,吃撑脚蟹,阿拉又勿是叫花子,吃光勒钞票,再想办法赚吗?”妻子大度地说。
大家哈哈大笑,这一路的疲乏,一连串的惊恐,都笑得无影无踪了。
杨晓强来了,他告诉姬季远。他说他能拿到,SH被单二厂生产的,两等品的床单,每条出厂价是八块钱,但零卖,可以卖十二块钱。而且,还可以卖完了再结账。当然他们,都关心着姬季远的生活。
“去卖呀!”小弟弟说。
“去卖,侬先拿廿条来。”小雄说。
“好额!”杨小强走了。
“格吾同你们要讲好额,格立马路,吾是立勿来额,格吾面皮薄。”姬季远无可奈何地说。
“格阿拉两嘎头(两个人)立马路,侬做供应。”小雄爽朗地说。
第二天,三个人一清早,便骑着自行车,去到了各个菜场,小雄和小弟弟摆着摊子,姬季远则提着个旅行袋,在远处的墙角蹲着,如果他们俩卖掉了,姬季远就过去补上。但两天下来,只卖出了一条。这也不是办法呀!
第二天,小弟弟走了。姬季远一人在家,苦苦地思索着求生的道路。他想了半天,决定研究玩具,他又想了半天,决定研究一把“气泡枪”。
气泡枪,有三大要素,一是要有出气泡的液体,二是要有气源,三是要像一把枪。
像一把枪,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气源的问题也不难,在枪的扳机后部,做一个塑料的活塞缸,一扣扳机,气体就从缸体里射出。一松扳机,由弹簧把扳机复位,这样就可以反复地射气。储溶液也有地方,就放在枪把里,用一根小管子,一直通到枪口。气一喷出,便在枪口里形成了负压,直接把液体吸了上来。一把手工制成的枪,很快就成形了,一切都在料想之中,但却出现了,第四个要素。
因为,一开始的洗涤剂,泡都是很多的。但众人都认为不好用。脸盆里弥漫着泡沫,连碗、筷也看不清了。因此,“白猫洗涤剂厂”,便研发了低泡和无泡的洗涤剂。以后,市面上也只卖,低泡和无泡的洗涤剂了。姬季远研究了两天,不是泡不成串,就是泡吹不大。“这卖给谁呀?看来这洗涤剂,是需要定做的。”二十多年后,市面上,到处都是气泡枪,但又有谁知道,姬季远,是最早的研发者呢?
姬季远正思索着,楼下响起了喊声:“一百廿二号,姬季远电话!”
姬季远,下去付了钱,拿纸条一看,是“铅材厂”打来的,姓程。“应该是程步云吧?”姬季远想着。
他去回了电话,直接接到了车间里,程步云立刻接了电话,显然他是守着电话机的。
“侬快来!侬快来!”程步云在电话里,兴奋地喊着。
姬季远看了看手表,下午三点半,“现在?勿方便伐?吾到厂里,碰着格帮人,没有劲(没意思)。”
程步云想了想,对着旁边说:“侬等一等!好伐?”然后他又拿起了电话,:“夜里六点钟,格帮乌龟都走了,侬来?”
“好额!”姬季远回答道。
晚上六点,姬季远准时到了“铅材厂”,门卫见是他,一声不吭地开了门。
原来是,浦东花木乡的一家“印刷机械厂”。他们每月的订单,量不是很大,但难度却很高,以往他们的产品,都是姬季远修好了模具,才挤出来的,他们也认识姬季远。但姬季远走了以后,就一直交不出货,急得走投无路,求程步云帮忙。这不,把姬季远给叫来了。
“伊当你们厂额技术顾问伐?每个月,保证修好模具,按时交货,可以伐?”程步云问。
“可以额呀!只要按时交货,就可以勒。”那个青年,是工厂负责生产和采购的。
“格顾问额工资么?一个月两百块,侬看可以伐?”程步云随便地问着,并转过头来,朝姬季远挤了挤眼睛。
“吾问一下,阿拉爸爸好伐?”那青年问。
程步云把电话推给了他,他打电话问了爸爸,爸爸同意了。但要求先交当月的货,后付工资。
“格没有问题,交货有问题,工资就勿要付勒。”姬季远激动地说。他没有想到,凭自己的技术,一个月,只要修一次模具,就可以拿到两百块钱的报酬,以前一个月,要修几十付模具,才拿几十元的工资啊!
以后每月,姬季远一接到电话后,便在晚上,去“铅材厂”修模具,过几天,程步云就会把两百元钱,送到姬季远的家里来。
姬季远第一次拿到工资,他非常高兴。自己有那么好的技术,“铅材厂”做铝材,在华东地区的名声,又不是一点点。放着这么个金饭碗不捧,却去贩螃蟹、卖被单、研究玩具,真是傻透了。他想起了无锡“东港”,有一家新建的铝型材厂。厂长叫邹锡生,还来厂里找过他,问他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个退休的老师傅。但“铅材厂”的铝挤压,是没有退休的老师傅的。因此也没有帮成。现在一想,自己不就是退休的老师傅吗?他于是去,打了个传呼电话,邹厂长听了很高兴,约他当面去谈一下,并把地点、坐公交车的方式,也都告诉了他。
第二天,姬季远去了无锡。发现邹锡生厂长的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年纪略大的客人。
“这是隔壁,桥头村的王书记,他们买了一台,五百吨的旧的水压机,本来是挤铜的,现在准备挤铝,也想请您帮帮忙。”邹厂长说。
最后谈成了如下的结果。就是姬季远,每星期去一次无锡,分别在两家厂,各上一天班。邹厂长给的报酬,是两百元,王书记给的报酬,是一百八十元。
于是,姬季远每星期一次,乘坐早上六点钟的,八十五次特快列车,七点半就到无锡了。他在这家厂干一天,并在桥头村,住上一夜。第二天一早,去邹锡生厂长的厂,干到四点半,赶到无锡车站,再乘火车回到SH。
没过多久,许步远又给姬季远,介绍了一个单位,是一个铝制品厂。他们打算研发,商场用的柜台和货架,这也是,姬季远所熟悉的工作。因为当时订‘铅材厂’,柜台、货架铝材的厂,也有不少,姬季远也去过这些厂,进行过质量访问。因此对做法,他并不陌生,谈下来的顾问费,是两百元一个月,随叫随到。
又没过多久,南京汤山的一个村书记,找到了姬季远的家。他们村的厂,想上马一个铝挤压的项目,要先写“可行性认证报告”,然后开始筹建,他们什么也不懂,所以全部要姬季远帮忙。这陈书记很客气,他说他们厂,目前在做,松香芯焊锡丝产品。他们的厂,在汤山水库的一个半岛上,风景非常优美。
“松香芯焊锡丝?是朱温帮你们上的吧?”姬季远问。
“是的!”陈书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也是朱厂长介绍的,地址也是他给的,不过他再三关照,不能说是他,谁知您,一猜就猜出来了。
“你直接找到我家,这肯定是熟人介绍的。你一说,已经在生产松香芯焊锡丝,这猜想就确立了。设备是一个,腿有点瘸的人,名字叫余抡刚的来搞的吧?”姬季远继续猜着问。
“你都猜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陈书记,无可奈何地说。
姬季远心想:“自己已经离开了工厂,帮别人搞搞,也是没有办法,为了要吃饭啊?这朱温,还在厂里当着副厂长,就这样吃里扒外,这是东西吗?”
“这样吧?目前您,不用去我们厂,您先帮我们,写一个‘可行性论证’报告,这是“格式”,我们要去银行贷款。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会到您家里来找您,这是三百元钱,是这个月的工资,下个月的今天,我们会从邮局寄给您的,好吗?”陈书记,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姬季远愣了,这去也不用去,就一个月三百元工资。自己丢了一份工作,丢了每月几十元的工资。谁知竟换来了五份工作,每月的收入,竟然超过了一千元,真是不可思议啊。这干一年,自己不就成了,“万元户”了吗?
这“万元户”,是当时刚刚兴起的一个新名词,意思是最富有的人。当时的中国,家里有万元存款的,不是百里有一,甚至于千里挑一都没有啊?
以后的几个月,姬季远就在,这个五家单位,来回地奔忙着。做着他的,“万元户”的“黄粱美梦”。
有一天,又有两个人,找到了姬季远的家里。对方是ZJ省、镇海县的,工业公司的经理和助理。他们要请姬季远,到他们那儿,办一家铝型材厂。他们的条件是,必须在那里正常上班,他们的报酬是,月工资五百元。另外,还有两万元,用姬季远的名字,存在银行里。但存折他们拿着,干满两年,这钱就归姬季远所有。
这条件,是很优裕的。但姬季远想到,家中有年老的父亲,有幼小的儿子,如此背井离家犯不着。再说,自己既然是在SH倒下去的,自己就应当,在SH重新站起来。因此他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又过了一个星期,堂兄姬孟远来了。姬季远很是吃惊,因为他知道,堂兄得了肝硬化病,出院后,一直在家休养,今天怎么,大老远地跑来找自己啊?
“季远!有勿有兴趣,办一家,阿拉自己额厂。”堂兄问。
“到啥地方去办啊?”姬季远问。
“阿拉马桥乡额党高官,当年就是伊提拔吾额。现在调到龙华乡,当龙华乡额党高官勒。伊寻吾勒,要吾拉几个人,到伊拉龙华乡,去办一家工厂。侬去伐?侬去,侬就当厂长,吾当付厂长,做侬最熟悉额,最有前途额产品。”堂兄激动地说。
“那龙华乡,勒啥地方呐?”姬季远问。
“龙华庙!就是龙华塔,侬晓得伐?”堂兄又问。
“晓得!徐家汇下去。”姬季远回答。
“再下去勿多远,就到龙华乡勒。”堂兄介绍道。
“办一家,自己讲勒算额厂,好额呀!”姬季远陷入了遐想,他能在龙华乡,重新站起来吗?重新证明自己吗?
“侬是勿是要组织一帮人,一帮有技术额人,一道过去创业?”堂兄又问。
姬季远一楞,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没问题!吾有人!”姬季远坚定地回答。
“格后天,吾上午十点钟,勒徐家汇额,第六百货商店额大门口等侬,阿拉两嘎头,一道去谈,好伐?”
“好额,一言为定。”姬季远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
姬季远,憧憬着自己人生的,最大的也是最关键的这个转折点。它能让自己,走什么样的道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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