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结识张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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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到沈浩洋后,嘎然而止,继而哈哈大笑,指着沈浩洋大声说;“包公,包公,你们看,包公来了┉”

他这么一笑一闹,大伙儿的眼光“唰唰”地全集中到沈浩洋的身上,自然引得哄堂大笑,就在沈浩洋觉得莫名其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了,大家高呼;“下班了,”好像重获自由的劳解犯一样。快乐地走出了车间。

沈浩洋纳闷地走在通往食堂的堂的路上,大家怎么见到我就笑?难道我与众不同,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位中等身材的小青年从他身路过。他尖尖的下巴,鹰勾鼻子为他灰白的脸增添了一些特色,不知是考虑问题过多还是不如意之事过多,已早生华发。

“你好,我叫张平,听说你是刚毕业的中专生?”他的声音很低沉,但却十分友善地打招呼。

“对,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沈浩洋忙活了一上午,正想找一个人聊天。

“我也是今年从技工学校毕业的,学的是钳工,比你早来一个月”张平主动伸出手同他握手。

“你知道大家为什么取笑我吗?”沈浩洋很高兴地同他握手道。沈浩洋听他早来半个月,而且年纪相仿,相信他一定知道实情,也会告诉自已实情。

“当然,你回去用镜子照照就知道了,以后打磨最好带上口罩,那些生锈的铁粉被吸入肺部,会得肺结核。耳朵要用沙布塞住,以减小音量对耳膜的损伤。还有沙轮机别握得那么紧,这对你手上肌肉会有伤害的。取笑你的与个人叫谢军,他喜欢捉弄人,你不必太在意。”沈浩洋进车间的一举一动,张平都看在眼里。他没觉这个人在憨厚老实,自己得劝一劝他。

“谢谢你,张平,你说铆工到底是什么样的工种?是不是专门打磨,打榔头的。”沈浩洋听到张平这番忠告,大为感激地说。

“这里的铆工实际上就是冷作工,一般精确度不是要求不高,做成各种形状的产品都是冷作工做出来的,传统的的铆工就是把两样东西连在一起的工种。这种铆工要求榔头的技术高,我也说不清楚。慢慢地你就明白了,我现在也是一名铆工。”

“你是学钳工的,怎么做起铆工来了?”沈浩洋觉得有些蹊跷的说。

“原来公司打算要我做钳工的,后来被一个当官的亲戚换了,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当然是我们这种没有靠山的人做了。”张平气愤的说;“你也不是一样吗?中专生被分下来做铆工。”

沈浩洋“嘿嘿”笑了两声,与张平的愤愤不平相比而言,他更多的是经过众多周折能进永星公司的欣喜。尽管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总比在矿山里好,至少这里上班可以见到阳光,呼吸不靠风井送来的浑浊的空气。

吃完饭后,他赶紧回宿舍找了一面镜子,一朝镜中的他大吃一惊,整个脸都沾满了黑乎乎的铁粉,只见一双眼睛在转,原来洗手时不经意的一摸,半边脸像被画家画了一只乌龟一样,怪模怪样的,别人不笑才怪呢!想不到没做成矿山的“雷公”到变成了工厂的“包公”。他自己也忍不住的笑起来。

“感觉不错吧!找到别人笑你的原因了吗?”张平端着饭盒走进宿舍,望着看见镜子里自己傻笑的沈浩洋,也忍不住笑道。

“能成为新时代的“包公”当然应该高兴才对。”沈浩洋自我嘲笑道。

“你蛮乐观吗?”

“以苦为乐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你住在那间宿舍?”

“我就住在你的上铺,以后多关照。”

“你比我能干,我什么也不会,希望你多多指教。”

“你是中专生,我应该向你学习才对。”

“别相互相吹捧了,大哥不说二哥。咱俩差不多。张平,你家在哪?”

“唉,我是乡下人”张平长叹道,对自己的出身极度不满。

一样的出生,同样的遭遇,让两颗心挨得更近。沈浩洋在跟张平的闲聊中进入了梦想。

过于疲惫的沈浩洋就算是一个下午的睡眠也不算奢侈,可午休时间却只有一个钟头,最后还是张平把意犹末尽的他从酣梦中叫醒。

上班的铃声一声紧过一声,沈浩洋觉得四肢僵硬,全身都处于一种麻木状态,本想把脚抬起,却又无力抬起。手更是软绵绵的,无法使劲。他只好先慢慢地让五指握紧拳头,让力量集中起来,强硬撑起身体,跑进了车间。

下午,周师傅安排他去调钢板,公司没有购置折板机。所有的钢板都必须用榔头和火烤来调平。而这些正是周师傅的绝活,他能单手抡16公斤榔头调平32MM的钢板。

“小沈,来,把这钢板调平”周师傅把笨重的大榔头塞给了沈浩洋。

沈浩洋接过沉甸甸的榔头,掂量了一下,足有二十公斤。他愣眼地望着这12MM凹凸不平的钢板,心想,这么厚的钢板,怎么调?这也太原始了吧!既然师傅已吩咐,那只好调吧,中国的第一台冰箱不就是榔头敲出的吗?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那个地方稍高一些,便重重地一锤,一阵狂锤后,他重新审视这钢板,原来的凸的变凹了,凹变凸了,而且整个钢板出现密密麻麻的小坑。正当他抓耳挠腮时,周师傅走过来训斥道“你怎么搞的,还说是一个中专生,连个技校生都不如。你看看,你调出来的东西,不会打就别打,先问一问也行。”

沈浩洋耷拉着脑袋望着自己的成果,忙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师傅”

周师傅蔑视他一眼,抢过榔头,三下五去二,把钢板调平了。

“再调下一块,锤子打下去要平,用力要适度。”周师傅淡漠地说。

“对,要平!这样锤子和钢板的接触面就大,压强就小,不会出现坑坑洼洼,用力适度的话就不会让凸的凹下去”沈浩洋恍然大悟的说。

“继续调,光说还不行,熟能生巧。”周师傅白了沈浩洋一眼:“这跟读书两码事。”

“咚咚”的榔头声又响彻了整个车间,沈浩洋尽管用沙布塞住了双耳,但还是能听到那重重的锤声。渐渐地双腿随着锤子打颤,两眼冒金光,脑海上片浑浊。他咬紧牙关挺住,慢慢地他只知道一锤一锤机械地打下去。,他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力气,竟然熬过了漫长的下午。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宿舍,没有一点食欲,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宿舍里的同事,三三两两地陆陆续续地进进出出,不时地传出谈笑声,吵闹声,甚至追逐打闹声。但这一切丝毫不影响沈浩洋的浓浓睡意。

张平吃完饭回来,发现沈浩洋还躺在床上睡觉,便摇醒他说:“快起来吃饭,再等会没饭吃了。”

“我不想吃,睡一会儿再说。”沈浩洋迷糊地翻了一个身,仍蒙头大睡。

“那我去帮你打饭,放在这里等你醒来再吃。”沈浩洋踏进车间时,张平就注意到这个新员工,别的员工都是边玩边工作,而却他从头干到尾,张平知道他一定是累坏了才不想吃。

沈浩洋一觉醒来,已是深夜十二点。黑朦朦的宿舍里,除了连绵起伏的鼾声,便是他那饿得正荒的肚子的“咕咕”声。他轻轻地下床拉亮了灯,点着脚步找到自己的饭碗。尽管饭菜早已变得的冰凉,但他狼吞虎咽把它吃得精光,就连碗底的碎辣椒末和碗沿上沾着的小油星,也被他用舌头添得干干净净。他还是觉得不过瘾。于是,他又到厂外的小买部买了两包快餐面来填肚子。一顿饱餐之后,他摸着那隆起的肚皮,才发觉精神大振,睡意全无。

此时,他才有闲情来欣赏自己的宿舍。整栋宿舍楼都是平房,尽管地面是用水泥冻的,但由于年久过长,水泥地板已开始脱落,出现了一个个小窟窿。屋顶上也布满了蛛丝网,紧靠着宿舍后面是一个养猪场,只要稍有一些风,一阵阵猪屎扑鼻而来。虽然他们是八个人挤一个房间,由于屋内连一张桌椅都没有,所以仍显得的空荡荡。同事们用角钢在墙壁打了几个桩子,铺上木板,用来放饭盒、杯子牙刷等日用品。又在房子中间拉了一根铁丝,用来挂衣服。门前是一条小臭水沟,由于长年累月的脏物从未清理过,沟里的水早已变乌黑乌黑,一股股臭味往外冒,他暗笑这房子跟自家的土砖房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多了两种味道而已。

这一切对于他来说还是知足了,毕竟在这偌大的城里有了一个地方收留了他,总比茫然的流浪街头强;上班总比待业好。虽说工资不高,但比在家乡的农村收入高出了几倍。更重要的是自己终于可以挣钱养活自己,沈浩洋想到这里,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

一个月很快地过去了,他上班除了打榔头就是打磨钢板,沙轮机和榔头成为他工作中两样必备的工具。唯一变的是他已能熟练在掌握这两种工具,沙轮机早已像被训服的野马任凭他在钢板上奔驰。榔头在他手里就像玩魔术一样,说打那就打那,而且能把握力度。他也明显地觉得自己的力气增加不少,浑身是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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