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兄弟情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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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谁像你那么迫不及待地上班,好过警察瘾,我先去云南旅游一趟再上班的。”

“你上什么班?不如跟你爸做生意更好。”李飞潇洒挥杆击球道“听说最近陈伯炒股挣了不少啊”。

“是的,最近股市不错,不过我爸还是希望我稳定点?”陈风答道。

三位意外相逢的好友,尽情地玩乐,一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他们才离开悻悻地离,陈风和李飞都争着要沈浩洋到自己家里做客,最后他们觉得陈风的父母不在家,到他家更的自由,选择了去陈家。

他们三人来到陈家。陈风打开家门时,他惊喜地发现父母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他激动得大声说:“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事先打过电话,让我好有个准备。”

陈母见儿子回来了,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肥胖的手指戴着一颗硕大的钻戒,向陈风招手说:“快过来,让妈看一看,怎么又瘦了,整天玩到这么晚,怎能不瘦,以后要好好地在家里呆着。”

陈母乌黑的头发烫着波浪式的发型,耳朵上吊着一对圆圆的金耳环,滚圆的脖子上挂着一根很粗的金项链。走起路来笨重得像一只大熊猫。她的一身珠光宝气,并没有给她带来华贵高雅的气质,反而增加了几分俗气。

陈父很瘦,个子也不高,头发稀少,他跟陈母形成了鲜明地对比。但从他那像鹰一样犀利的眼光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很精明的商人。他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只是微侧过身子,微笑地看着他们三人鱼贯而入。

“伯父,伯母,你们回来了,一路辛苦了。”李飞换上拖鞋对陈风的父母微笑道,

这时,沈浩洋才发现旁边有一个鞋柜,里面摆放着各式拖鞋,他才恍然大悟,进门必须换鞋。昨天,一定是陈风知道他不习惯城市的规矩,所以没让他换鞋就进来了,怪不得在睡觉前陈风还忙着拖地板。

沈浩洋暗暗责怪陈风,明知自己有脚臭,而且袜子也早已磨破了。怎么不早跟他说,这样至少可以买一双好袜子或在外面把脚洗干净再进来。

“伯父,伯母,你们好!”沈浩洋也向他们点头问好,只得脱下他那双解放鞋,把那双臭脚丫塞进了拖鞋,硬着头皮进了客厅,远远地站在一旁。

陈爸,陈妈好像没见到沈浩洋这个人一样,他们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李飞身上。

陈妈笑脸相迎,拉着李飞的手说:“李飞,你真懂事,半年不见,人越长越帅了,瞧你这身模样,哪个姑娘跟着你,准没找错人。”

“你上班累不累?”陈父也关心地追问,“好久没去拜访你父亲了,他身体还好吧?”

“不累。”李飞接过陈父递过来的烟,点燃烟火说,“我爸每天要我陪他打网球,身体好得很。”

“这位是我的同学沈浩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爸和妈。”陈风拉着沈浩洋走到父母跟前说。

“伯父,伯母,你们好!”沈浩洋满心敬意,面带微笑重复说了一遍。

陈风的父母才如梦初醒般记起最后跟进了一个人,他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不约而同落在沈浩洋身上:一张黑不溜秋的脸,穿著一套皱巴巴的衣裤,脚母指从破袜子里探出了头。虽然沈浩洋尽量把脚指头往袜子里缩,但他们还是看了,更可恶的是从那双臭袜里散发的盐菜味让沈浩洋自己都感到恶心。陈风父母皱了皱眉头,等了老半天,他们慢吞吞地、轻轻地从鼻腔里沉闷地“嗯”了一声。

陈风父母冷漠的态度,严重地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他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贫穷,以前这种贫穷隐藏在他的乐观、自信之中,他似乎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面对如此强大的落差,让他一览无遗,迫使他用另一种目光全新审定自己,一种自卑感一闪而过,同时他马上产生一种更为强大的反抗意识,物质的贫穷不是精神的贫穷,更不是人格的卑微,他马上又恢复了乐观、自信。

陈父继续跟李飞聊着,不时地打听关于他爸的情况,陈母从旅行袋里拿出龙眼、芒果、咖啡糖,一个劲儿地往李飞手里塞:“来,这是阿姨给你带的,尝一尝。”

陈母又拿出一件轻薄的衣服对陈风说:“这是一件真丝衣,是妈给你的礼物,你去试试看。”

陈风换好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在母亲前面转了一圈,说:“妈,这料子手感不错,大小正合身,穿在身上挺凉快的,走起路来还有动感。”

“妈买的还会有错吗?一千多块,来,我们一起打打麻将。”陈妈颇有几分得意地说。

陈母的建议马上得到了陈父的同意,他俩先后坐到了麻将桌旁,李飞和陈风相互推让给沈浩洋打。

“我不会玩,你们玩吧。”沈浩洋摆手说,他觉得陈风的父母如同冰山,还是离远点好。

“别谦虚,来打吧,不会我教你。”李飞把沈浩洋拉到桌前说。

“你们玩,我坐在旁边看沈浩洋打。”陈风觉得自己是主人,理应让出来。

陈父轻蔑地瞟了沈浩洋一眼,带着几分傲慢地说:“会吗?”

沈浩洋仿佛是异城的入侵者,始终受到陈风父母仇视的目光的摧残。

沈浩洋从陈父的眼神里、语气中,读懂陈父根本瞧不起自己,尽管他受过很多冷漠的眼神,但他都能一笑置之。这一次他不知为什么伤得这么深,他觉得全身都是血淋淋的,他恨不得马上离开,回到那属于他的江畔.他不愿再在这看似豪华实则令人心寒的住宅多呆片刻,可他马上又刻制这冲动了,他觉得这样对不起陈风和李飞,于是只好强压怒火,心中暗说:“不就是多了臭铜钱吗,没什么大不了。”但他表面上还是客气地说:“伯父,我不会玩,你们打吧,我去看电视。”

沈浩洋知趣地走开了,把电视调到最低音量,以免影响他们打麻将。

陈风从进门也觉察到父母把沈浩洋的存在当作一种障碍,对沈浩洋蛮横无理,他怕沈浩洋尴尬,心里难受,便对父母说:“爸,妈,我今天玩累了,想休息一会,明天再陪你们,沈浩洋,李飞,我们休息去。”

陈母似乎明白了什么,带着责怪的语气说:“你看,你这孩子,这么不懂事。”

陈风也不理睬母亲说什么,把沈浩洋,李飞带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一边调着闹钟,一边对沈浩洋说:“对不起,你别怪我爸妈,他们就是这样的脾气,不爱打招呼。”

“没什么,你爸妈挺好的。”有他们这样的兄弟,我还求什么呢?沈浩洋突然明白陈父为什么把他伤得这么深的原因,爱屋及乌,你越在乎的越容易伤害你。

“好吧,我们睡觉,明天我们都要上班。”陈风开心地笑道,心想沈浩洋真是善解人意,“隔壁还有二间空房,我们要不要分开睡?”

“这么大的席梦思,又有空调,大家睡一起算了,也可以聊聊天嘛。”沈浩洋说。

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满了房间,此时的沈浩洋怎么也无法进入睡眠之中,他侧卧着身子,静静地望着窗外水晶一般的月光,想着自己来城市已有半个月,工作仍然没有着落。要不是碰上陈风,自己说不定早就挨饿受冻了,然而,陈风的父母不可一世地神态又让他心头一紧,一阵阵心痛涌上心头,他从陈风的父母身上看到了金钱的魔力,他第一次把金钱同地位、人格联系在一起思考。有钱的人就意味着地位高,就有盛气凌人的资格,他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自己跟李飞、陈风的四年深厚情谊,将来会不会因为彼此的金钱与地位差距变大,而感情的距离越来越遥远。如果失去像他们这样的朋友跟砍掉自己的手脚有什么区别呢?不安渐渐地加剧,紧紧束住他的头脑和他的心。他更加睡不着了,辗转难眠,最后他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窗户,看了一会儿云追月,又在房间里踱了几个来回,不由自主地把陈风和李飞推醒了。

李飞和陈风微睁惺松的睡眼说:“你要干什么?”

“起来,起来。”沈浩洋掀开毛毯催促说。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是兴奋过度了吧?”李飞梦呓般说。

“睡吧,别想那么多。”陈风微睁开双眼又闭上了说。他以为沈浩洋还在因为工作的事而睡不着觉。

“李飞,陈风,你们说我们的感情会不会变?”沈浩洋先把李飞拉起来,等他把陈风拉起来时,李飞又倒下去了,沈浩洋气急败坏地说:“你们起来!”

沈浩洋看软的不行,干脆拉亮了灯,强光刺得李飞和陈风从睡惺中醒过来,他们打着哈欠慢慢地爬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李飞用手挡住光线说。

“你说,我们的感情会不会变,我们会不会永远是好兄弟?”沈浩洋重复说。

他俩大惑不解地望着沈浩洋,这才听清他所说的话。

“你发神经,我们早就是把拜兄弟,你是老大,我是老二,他是老三,没说错吧?既然是兄弟,感情还用怀疑吗?真是多问。”李飞拧紧眉头,生气地说。

“我们结拜时候说过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虽然我们不是同一父母所生,但我们比亲兄弟还要亲。”陈风也认真地附和着说。

“来,我们三人击拳发誓。”沈浩洋从他们的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悬挂的心又放了下来,高兴地说。

陈风、李飞顺从了沈浩洋,三人击掌之后,沈浩洋才关了灯,安心地上了床。

“沈浩洋,你怎么跟女人一样,这么容易冲动,婆婆妈妈的?”李飞说。

“你去死呢。”沈浩洋用脚蹬了一下李飞的屁股。

“痛死了,痛死了。”李飞故意装着很疼的样子说。

“活该,睡吧。”沈浩洋说。

沈浩洋此时心情平静、踏实了很多,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朦朦亮,沈浩洋轻轻地起了床,看了一下睡得正香的陈风和李飞,不忍心叫醒他们,留下一张纸条,走出了卧室。

陈母正在厨房里忙早餐,沈浩洋走过去对陈母说:“伯母,我有事先走了,打挠了。”

“你走吧。记住,我儿子可是有教养的,他可是我的心肝宝贝,他跟你不一样,你们不是一类人,你最好别有事没事地找他。”陈妈头也不抬地说,她正忙着多做几个花样的营养点心。

沈浩洋站在原地愣住了,屈辱、愤怒地望着陈妈那雍肿的背影,好半天才说了声“嗯”,恐怕这个“嗯”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经过大脑的思考,反正他清楚地听懂了陈妈所说的意思,自己没有资格跟她家的儿子作朋友,他家这么有钱,怎么能交我这样的穷光蛋作朋友呢,沈浩洋像一阵风一样逃离了陈家,昏昏糊糊地坐上了去“永星公司”的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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