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间之顶（1 / 2）

 金乌印灭多明少，意味着继承希望渺茫。

李星辰惨嚎、翻滚，面容扭曲，汗泪齐下，依旧坚持着，银袍中年人坐在一边的红木椅上，注视李星辰，面有紧张期待之色，这么多年来于族祀上，他见过太多资质卓越的外族孩子，继承不了金乌印而黯然沮丧的神情了；隐隐亦有着一丝疲意，显然金乌印并非俗术，消耗了他不少的心神。

金乌印渐渐灭明齐等，明多灭少，李星辰忽然没了动静，像一只虫子蜷缩着喘息。

银袍中年人露出一丝欣慰，李星辰喘息稍定，拉开衣服低头一看，仿佛有人用毛笔沾金粉在其寥寥几笔画之，一只金色三足乌傲然而出。

“这是成功了吗？！这是成功了吗？！”

“嗯。”银袍中年人再次露出欣慰的表情，缓缓点头。

“这鸟太帅了！太……”

“放肆！”银袍中年语气严峻、雷霆出口，脸色急转而下，风卷残云，暴戾骇人。

有一道雷凭空而降而下，李星辰两耳一鸣、头顶剧痛欲裂，浑身发抖，眼前一黑，失去意识，不知过了多久醒转，李星辰爬起身来，依然心有余悸，思考良久才反应过来，刚刚并无雷霆，而是银袍中年人厉喝所致，目光看向银袍中年人，他依旧端坐在椅上，脸色仍有余威。

“金乌岂可与俗鸟并论，非得逼我当场格杀你？”银袍中年人双目笔直而锋利地看着李星辰，极其认真。

“是、是，我的过，我的过。”李星辰哆嗦着身体赶忙轻声应道。

“不是我要这么凶，只是你行走世间，就要明白、去知晓某些忌讳，每一个人的图腾都是无可亵渎哪怕分毫的，就算是我侮辱了你的图腾，你也可以一样训斥我、责骂我，甚至有能力，杀了我。”

李星辰木讷而不知所措。

“待你恢复几尽，带你往巫学堂。”

李星辰怀揣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睡下了，他并不知晓，银袍中年人是今早才返身入城；而后信鸟才把某些重要的信息传回来——昶龙之患已经消除，一些消息灵通而贪生怕死的权贵们才放下心来，解除辎重，撤销之前的逃遁安排……

……

……

这一日，朝晨清新之气息弥漫，天色半青，空云半清，一些清新的将散的雾儿模糊着早点铺已经或者陆续挑起的灯火，铺子里传出忙碌的声音，街道边霜花开在绿草之上，化成露水掉落。

三个人影走在昏暗街道上，一个巨大，一个清瘦，一个纤小，正是李星辰一行人。

”我要去学习的地方究竟是哪儿啊，好期待！“李星辰雀跃欢快问道，一觉睡醒，感受到了银袍中年人面色的和善，昨日在其处感受到的恐惧就抛在了脑后。

银袍中年人答道：”小和村。“

“小河村？不知道那是个怎样的地方啊，是不是有一条河啊？”

“是和，和平的和。”

“我一定要在小和村好好学习，努力成才，去杀那条恶龙！”

“小鬼，你说的可是清安镇的昶龙？”

“场……龙？就是它！”

“哈哈哈哈哈哈！”银袍中年人长笑如雷，直冲云天，不知惊醒梦中人多少。

“这可是能上冥檄之妖兽啊，小鬼，志向远大就乱放屁了？这七天我在前线与一众神巫数次讨伐之，死伤多少？多少天资卓越之辈逝去？多少城镇之民收拾好了行李，准备闻风而逃？你可知道它有多大？有几万个你都不止！它的一枚鳞片比你人都要大！一声吼，你就要倒地昏迷！一次吐气，你就要飞走！还杀它，连我面对之，毫发无伤，但几次都是险死！”银袍中年人慷慨而言，心有余悸。

“前辈你竟然参与讨伐恶龙了？它最后被杀死了吗？！”李星辰极为兴奋，眼睛明亮。

“几次战斗，其受创不轻，遁入生死海。”

李星辰眉眼暗淡一瞬，又充满斗志：“也好，杀我清安镇全镇之人，待我日后亲手杀之！”

“哈哈哈哈哈……咦，小鬼你难道是清安镇之人？”

李星辰其实经过清安镇上师之背叛，内心多不信人，想到自己这么随口一说，很有可能要牵扯出徐叔叔，城镇之灭，那种难以言喻而杀气腾腾且实力十足的状态，以及杀灭那么多贼人之事，不晓得又回惹出什么麻烦，但眼前的银袍中年人给他的感觉又是十分可信的，正气凛然的……

李星辰犹豫了下，将自己经历大概说出，忽略了自己奇异状态，以及遇到贼人那一段，只说是自己在木屋中拿了钱，从山脉里跑了出来。

李星辰并不知道，要是自己讲出所有，或者只要告诉银袍中年人自己那种奇异状态的事情，他便会更受重视，从而此行所去目的也将变更为朱家镇守之豫州，从而获得更好的教育，但是否会迎来更加美好的命运，还是更坏的命运？或许只有命运知道。

银袍中年人听了李星辰的遭遇，神色亦有所哀戚，柔和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让它过去，过不去的也别老是念在心头了。如今九州安定而无战事，你算是惨的，孩子，你叫什么？”

“李星辰。”

“李星辰……一个狂妄的名字。你杀龙的理想很大，极其之大，好好努力吧。不好好努力，别谈杀龙了，你所说的徐叔叔，云州徐家一代妖才徐林，连报恩的能力都没有。”心中暗道：以及数年之后，你能否得我传授。

“前辈，你竟然认识徐叔叔？他这么有名啊！”

“闻之久矣！此次杀龙见之，云州徐家徐林，无愧妖才之名。”

“他受伤了吗？”

“没有。”

“徐叔叔果然厉害啊！他家住哪儿？”

“……不知道。”

“好吧……前辈，那冥檄是指什么呀？”

“当年太主得天下，斩尽妖类，但仍有部分汇聚于北方妖渊，也有些流窜于世间，于是大修檄榜以讨伐之。分为冥黑昏三檄，其中冥檄为最，能毁灭祸乱数座城池的妖兽才能入檄。”

“能毁灭祸乱数座城池的妖兽”这些字像重锤一般击打在李星辰胸口，捶打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这个……场龙，它最后毁坏了多少城池？”

“就我所知，有七座城池因之而毁，转眼成灰，连灰都可能找不到，更不知有多少镇子村落一夜消失不见。这些损失，虽然惨烈，但是可以重建，然而这轰轰烈烈一战，那些逝去的神巫数量，对于人类而言，不是段时间能恢复的。”说着一些宏大的字眼，银袍中年人言语更显得魄力十足。

“前辈……神巫是什么？”

“巫者，一共有三大境界，法境，玄境，神境，每一大境界包涵三个小境，先且不说；入法上境，习得法术，为巫师，入玄上境，习得玄术，为大巫师，入神下境，习得神术，为神巫，神巫者，一万人中，可能无一。”

李星辰咋舌而说不出话来，才有所领悟，自己杀龙之困难，银袍中年人之为何而笑。

世界如此宏伟，境界如此之大。

而自己渺小得就像虫蚁。

心情大好而叽叽喳喳的李星辰闭上嘴巴，沉默而沉思，银袍中年人也不主动挑话说，那个衣着朴素自始自终闭着嘴巴，紧紧更银袍中年人后，就像一条紧紧贴合的影子。一时晨曦渐起，东方霞光变幻，三人无话。

有车辘辘而行过，从街边巷子缓缓出，一干人等随着，其中一人身形眼熟，李星辰没有去细看，那人却向李星辰喊话：“手下败将，桃枝小儿，这是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