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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琳连抽了两支烟。等她和林向屿回到病房,才发现他们的争吵根本没有意义,胡桃的床头往上抬起,病床上支出的一张小桌上摆着一个本子。她艰难地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本子。

“她手里的是什么?”林向屿问。

“是我之前——”胡琳满是内疚。

胡桃认真地看着桌子上的相册,十分吃力地伸手去翻,她手上打着厚厚的石膏,手指被绑得太粗,试了许多次都翻不动。

可是她似乎不想放弃,不停地笨拙地翻着。

“胡桃。”林向屿叫她。

过了好久,她抬起头,怔怔地说?:“不记得了,我什么都想不起了。”

林向屿这才发现她的脸上挂着泪痕。林向屿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又开始紧紧地缩成一团,如坠入冰窖的疼。她曾怎样难过和伤心,恨自己的无力,他都无法得知。

“不要了!”林向屿忽然厉声说,“不要了!”

他大步走到胡桃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相册,狠狠地摔在地上。他低着头,窗外夕阳的余晖落下来,勾勒出男人修长的身影,他的影子被拖得很长,一路延伸到了胡桃的床下。

相册静静地躺在地上,画面上,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男孩,一只手拿着奖状,一只手拿着奖杯,用胳膊去卡住身边少女的脖子,女孩被他勒得说不出来,吐着舌头伸手去掐他。

“咔嚓”一声,照片就此定格。

那年,他参加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获得一等奖,在北京给胡桃写了第一张明信片,可是直到他凯旋,她才收到。

那是他们记忆里最后一个美好的夏天。炙热、躁动、热烈,万物生机勃勃,梦想和誓言犹在耳边,在命运的急转弯来临之前,他们所拥有的,最后一个夏天。

林向屿心痛如刀绞,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感觉身体快要炸开来,却怕吓到胡桃,只是深呼吸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平静,他说:“算了吧,不要再找回来了。”

胡桃一愣:“你说什么?”

“忘了吧。”林向屿麻木地重复道,“既然已经过去,再也找不回来,那就忘了吧。”

那些年少时的梦,也就算了吧,散了吧,忘了吧。

“我们是好朋友吗?”

林向屿顿了顿,说:“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胡桃笑了笑,“是不是因为我们认识了很久很久?”

“是的,很久很久。”

“有多久?”

“别问了,”林向屿颤抖着说,“你这样对我太残忍了。”

真的,太残忍了。

胡桃啊,那些年的欢笑和眼泪,你统统不记得了。留他一个人,站在时光的彼岸,回过头却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而向前,前方只有白茫茫一片,那样孤独。

真正遥远的,并非漫漫年月,而是两三件再不可挽回的小事。

地久天长,误会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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