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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林向屿去病房,胡桃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她有时会醒来,侧着脸埋在枕头里,冲林向屿眨眼睛。
只有胡琳不在的时候,林向屿才能多待一会儿。他拉了一张椅子在胡桃床边坐下来,她很虚弱,口渴的时候也不能喝水太猛,只能用勺子润湿她的嘴唇,然后她再慢慢舔掉。
“你不用上班吗?”胡桃好奇地问。
“我有很多时间,”林向屿轻声说,“……很多时间可以陪你。”
“你为什么总是向我道歉?”
林向屿欲言又止。
“所以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你造成的吗?”
林向屿看着胡桃的眼睛。
回答“是”,是否太看得起自己;回答“不是”,又像是推卸责任。
良久,他才开口:“因为我让你不快乐。”
你的痛苦,源自于我的残忍。
屋子里很安静,过了许久,胡桃才静静地说:“我想恢复记忆。”
她抬头,看着林向屿:“你可以帮我吗?”
你可以帮我吗?
“不行!”
胡桃和林向屿一齐侧过头,看到了站在门边的胡琳,她伸手抓住门把手,情绪激烈地说:“不行!”
然后她死死地盯着林向屿,盯得林向屿头皮发麻,她说:“你出来。”
林向屿揉了揉鼻子,起身离开病房。他跟着胡琳,两个人一直走出医院。外面停满了车,医院门口总是交通拥挤,人流不断。胡琳走到一棵梧桐树下,从包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娴熟地点燃。
她一头乱糟糟的短发,靠在树干上,轻轻吐了一个烟圈。
当年那个圆滚滚的小姑娘,如今已经亭亭玉立,看起来无所畏惧,可是又那样陌生。
胡琳转过头,迎着林向屿的目光,弹了弹烟灰,挑衅地问:“很惊讶?”
然后林向屿听到她低低地笑:“林向屿,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要被你姐看到,非揍死你不可。”
“现在不会了。”胡琳说。
两个人一起沉默。
胡琳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就这样吧,别让她再想起来了。让她重新来过吧。”
“不。”林向屿说,“不,她是胡桃,她永远都是。”
“林向屿!”胡琳暴怒,“你没有资格!你凭什么?让她想起自己的身份,让她想起那些过去?她的母亲?她那所谓的家?想起你?想起我?想起我们曾经带给她的伤害?”
“我没有资格,你也没有。有选择权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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