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81(1 / 1)

加入书签

 小双躺在炕上,闭上眼睛想睡一觉,酒劲儿就过去了,可是这地瓜蒙不饶人,他脑袋胀痛又不好意思声张;奶奶给他沏了一壶陈茶,这茶乃一年多以前买的,留着过年过节吃多了油水儿,好涮涮肠子,不然那油水儿残留堆积在胃肠里,还要当心跑肚拉稀哩,那时的人们哪里懂得茶水实乃兴奋之剂,酒要喝多了再喝茶,不但不能解酒相反还会增加酒劲儿,因为酒的渗透散发能力极强,其实那酒一喝进肚子里就立刻被血管吸收,那就精随着血液而输送到了全身,尤其是心脏和大脑,那地瓜酒是最爱上头,不然怎能被人们美其名曰地瓜蒙呢?这于小双喝了两碗茶水,满以为头胀迷糊会得到缓解,岂料两碗茶水刚一下肚,不但头痛未能丝毫减轻,心跳反而加剧,想睡不能安眠,他正在炕上翻饼(辗转反侧),忽听窗下黄狗连声叫了起来,原来是傻儿的两位姐姐正在敲门……大莲帮着把小双送到家,就马上回去了,因为她还不放心妹妹,万一在这当口又贪杯多喝了几盅酒,那可就更糟了……

大双看着弟弟在炕上翻饼,他心中好笑,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不听乃兄的话,人家结婚,你本是去贺喜凑个热闹,你见着那八加一(酒)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不会喝酒还硬逞能,者可真的成了皮艳(pi眼)把管子了,倒好,屎没作出来,可就上了头,也是够难受的了……

大双听见狗吠,他快步冲到屋门外,吆喝黄狗“呆着,别瞎叫”。大门被“啪啪”地敲响,疑是莲儿返回,或许是许老伯有事吩咐,当他打开大门时,可就愣住了,两个不到四十岁的妇女正站在门外,一个妇女的手里还拎着个大帆布兜子,那另一位抢先问道“孩子,你是大双还是小双?”;大双老诚,也就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是大双,你二位是?”“唉,孩子,先别问了,咱们进屋再说吧,你奶奶好吗?”大双把两位客人往屋里让,他头前走着,那是要看着黄狗,别狗咬吕洞宾,这进来的就是客人;这时三夫人与傻儿和菊花也已迎了出来。这两位客人虽已是过了半老的徐娘却抢前两步,一起扑到了三夫人的面前,“娘啊,我和五姐想您想得好苦啊!二十来年了……”母女三人是抱头痛哭;这时大双才醒悟过来,这两位抱着奶奶哭泣的就是自己的亲姑姑啊,他也被感动了不禁泪下动容;沙尔明白了,这是自己的五姐和六姐呀,他扯了扯菊花的衣服,示意,快让两位姐姐进屋啊,有多少知心话还是进了屋再说吧……

“唉,五小姐、六小姐快进屋,走这么远的路一定累坏了,快进屋歇歇再说,娘啊,您也别伤心了,今天可是咱们家大喜的日子,我说今早晨对面山坡上的那颗老榆树上的喜鹊‘喳喳’叫个没完呢!你们娘几个快进屋好好唠唠,大爽啊,帮娘添柴,咱娘俩给你姑做饭”;傻儿接过了六姐手中的大帆布兜子,他心里在说,哎哟喂,这大兜子足有二三十斤重哩,这大老远来的可费了力气了;这于家的五姐和六妹一边一个架着老娘,一边咧着嘴笑,上面的眼睛还不停地流着泪,真个是喜极而泣,一泄多年的积郁;三夫人把两个女儿推到炕里;这时小双也从炕上蹦下了地,他瞪着两只红红地大眼睛,听着两位妇女直叫娘,他也明白了,啊,这是五姑和六姑回来了,这一惊一喜也是非同小可,他的酒蒙糊脑立时清醒了,要不怎说转移意念可医病变呐,这地瓜酒蒙上脑袋并非是病,乃酒不醉人人自醉,尔要不贪杯,那地瓜酒即使再能蒙头,你只是浅尝则止,那地瓜蒙也奈何不了你;小双傻乎乎地站在屋地上,虽然此时脑袋不怎胀痛了,可也一时无话可说,他站在屋地上咧着大嘴笑着,坐在炕里的两位姑姑也乐了。

“娘啊,爹在世时曾说我们老于家有三世单传了,不成想现在双儿都长这么大了,唉,若是我爹健在,看着两个这么好的大孙子那该多么高兴啊!”“唉,别提了,你爹早死早托生,早享福,托生到哪儿也别在当地主了,省着再挨批挨斗”这怀旧心酸的几句话非但没能引起两个女儿的伤感,屋里的人反倒都笑了起来!毕竟那不愉快与苦楚都已熬过去了,平安即是福啊,下放到旮旯屯,当时感到是很狼狈孤独凄凉寂寞,可是现在丰衣足食,又独门独院反倒觉得很宽敞,这里还没有歧视,两个双胞胎孙子反倒成了旮旯屯大队的红人了,人见人夸,无不羡慕,看来儿孙自有儿孙福啊,何必忧烦不痛快呐!远离了喧嚣的城镇,来到这相对宽松敞亮的山村小屯,真个是晒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世事变幻本无常,沧海成田可种桑,这两句话岂不是孕含着很深的这里吗?就算现在有人再让我们家返回小镇,去过那所谓地城乡结合部的喧嚣的生活,我们也宁愿在这小山村“苦”度余生,这里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人整人,并且还往死里整,这里有的只是山里人敦朴憨实的品格,没有人瞧不起我们家,你们两个又怎能知道两个双胞胎侄儿虽然没能拜师,却也学得了一些好武艺,以后或许变成文武全才呐!成为这远离城镇喜居山村的隐士呐,等咱们吃完饭,让你两个侄儿给你俩练练,露两手,等到了傍晚,你俩还能看到,两个双胞胎少女来和双儿一块儿练拳,切搓武功并代师授徒。那可是大有看头,热闹着呐,这娘三个正在炕上唠的无尽无休,那菊花和傻儿加上大双已把饭菜整制完备,野猪肉炖山蘑菇,鸡蛋炒木耳,辣椒肉炒黄花菜,一盘鸡蛋西红柿,一大盘油炸花生米,一大盘细粉拌黄瓜菜,菜虽然不算多,但是盘满量大呀!

两位姐妹这些天来无论是在车上还是在路上没吃过一顿消停地饭菜,看着桌子上香气扑鼻地丰满菜肴,心里真是热烘烘地;那于景七在世时曾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在于家女人是不许喝酒的,因此两姐妹虽然是远道贵客,那地瓜蒙也就免了,这一家人去吃喜宴,都因小双贪杯未至终席就半道退场,因此于家五人也只不过都吃了个半饱,借着两位亲人回家省亲,五个人还可以坐在八仙桌边陪着亲人,再把那未饱的肚子高兴地填起来,八仙桌上老娘一个劲地在让两个女儿多吃菜,“这野猪肉就算你们小时候,不,那是我们全家人也都吃不到啊,这野猪肉虽稍显粗糙却不肥腻,咱们全家分了四十来斤呐!,今天咱们一家人大团圆,就当是过年了,高高兴兴、远离灾病,从今往后,日子红火,顺利前行”;傻儿边吃边笑着,他今年还不满三十五岁,你看他满面红光,好似青春年少,这哪里像是双儿的爹呀?这恰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三个青年人啊,陌生人一定会以为这是亲哥仨呢?

看着光鲜利索傻儿,两个姐姐不免想起傻儿小时候吃捏呆傻龌龊懵懂地言行,唉,哑巴总比傻子强多了,傻儿原来是一个无知无识地小少爷,每日里糊里糊涂,胡说八道胡言乱语、胡搅蛮缠,情理不明是非不懂,如今傻儿不但可以自食其力,而且还算是生产队里的壮劳力,能挣满分呐!有时双儿练武之余也会下地干活,这于家竟有三个整劳动力上工哩,这在旮旯小屯也算是首屈一指,一家人光是工分就挣了一万多,虽然分值很低,可是那一万多得工分换算过来有五千多元呐;在城里一个三级工人每月只能挣四十五元多一点儿,一年下来,还得不耽误工,也不过能收入五千多元钱,再去了住房费,柴米油盐将醋茶,倘是五口之家,那可是捉襟见肘的生活啊,而在这偏僻的山村旮旯小屯,起码住房不用花钱,吃菜更是不用消费,而且还能吃到城里人难以品尝的山珍野味,被遣送下乡反而成就了于家美好惬意的生活,因祸得福,真个是难以料到啊!

母女三人说着说着又不免心酸,说着说着又都笑了起来,真是往昔心酸,今夕福至,当下团聚,不再遗憾,且看两对双胞胎晚上月下教拳练武……傻儿两个姐姐回到家时正是中午时分,因此吃饭时已是下午一点半多钟了,吃得两位远方的客人肚子胀满,又多餐了那并不腻人的野猪肉,这两姐妹手抚着肚子都说是吃多了,晚上可别在做饭了,再要吃可就得存食消化不了了;菊花却说“两位小姐(他仍未改称呼,或许是少年时已经叫习惯了),别说了,晚上咱们晚点儿吃就是了,我给两位小姐做小米粥,在整两个小菜去去油腻,然后咱们就可看一看两对双胞胎拽拳飞脚,纵扑跳跃,那可是实打实一点也不含糊,紧张激烈的很呐。现在没事儿了,我倒要听听你们三线哪儿的情形。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