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章 梦到花开(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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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她就是为了这次刺杀才混入文家,正如太子所言。这个圈子绕得太大了,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思来想去,不由颓然,道:“那山庄里所有的宫女侍从,上上下下,都脱不了嫌疑?”

太子想了想,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很想安慰莫瀛,有关这桩大祸,他不想追究,真的不想追究。

就算从中牺牲的是他的女儿,是他骨肉亲生,他还是不想追究。

因为,这件弥天大祸,是谁动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主使动手的人。

只有和自己有切身利益相冲突地人,才是最可能动手的人。而假如莫瀛那么肯定,可以排除玄霜的话,落下最有嫌疑的只有两个人。

太子妃。

宇王。

他不想追究。真地不想追究。

连着血肉伤到筋骨。动谁都是彻心裂肺之痛。然而这件事追究与否他却作不了主,就连九五之尊的皇帝,他或许也作不了主。

要等待,等待这个讯息传入农苦,农苦的反馈如何,要等待,等待阿羡清醒,她复仇地姿态如何。

怀孕的只是一名侧妃,可是,受害者,除了是大离王朝未来第一个潜在的嫡系以外,还有那个作为母亲的,她是农苦的公主呀!这将成为那个从来都是野心勃勃的邻国毫无疑问的一个最重要的借口。

事件如何发展,至此他也在无奈中静观其变。

他只能默默地想:“琴清,希望不是你。”

虽然太子立刻将楚若筠排除在嫌疑之外,但在京都方面,楚若筠是在第一时间就被带走了,同时带走地还有她地两名使女。

刺杀王妃、致使皇嗣夭亡,这件案子着实惊天动地,文尚书本人没有牵涉进去,那还是由于皇帝数十年如一日对他信任宠爱之故。

纵然如此,文恺之的地位官职也从未曾如此摇摇欲坠过,很多人甚至开始绕道而行,当面避之不见。文恺之不得已上书告病在家。

文太君随同玄霜一同上京,入宫,皇帝并没如众人想象地迁怒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封君,更未入狱,只是将她暂时延留在了宫中。宫中自皇后薨,地位最高的便是黄妃,太君暂时住到黄妃的延春宫。

玄霜住回芳信殿。

成日居于殿内,步不出外,无人问津,冷宫寥落,风吹檐铃。

仿佛世事走马灯般走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改变。不是吗?

不。不,不。

改变了。

最重要的那个是莫瀛。

耳边犹自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以及深情的声音:“生,一同死;死,一同死。”

她右手里握不住未来命运的那一半,可是左手却已握着了最最真切最最实在的东西。

“子韶。”

有泪悄然无声,唇边却是笑意舒缓。

“你究竟是在哭呢?还是在笑?”

玄霜倏然一惊,迎着皇帝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父皇?”她叫地几乎失声。惶惶然看着她地皇帝父亲。

皇帝不动声色,起手指抹上她的面颊,擦干她的泪水。

“这两年朕很少看到我的女儿,身体好吗?”

她即使回来,也是不易见着他的,她嗫嗫回答:“好……”

皇帝笑了笑:“玄霜,你又回去了。”

玄霜睁大双目。

“还记得不,朕头一次到芳信殿来。你吓得瑟瑟发抖,朕当时满脑子就想的是,这个胆小得象只小鸡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是朕的女儿。也怎么可能是杨后地女儿?怎么可能是我大离皇朝最为高贵的纯血之子?”

玄霜颤声道:“女儿惭愧,辜负父皇期望。”

“不过后来朕想通了,纵然你是朕和杨后的女儿。你却一直生活在阴影之下。故而,朕慢慢放开手来,朕放你出宫,任你江湖自由行走,然后看着你迅速成长,朕开始找到那种感觉了。尤其是你船中陡然相见亦不惧怕,虽是照朕的吩咐一样样去做,却仍然保留着你独有的想法。”

玄霜目光微微一凝。

皇帝呵呵地低笑。玄霜脸上变了颜色。心内怦怦直跳,只想。他指的是什么,是什么?是自己保留了暗存力量的秘密?还是……那无色无迹无味的毒药?!

“很好。”皇帝手指抚着她脸颊,重复着说,“很好,朕地女儿,好象又回来了。”

玄霜强自镇定,低声道:“父皇,儿臣、儿臣愚钝。”

“有时候装聋作哑是件好事。”皇帝笑着眨眨眼睛,“不会过于喜欢,过于悲伤,或者过于愤怒不平。”

玄霜越发确定了,他知道,这个……这个……难以形容、难以预想、难以绝对接触的皇帝,他什么都知道!

皇帝手滑下来,握住她的手,郑重道:“玄霜,朕只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玄霜惊悸欲绝:“父皇!”

“你明明白白告诉父皇一句话,不必,一个字就行。”皇帝缓缓道,“你还恨不恨?恨那个……沈慧薇?”

就仿佛一个天雷,炸响在耳旁,满耳隆隆,玄霜再也听不到一点别的声音。

皇帝慢慢收敛了笑容。

“坐下吧。朕要和女儿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玄霜木然。他又重复一遍:“坐下。朕地女儿长大了,我们父女可以正面对谈。”

玄霜依言而坐,皇帝却一时没有开口。在空空荡荡的芳信殿内踱步,玄霜这才发现,偌大的殿房,除了自己与皇帝而,没有第三个人。

“很多人眼里,朕是喜怒无常,天威莫测地皇帝,想是你也这么认为。为了一个民间女子,那个、那个……唉,失贞的女子,会同自己的儿子订下一个荒唐的誓约,而后把在位廿余年的皇后、另外的亲生儿子,都一一逼上绝路。”

玄霜听得出,他提到“失贞”二字嗓音里犹自不甘的怅然。

“然而,当时在朕,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为,”皇帝阴恻恻道,“没有沈慧薇,没有什么父子相争的丑闻,也有另外一个,或许更为荒谬,也或许会导致后果更加严重地理由。反正,巫蛊案,势难免。”<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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