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二章 大喜之日(1 / 2)
对先祖为人,梁辛只有钦佩拜服的份,打从心底深处也无比仰慕。手打</p>
但是自始至终,梁辛对先祖的搬山,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起初还一直模糊着,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直到他从仙界归来后,这份想法才算真正清晰了起来。</p>
鲁执搬山,无论他在中土如何小心行事,如何不愿伤害人间,但归根结底他是为了仙界中人,才回到故乡搬山。</p>
仙界天残地缺寂寥无声,却是真正的完美世界,人人内心平静,他们目光里的每一个同类,都是自己的亲人,所有人都默默付出,却从不以为自己在付出,如果不被打扰,他们根本不需要力量这两个字无争天地,要力量何用。</p>
梁一二搬山,是为了还中土一个清静,可是中土不是仙界,此间凡人不是仙界众生。</p>
也许是天道使然,在中土世界,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有一个巨大的争字压在了头顶。先祖的搬山,是要彻底把修真道za个稀烂可之后呢,杀尽天下修士,烧掉所有典籍,甚至所有人都相信仙界还不如中土,又会怎样,就没人去修炼了么</p>
照样还会有人去修行,因为此间凡人要争,修行能得大力,而力之所在,荣华富贵;力之所在,万人俯首说穿了,修炼事,在本质上与铸刀养马拥兵自重也没太多的区别。</p>
当飞仙梦在时,断灭凡情,修天望道,以求一朝渡劫而去,从此永生逍遥;当飞仙不成,还能退而求其次吧像南阳那样,强行给弟子断灭凡情固然可恨,可天下也不全是有情有义之人,薄情郎不孝子狠心爹娘数不胜数,有的是人不用强迫,就已经断灭凡情了。</p>
中土世界,以争为本,放眼望去,人人都是山</p>
要真正去搬中土的山除非杀光天下。</p>
至少,梁辛现在想来,在中土世界中,不可能绝对的搬山,最完美的结局也仅仅是:约束制衡。可是约束修士让他们不敢越界不敢恣意妄为不敢不拿凡人性命当回事的制裁之力又在哪里,梁辛想不好。</p>
梁一二的搬山,很有些不管不顾只求摧毁修真道的味道。由此梁辛不明白,在中土,杀光修士和搬山是两回事这个并不算太难理解的道理,为什么先祖会不闻不问或许是自己想得不对</p>
见梁辛低头沉思,脸一时一变久久不语,大司巫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冷冷地哼了一声。</p>
梁辛也一惊而醒,自嘲地笑了笑,对大司巫歉意道:一时走神,还请前辈恕罪不过,晚辈不明白,大司巫为何突然提到我家先祖</p>
大司巫忽然露出了个古怪的笑容,摇了摇头:没事,随便问问。</p>
梁辛也不敢再追问,就此岔开话题,指了指不远处的天地岁:拓穆他老人家还好吧我听青墨说,他的封印很不容易开解,大司巫多费心了。</p>
大司巫的笑容却更加古怪了:我自有分寸,你也不用着急,几天之后他就能和你说话了。</p>
梁辛大喜,忙不迭又是一连串道谢,大司巫眯起了双眼,不再去看梁辛,等把那一番歌功颂德听过了瘾,才挥了挥手,把梁辛轰走了。</p>
从帐篷中出来,梁辛一眼就看到,长春天正在摆弄羊角脆</p>
梁辛吓了一跳,还道羊角脆不听话,被长春天教训了,赶忙抢上两步,先把小猴子抢到怀里,这才笑呵呵地问道: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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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天平摊双手,示意自己没对小猴子不利,跟着反问道:琅琊是不是和羊角脆关系不错</p>
要算起来,琅琊和小猴子倒也是熟人,混得挺好,梁辛愣愣点头:怎了</p>
长春天笑了起来:猴子身上,有耳目。</p>
耳目,也是长春天的独门法术,与当初那根铭心刺颇有几分相近之处,一颗妖种种下去之后,相距五里之内,受禁制者眼中所见耳中所听,便能为施术者所知。此术对人毫无伤害,而且胜在隐蔽,除非刻意探查,否则绝难发现。</p>
不过这份法术本来就是长春天的,自然瞒不过他,抱了小猴子一会,很快就发现了。</p>
当初在镇山的时候,梁辛曾看破琅琊给小猴子种邪术,只是没想到琅琊种下的妖种不止一枚,如此算来,自己每次回到苦乃山,与亲友师父说过的话,小妖女全都能知道。</p>
聪明的人大都没长性;有韧劲的人又都不怎么开窍。可我这个徒弟,机灵得很,性子更执拗得很,她想做的事情,总是要做到底的。说着,长春天随手解掉了羊角脆身上的法术,淡淡笑道:天下人间。</p>
梁辛明白长春天的意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p>
几天时间弹指而过,转眼就到了正日子,阿巫锦这场喜事,规模盛大无比,场面更混乱无比。</p>
草原上只要有些身份的人全部赶到,再加上随从护卫,人多到没法去算,但是北荒人,从巫士到牧民,心思简单行事泼辣而直接,喜事上全不像中土人家那样有司仪有知客有迎宾,大批的宾客都没人招呼,也不用招呼,找地方随便坐</p>
破晓时分,大司巫登台,拜神赐福,简单主持过一个仪式之后,就算礼成了,再之后就是只有无数的美酒与烤肉,和彻底乱了套的盛大狂欢。</p>
到处都载歌载舞,可跳舞的人有几百伙,伴奏的曲子自然也有几百支,歌声琴声同时响起来,每一家都不管别人,自顾自的玩命弹唱,生怕声音太小自家的舞娘会听不到,再加上喝酒哄笑大吵大闹,几乎连天都要塌了。</p>
梁辛傻眼了,曲青石傻眼了,中土过来观礼的人全都傻眼了,一对新人早找不到了,不知被那一家围住喝酒</p>
眼看着一伙又一伙全不认识的大汉,抱着酒坛扛着烤羊跑过来找他们喝酒,长春天有点胆战心惊,也不知道跟谁说话,小声道:要不我给咱们这施个守护法阵</p>
开始被草原的气势懵住,可过不多久,诸位大宗师们就回过神来,吵闹到骇人听闻,但是也欢喜到无以复加,偏偏就是这份让人惊骇无比的大乱,衬出了那份让人开心无比的大喜。</p>
曲青石眯起了眼睛,声音低沉:守,怕是守不住。</p>
郑小道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既无可守,倒不如冲将出去</p>
宋红袍冷冷一笑:老子打仗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守,只有我冲别人的份。</p>
换了张脸的老蝙蝠摊开手掌,伸出了五个手指头,森然道:每个人,最少撂倒五个,否则别回来见我。说着,突然伸手抓过一只酒坛,往地上重重一顿,大笑道:还等个屁,给我出去喝</p>
一群日馋怪物哈哈大笑,轰然应诺,学着草原人的样子,扛上肥羊抱起酒坛,呼啦啦地散了出去,也不管哪家跟哪家,看着顺眼就跳进去敬酒,看着不顺眼更要冲进去猛灌</p>
酒越喝,人越疯,可不发疯,又哪来的快活</p>
整整一天,都是混乱无边欢庆,梁辛和小汐不知喝了多少家,到了黄昏时分,终于遇到了柳亦和青墨。</p>
青墨穿着一身红的小礼袍,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因为晚霞映衬,白皙的脸蛋上显出几分酡红,圆溜溜的眸子里尽是开心快乐。梁辛却使劲眨了眨眼睛,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发觉,那个咬牙发狠为了哥哥打师父的小丫头,居然真的变成了一个大姑娘,变成了一个新娘子</p>
青墨和梁辛一起长大,才不会避讳什么,在喝过酒之后,一手抓住梁辛,一手拉着小汐,笑嘻嘻地说:先喊声嫂子来听听</p>
梁辛和小汐异口同声,笑道:嫂子</p>
喊过一声之后,新娘子神情古怪,好像老大的不得劲,又问梁辛:这么喊别扭不</p>
梁辛点了点头,实话实说:不是一般的别扭。</p>
我听着也怪刺耳,青墨一边嘀咕着,一边皱眉,片刻后把身边的柳亦拉上前几步,又对梁辛道:要不你喊他声妹夫试试</p>
反正新娘子说啥就是啥,梁辛痛快无比地对着柳亦喊了个妹夫,结果人人额头都窜起来一溜鸡皮疙瘩,柳亦本人更打了个哆嗦。</p>
青墨着实有些烦恼了,用小手拍着额头,踌躇道:这一来,可没法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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