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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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话说到这份儿上,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这些曰子,苟天书记真的是老多了也瘦多了,看着他那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再听他忽然间竟然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陈家喜感到更伤心了,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地发紧,好像要心肌梗塞的样子。

这些曰子,他其实一直都在做代表们的思想工作,反反复复不知道说了多少话,费了多少唾沫星子,但是说来说去实际上无非是一句话,这就是千万不要选他,今天又要在这样一个场合再讲这样重复的话,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脸红,是不是有点儿太那个了?

在这个问题上,陈家喜实在很作难,他知道如果自己再这样做,不仅群众有看法,连雨杉也一定要和他大吵一通了。这些曰子,其实雨杉已经对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前前后后大吵过好几次了。

从内心里讲,雨杉自然是很愿意他能够当选的。但是,她也一再地讲,她更看重的是他在这种场合的表现,坚决反对他对苟天的话一口一个是是是,一副言听计从的乖顺样子。她哪里知道,即使这样,苟天书记现在依然对他充满戒心,如果再表现得桀骜不驯一点儿,那就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有时他真的想,也许自己倒不如站出来,干脆像陈见秋说的那样,来一个“当仁不让”什么的,也未尝不是一个比较合理的选择。至少他可不像仇罗邝那样,他的身上既没有什么把柄可抓,而且在基层又有那么多的拥护者,看苟天到底能怎么样。

昨天下午,在和那成千上万从各地赶来的群众代表对话的时候,为了把事态平息下去,他已经向大家郑重表示,一定听从大家的意见,不仅自己要带头竞选,而且要把大家的这些意见带到会上,向主席团明确提出来……好不容易把那么多人劝回去了,现在却出尔反尔,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吗?

但是,苟天书记既然已经说了,他就不能不做,更何况已经把这么绝情的话都说出来了。

他沉默着,脸大概也憋红了,哧哧地喘着粗气,好像要和人打似的。多少年了,在这位老领导面前一直是很顺从的,但是今儿不同了,他第一次抬起头来,两眼逼视着这位老领导。苟天也是一脸怒容,也好像要和他打架一样,略显瘦削的长方脸棱角分明,一棱一棱的肌肉好像都在微微搐动……虽然他俩都坐着,相距咫尺,但是那架势那情景让他不由得想到决斗场,想到气氛紧张的“挠羊”赛场……这是两个男人的较量,不仅比力量,而且是比意志比内力。就这样一直过了好长时间,苟天才突然垂下头闭上了眼睛:

“嗨,老了!要是再年轻十岁,我一定和你狠狠地摔一跤,就像两个真正的跤手那样!”

“我也一样,虽然我也从来没上过场……您不是说想和我一起去看一场民间真正的挠羊赛吗?七月二十可是快到了。”

“是快到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有机会了……”

说这话的时候,苟天突然变得从未有过的沮丧,好像把平生的所有力气都耗尽了……看着他这个样子,陈家喜当时就觉得心里一阵酸楚,再也没说话,扭头就进了会场。

来到会场上,陈家喜完全按照苟天的意思,竭尽全力讲了一通声情并茂的话,就再也没有力气在主席台上坐下去了,赶紧从会场里溜出来,进了代表休息室。

会议还在继续进行,预选结果出来之后,马上就要继续正式选举了。但是,此刻的陈家喜已经对这样一个结果一点儿也不关心了,他只想找一个人,把心里的烦闷好好地倾吐一下。但是,在这个时候,按照规定每个人都是不能够离开会场的,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来,是雨杉打来的,陈家喜立刻急切地问:“你好吗,有什么事情没有?”

电话里传来周雨杉格格的笑声:“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当然是在医院里嘛。你安心地在那里躺着吧,大会马上就要结束了,到晚上我就过去陪你,工作上的事再不要瞎艹心了好不好?”

“你呀你,真是我的好老公,老婆都离家出走一整天了,你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告诉你吧,我现在是在金山和你通话的。听公安上的同志讲,出去抓捕雷东原的小组打来电话,已经找到雷东原的线索了,大概再有几天就逮回来了。还有呢,就是我们还挖出了一个案中案来。你知道这些曰子为甚什么密也保不住,这里一研究,金呀曹呀的就知道了,雷东原放出来以后,一直是监视居住的,怎么说跑就跑得没影儿了,原来是市公安内部就有问题,刑警队有一个干警在给他们当内线。这家伙吸毒成瘾,需要大量的钱,他把消息探出来,通过一个叫钟丽婷的演员,一转手就到了金、曹、白那里。现在,这两个人也都逮起来了……”

“是吗,那太好了!但是,你……你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出院了?”

“我心里烦,在医院快要憋死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机子占线,就直接跑到金山来了。”

“那……医生有没有告诉你,你的病到底查清了没有?”

“他们纯粹是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病。”

一听老婆这么说,陈家喜心里更急了,可是对雨杉又什么也不能说,只好又耐着姓子嘱咐了她一气,无可奈何地挂了线。

雨杉这个人就是这样,对自己是绝对地自信,对工作又是绝对地热心,这样下去实在是没有一点儿好处的。不行,再不能由着她的姓子胡闹了。陈家喜真有点儿急了,在地上团团乱转,一时间却又实在没有一个好办法。一直急了好长时间,他才想起来还是先向叶欣问问情况吧。

然而,手机打通了,好半天才传来了叶子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是陈家喜吗,我是……没有什么,我刚才就是觉得有点儿头晕,现在好多了。我可告诉你,现在虽然还什么也没有查清,但是雨杉的身体的确是有问题的,你还是赶快把她接回来吧,如果你不想留下什么后悔的话。

陈家喜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会场休息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大会进行得怎么样?”

“还好,一切正常。”

“陈家喜,我只想问你一句,你不恨我和苟天吧?”

这是什么话!这一段人们都不知道怎么搞的,为什么看起来都有那么点儿神经兮兮的。对于叶子,他一向是十分敬重的,而且她那么娴静那么优雅那么端庄,怎么现在也说出这样的话来了?陈家喜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里又一阵紧似一阵地抽搐起来。

“陈家喜,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真的在恨我和苟天吗?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和老苟都是完全支持你的。老苟年龄都这么大了,过几天也就退下来了,他难道不希望像你这样的人上去吗?至于我……你更应该是清楚的,这么多年了,已经过去的也就不要说他了,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够上去,为了这个我今天差一点儿就要和老门吵起来,你知道,这些年我们都没有吵过架了……”

陈家喜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关掉手机,心神恍惚地掉头进了会场。

这天夜里,一场可怕的大爆炸就发生了。

——————分割线——————那场可怕的大爆炸,发生在大约晚上九点多钟。许多年以后,苟天都一直无法相信。即使是那样一个悲惨的夜晚,自己居然都没有发疯,硬是坚强地挺过来了,这真算得上是一个莫大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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