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新年（2 / 2）

漫天雪花之中，一骑神骏已极的火红色骏马，在雪野中大步奔驰。</p>

在马上，坐着一个青袍大汉，红脸膛，五绺长髯，双目微闭，马上挂着一柄青龙偃月刀，看上去十分沉重。在刀锋之上，还有未曾凝固的血迹，在一滴滴地向地面洒落。</p>

骏马飞驰，在雪地中留下深深的马蹄印迹，奔过长长的路途，追上了前面的一辆马车。</p>

马车在雪地中，缓缓地向前走着。在马车周围，有十数人骑着骏马、手执刀枪护卫，见那大汉来了，都躬身施礼，一副恭谨模样。</p>

车帘掀开，一个相貌儒雅的中年人探出头来，拱手笑道：“关将军，情况如何？”</p>

关羽微闭双目，还礼道：“陈先生不必担心，那些拦路毛贼，已经被我杀尽，不会向人泄露出我们来到并州的消息。”</p>

陈宫看看青龙偃月刀上冻结的血块，再看看关羽那漫不在意的神情，心下微寒，笑道：“关将军果然神勇，我等可安枕无忧了。”</p>

他回到车中，闭目养神，任由马车吱吱呀呀地向前行驶着。</p>

这一次，陈宫是奉了兖州刺史刘备之命，前往并州，与张燕商讨联盟事宜。</p>

张燕本是黄巾贼，后来黄巾溃灭，他便组织了黑山贼寇，于太行山一带盘踞。附近州郡，兵力不足，自保尚且不能，哪里有余力去征剿他。这些年，他平时盘踞山中，时而寇掠州郡，附近流民百姓，争相前去投奔他，导致他势力大涨，并州一带，已经大半被他纳入掌握之中。</p>

他的老朋友，原来在黄巾贼中相识的渠帅张饶在前些日子，已经被刘备派去并州见他，先叙友情，再谈合作。只是刘备担心张饶不太会谈判，因此又派了陈宫前往并州，与张燕商量合作细节。</p>

陈宫这些天，刚忙完参议院改革的事，就被刘备求着踏上了前往并州的旅途。刘备也担心路上出什么事，就命自己的二弟，关羽关云长带人跟随，保护他的安全。</p>

刚才在雪地之中，遇到了几十个贼寇，拦住他们要索取路费。关羽奋刀而出，当场劈杀十余人。那些贼寇中有眼尖的，认出那人便是力斗吕布的关羽，惊慌逃散。关羽却不肯放过，一面令部下护送陈宫前行，一面孤身挥刀追上去，将他们一一杀尽，斩草除根，杀人灭口。免得自己一行人前往并州之事，被人知觉，再生事端。</p>

别的不说，袁绍与黑山张燕颇有嫌隙，若知道他们与张燕联盟，只怕便要逼着信都的天子下诏申斥，威胁他们不得如此败坏朝廷体面了。而洛阳黄尚，诡计多端，知道了这件事，也说不定便会生出什么诡计来。</p>

一行人在雪中前行，远远看到前面有一个村庄，便向那边行去，且待雪停，再行上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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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中途，忽听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传来，远远看见庄门前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还有人走上前来，请他们进去喝上一杯喜酒。这才知道，原来这村中富户秦氏，正在为儿子举行婚礼。</p>

据前来请客的人说，新郎去数十里外，带着迎亲队伍去接新娘了。这是他们这一带的传统，不管多远，也要让新郎亲自去接新娘上门成亲。</p>

听着有几分熟悉的乡音，关羽那冷峻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温暖的笑容。</p>

这一带，离他的家乡不是太远，口音也相差不多，让久别故乡的关羽，忍不住油然生出亲近之意。</p>

坐在秦家庄的大厅中，陈宫与关羽相对而坐，喝着温热的酒，含笑看着这满堂喜气洋洋的人们。</p>

虽是乱世之中，但是此地百姓也能种出足够的粮食，勉强活下去。黑山张燕的属地，好象并不比各路诸侯治理的地方更差。而这些好客的人们，更是让他们颇有好感。</p>

陡然间，庄门外传来一阵惊慌的叫声，隐约听到有人在大声哭叫，喊着什么“匈奴人”之类的话。</p>

关羽面色微寒，站起来走出门去。</p>

迎面看过去，只见三五个人，满身是血地被人抱着，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话，看他们的装束，显然就是前去迎亲的队伍。</p>

后面还有几个人，身上似乎也受了伤，抬着一具年轻人的尸体，哭哭啼啼地走了过来。</p>

紧接着，一个老者跌跌撞撞地从庄中跑出来，扑到那尸体上面，只喊了一声“宜禄吾儿！”就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当场晕死过去。</p>

秦家庄里，一片嚎哭连天。男女老少，都在放声痛哭。那支前去迎亲的队伍在归途之中，被匈奴人的马队所袭，男人死伤大半，新娘和陪嫁的侍女都被抢走，那几个幸存者，也就是拼了命，才把新郎的尸体抢了回来。</p>

关羽皱起眉头，一抹杀气从微眯的眼中射出，右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刀柄。</p>

匈奴人常到汉地抢掠，这本是人人皆知的事。这一次，他们冲得太远，竟然一直闯到汉人腹地来，做下这件血案。难道说，是在冬天里，匈奴人没有粮食吃了，才会这么疯狂吗？</p>

看着满庄嚎哭的百姓，一股怒火在关羽胸中燃起，大步走过去，牵起赤兔马，翻身上马，向自己的随从们喝道：“尔等在此好生保护陈先生，我去去就来！”（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