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阴云】(2 / 2)
晶后淡然道:“肃王千岁这么急着见我,有什么要紧事?”
她没有让燕兴启起来,燕兴启只好跪在那里,低声道:“太后这段时间,都没有前往朝中听政,王公大臣纷纷猜测太后的凤体是不是欠安,臣今日是特地前来问候。”
晶后道:“肃王费心了,我之所以不去听政,是因为皇上的年纪已经大了,很多事情也该让他去独自打理了,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你不要妄加猜测。”
燕兴启嘿嘿笑了一声道:“太后,并非是臣下妄自猜测,而是整个大秦到处都在传播着太后病情的消息,臣开始也不相信,可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臣可以向一人解释,却无法向大秦的所有百胜都说清楚。”
晶后用力抓紧我的大手,显然内心之中愤怒至极,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平静下来。
晶后道:“以你之见,我当如何做才能够迅速的将谣言平息下去?”
燕兴启道:“太后久居深宫,是不是该考虑适时的在公众面前出现,让大家看到太后凤体无恙,想来那些谣言一定会不攻自破。”
晶后冷笑道:“肃王考虑的果然周全。”
燕兴启谦虚道:“为大秦殚精竭虑乃是臣地本分。”
晶后的声音陡然变得产厉起来:“好一句殚精竭虑。我且问你,有人向哀家举报,当年西门伯言为了签下秦国我器的和约,多次向你行赌?不知道可有此事?”
燕兴启处变不惊,平静道:“臣也听说了这件事,西门伯言的确向我行过贿,臣也收过他的东西,不过那西门氏制作的我器本来就在天下最为精良。无论他行不行贿,秦国的我器合约一样会与他们签订,当初我是经过皇兄的同意才签下了西门家。收取贿赂只是我一时糊涂,至于那些贿赂我已经全部上缴国库,臣并未有损害大秦利益她行为,太后如果不信,可以调出当年的记录。”
晶后不耐烦道:“算了。我懒得管你过去的那摊烂账,你身为皇叔,理当懂得自律二字,不要尽被别人抓住把柄。我就算维护你,也不好向别人交持。”
燕兴启连连称是。
晶后道:“你今日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探望我,还有什么事情赶快说吧。”
燕兴启道:“太后,我和诸位王公大臣们商童过,现在大秦正处于多事之秋。太后终日为国操劳,若是这样下去,终有一日会被政务所累倒,我们决定……”
晶后冷冷打断他的话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就算你们不提出来,我也打算将秦国的政务放手交给皇上。以后便在这后官之中,安安心心的享我她清福。”
燕兴启酝酿了半天的一番话,被晶后这么一打断,再也说不下去。他虽然不相信晶后会这么容易便放弃手中的权力。可是一时间也说不出其他的理由。口中道:“太后明鉴!”
晶后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道:“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持。”
燕兴启只好告辞退下。
晶后虚弱的靠在我的肩头,喘息良久,方才说道:“无论怎样,我都不可以放过这个逆贼,当初若不是他,元宗也不会死得那样早。
我心中暗自惭愧,说起来燕元宗的死跟我不无关系,这个私密我却要永远隐藏在心里。
我轻轻搂了搂晶后地香肩,她比前些日子又消减了许多,我低声道:“母后打算对燕兴启下手了?”
晶后点了点头,声音中流露出一丝无奈:“我真的很矛盾,杀掉他势必会引起整个大秦皇族对我的敌对……”她用力握住我的大手道:“我害怕影响到你未来的大业啊!”
我内心感动之极,紧紧拥住她的娇躯,轻声道:“母后放心,孩儿一定会完成你地这个心愿。”
我虽然许下承诺,可是对除掉燕兴启却设有任何的头绪。杀掉燕兴启,如何向那帮秦国的皇族交待,没有充分的理由,势必引起秦国贵族集团的分裂,晶后在世地时日已经不多,过早的出现内部分裂对我是没有任何的好处的。
马车行至七孔桥,突然停了下来,唐昧和阿东问时道:“什么人?”
一个清越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曹睿!”
我掀开车帘,却见曹睿站在拱桥的最高处,双手负在身后,静静凝望着空中的那朗明月,他仍然是那身看不出颜色的儒衫,夜风吹过,衣袂飘飘,确有几分仙风道骨。
来到秦都的短短几日间,他竟然两度主动前来见我,看来一定有事情找我,我对他也越来越好奇,他为何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找到我?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缓步来到曹睿的面前,微笑道:“曹先生是不是改变了初衷,打算告诉我轻颜和采雪的消息?”
曹睿的双目仍然凝视着空中的明月,也只有他对我表现出这样的轻慢,勾不起我任何的愤怒。
我也沉默了下去,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明月,从明月中却看不到任何的新奇之处。
曹睿道:“你似乎已经陷入了困境。”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曹睿叹了口气道:“或许当初我本不该送你那个字!”
我低声道:“曹先生既然能够窥破天机,可否再为胤空指点迷津呢?”
曹睿道:“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帮你一次。”
我微笑道:“曹先生打算怎样帮我?”
曹睿道:“秦国的大街小巷都在传言,说太后病重。不知是真是假?”
在他她面首,我并不做任何的隐瞒,缓缓点了点头道:“曹先生可有救人的良方?”
曹睿低声道:“如果让你在大秦和太后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我微微一怔,万万没有想到曹睿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曹睿道:“你不必瞒我,心中想什么便对我说什么,否则休想我带你做任何事。”
我向曹睿深深一揖道:“求曹先生救太后一命!”大秦在我的心中虽然重要,可是晶后在我内心中的位置要比它重要千倍万倍。更何况救活晶后,她就能继续执掌大秦的政权,秦国的江山落在我地手中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曹睿似乎窥破我的心机,意味深长道:“天下间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生死有命,太后的病情我爱莫能助!”
听到曹睿如此说话,我的内心中蒙上一层浓重的阴云。彻底丧失了治愈晶后地希望。
曹睿道:“不过,我却可以帮助你解决目前的困境!”
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曹睿伸手指向空中道:“你看没看到,月亮的周围笼罩着一丝淡淡地阴云。”
我的目力高强,可是费了很大的努力。也没能看到曹睿所指的什么阴云。
曹睿道:“后日午后必有暴雨!”
我心中半信半疑,要知道在此之前,秦国善观天象的高手,早已断言,近期仍然不会有任何地降雨。这曹睿就算是当初魔门的花逐月,他也没有这样呼风唤雨的本事。
“你不相信?”曹睿看出我内心中的疑虑。
我没有说话。
曹睿微笑道:“看在采雪的份上,我再送给你一个字!”他递给我一个事先写好的纸团,我展开那团纸,却见上面清晰地写着一个‘祭’字,我马上联想到晶后三日后祭天求雨的事情。这曹睿果然有未卜先知之能。晶后要祭天求雨之事,现在只有我和她两人知道而已。曹睿又怎会想到?
再看曹睿,他的脸上仍然挂着一丝莫测高深的微笑:“用情太深未尝是一件好事!”
我内心又是一震,难道他所指的是我和晶后之间她感情?不可能!他……怎会知道?我心中骇然。眼前的曹睿究竟是人是鬼?联想起当初我在大汉之时,曹睿曾经送给我的那个‘情’宇,我越发认定,选曹睿一定知道了我和晶后之间的孽情,我越想越是害怕,这曹睿若是站在我的对立面,以他对我的了解,我岂不是处处受制?
曹睿道:“这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你稍稍注意一下周围的流言,就会知道现在秦都之中浓流传着什么。”
我冷笑道:“无非是燕兴启故意传出晶后病重的消息。”
曹睿摇了摇头道:“不仅如此,你去街头巷尾听一听便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低声道:“曹先生今日送我的这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曹睿笑了起来,他甩手指了指霜华满天的夜空:“秦国之所以多次求雨不得,乃是因为欠缺诚意,何以会感动上苍?”
他刚刚说后日午后必有暴雨,现在又说欠缺诚意,犯竟是什么意思?我心中忽然一动,对上苍诚意的最好表示便是祭品,难道他是说秦国的祭品不对?可他为何要点出这件事情呢?我忍然想到燕兴启,心中一件狂喜,如果一切果然如曹睿所说,暴雨如期而至,晶后便有了一个杀掉燕兴启的充分理由,以燕兴启为祭品祭天,解决秦国百胜的疾苦,这件事决没有任何人能够反对。
曹睿低声进:“曹某言尽于此,何去何从,你自行掂量。”他转身便向远方走去。
我在他身后大声喊道:“曹先生!有没有方法救她!”
曹睿的身形停顿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长叹道:“自古多情空余恨……何必……何必……”
我带着唐味阿东两人并没有直接返回枫林阁,而是来到城东三凤桥的夜市内吃饭,一来为了填饱肚子,二来是听从曹睿的奉劝,听听街头巷尾的传言。
我们三人选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夜市,点了几味小菜,要了一坛美酒,走出宫墙外的生活方才显得格外的真实。
我喝了一碗酒故意叹道:“这鬼天气,不知何时才能够下雨!”
我的话果然引起了邻座一人的共鸣,那人一身书生打粉,看来也喝得有了三分醉意,嘴中嘀嘀咕咕道:“朝廷不幸,后宫秽乱,这是遭天谴啊…”他的同伴显然比他要清醒的多,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刘兄,你喝多了……”
那人笑道:“我哪里喝多了?这里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大秦之所以沦落到今日的境地是什么缘故?”
周围人同声叹了一口气纷纷摇头。
他的同伴道:“刘无,我们只不过是一介书生,国家的政事还是少说为妙!”
我故意道:“这位兄台此言差矣,我们虽然是一介书生,也是大秦的子民,有道是国家兴亡匹夫布责,大秦的利益和我们休戚相关,我们自然要关心。
那刘姓的书生显然被我的话语打动,重重点了点头道:“这位兄合说得极是,我们身为大秦子民自然要为国家的命运担忧。”
我故意道:“这位兄台所谓的天谴究竟指的是什么?”
刘姓书生哈哈笑道:“听你的口音是秦都人,怎么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道:“在下终日苦读,双耳不闻窗外事,所以才不知道。”
他的那位同伴又拉了拉他的手臂道:“刘兄,你喝醉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刘姓书生大声道:“怕什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做得我便说不得呜?”他目光转向我道:“这位兄台有所不知,大秦之所以落到如此境地,皆是因为宫中的那个女人所害!”
我内心巨震,他口中的女人自然指的是晶后无疑,我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怒气,微笑道:“愿闻其详!”
刘姓书生道:“这女人不但把持了大秦的朝政,面且和她的义子有之嫌,她的作为触怒了上苍,这才是大秦灾害不断的真正原因!”
听到这里我再也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愤怒,大吼道:“匹夫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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