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解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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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怒泰如释重负道:“我终于有面目去见你的母亲了……”他的头猛然垂了下去,我再看他时,已经气绝身亡了。

谷纤纤抱住父亲的尸首大声哭泣起来。

我黯然望着夏侯怒泰的尸首,心中百感交集,我也没有想到夏侯怒泰最终选择了这样一条不归路。

夏侯怒泰之死让多数人感到无法理解,他解散十万大军,将燕国南疆之地拱手让出,已经为我立下不世之功,再加上女儿又成为我的嫔妃,日后更要贵为国丈,一个人居然在这种时候选择自杀,实在是让人费解。

我却没有这么认为,夏侯怒泰的一生始终在矛盾和负疚中渡过,摆脱一切最好的方法就是彻底的告别这个人世,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永久的安宁。

谷纤纤遭受的打击相当沉重,刚刚才和父亲冰释前嫌,现在就要面临唯一亲人离去的凄惨现实,就算她的意志如何坚强,也无法承受得住,若不是有我始终在身边相陪,真不知道她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将夏侯怒泰的遗体运送回到燕都,他的正室也早已离世,我让人将纤纤母亲的坟冢也迁移了过来,将他们夫妇三人安葬在了一处。

谷纤纤在坟前结下一座草庐,要为父亲守够七七之数,她虽然没有说,可是内心之中对自己昔日的冷酷深深自责。

我本想多陪她几日,可是没曾想唐昧和雍王龙天启一起过来了。

从两人的表情上就能够看出,国内一定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发生,我马上判断出,这次一定是康都出了事情,宣城楚州方面是我的领地,如果有什么异常,会第一时间反馈到我这里。

我在卢氏行馆接见了两人,雍王率先恭喜我道:“恭喜太子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燕国疆土。”

我微笑道:“皇叔的消息果然灵通,我这边刚刚将燕国南部的事情搞定,你那边居然就知道了。”

雍王笑道:“自从听说你在燕都出现在消息。整个大康都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大唐很多年没有发生过这般扬眉吐气地事情了。不过至于你拿下燕国南部的事情,我们是前来燕都的途中才听说地。”

我点了点头。这种事情的传播可谓是一日千里,现在恐怕不仅仅是大康关注,整个天下都知道了我实际上已经吞并燕国的消息。

雍正叹了口气道:“来到这里方才知道夏侯将军的事情,还望太子节哀顺便。”

我低声道:“多谢皇叔关心,我父皇的身体如何?”

雍王向我凑了凑道:“太子,这次一前来便是为了此事,陛下突然中风,左半边肢体已经不能动弹,看来要不久于人世了。”

我心中暗喜。这一日终于到来,歆德皇无论身体如何健壮终究拗不过天命,表面上却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关切模样:“什么?我父皇他……”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我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雍王道:“我担心康都有变,跟陈先生商量了一下,陈先生让我马上赶来。将这件事禀报给太子。”

他表情神秘道:“这件事被严密封锁起来,除了少数人之外,并没有人知道陛下的真实病情。”

“左逐流那边有没有什么举动?”

雍王道:“我们来这里的另外一件事情,便是为了左逐流。”

我皱了皱眉头道:“左逐流建议陛下将安蓉公主母子留下,没想到陛下居然真的听众了他地建议,现在北胡方面已经派使者前往康都讨还安蓉母子,并且放言。若是一月之内不归还她们母子,便大举南侵,攻打大康。”

我微微一怔。前些日子我一直实施燕国的大计却忽略了国内的动静,没想到左逐流竟然在这种时候同这件事来。

唐昧道:“陈先生说,左逐流之所以强留安蓉母子,目的就是触怒北胡可汗拓跋淳照,北胡若是当真南侵。左逐流就会马上进言,防守北胡的重任肯定就会落在我们的身上。”

我怒道:“左逐流这个匹夫,处处跟我作对,我岂能再容他活在这个世上!”

此时许武臣和高光远先后来到我地府邸,我让他们过来本来是想磋商燕国日后的发展问题,现在赶上这件事情,刚好询问一下他们两人的意见。

许武臣听我说完,眉头紧锁道:“太子有没有想过,瘬距离燕都的还是康都近?”

我目光一凛。

高光远替我回答道:“这件事还用问吗?自然是燕都要近得多。”

许武臣道:“既然燕都要近得多,为何北胡可汗没有让使者来给太子送信,而直接去找歆德皇问罪要人?”

高光远道:“歆德皇毕竟是大康之君,况且又是他软禁了安蓉公主母子,北胡可汗当然要找他要人……”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下来,目光充满疑虑道:“太子殿下,据我所知好像瘬可汗和你之间已经有结盟的意向,既然如此他为何不找你帮忙呢?”

许武臣道:“所以这才是事情的关键!胡人善变,现在太子的重兵布防在燕国境内,想对来说康国北部的防守较之以前薄弱了许多。我们既然能够想到这一点,左逐流和拓跋淳照一定也可以想到,左逐流或许是一心陷太子困境之中,而拓跋淳照未必是仅仅因为紧张安蓉母子而发出战书!”

高光远双目之中流露出钦服之光,许武臣地见识远在他之上。

我点了点头道:“现在表面上看我拥有了大片的国土,可是实际上我并没有完全将土地掌控。”

许武臣道:“太子所言极是,北胡出兵之说如果只是恐吓,倒还罢了,若是拓跋淳照真的领军南下,太子手中地军队必然首当其冲,抗衡北胡的同时。将燕国境内的防守力量必然削弱,南部地韩国知道夏侯将军的死讯后,肯定在为当日地犹豫懊悔不已。如果有了这样地机会,太子以为他们会不会大举北侵呢?”

高光远由衷赞道:“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左逐流的算盘打得的确高明。”

雍王叹道:“只可惜陛下对左逐流相信的很,自从生病之后对他可谓是越发倚重。”

高光远道:“我虽然没有和左逐流打过交道,可是此人既然能够想出这样的阴谋,想必是个极大的隐患,太子为何不早日将他除去,若是任由他继续留在大康之中,恐怕日后还人造成更多的麻烦。”

许武臣道:“北胡既然提出一月之期。想来他对进军大康并没有太多的把握,或许是想看太子一方的反应。”

高光远道:“这左逐流会不会和北胡勾结?故意搞出一个假象来诱使我们上当?”

雍王道:“无论其中发生了什么,陛下现在身染生病已经是事实,他驾崩之后,太子便是大康地王者,左逐流的死活还不是太子一句话的事情?”

我考虑良久。方才开口道:“我会亲修书给拓跋淳照,安蓉母子的事情,我会一力承担下来。”

许武臣道:“如果拓跋淳照能够遵守承诺,这一个月的时间对太子来说,就变得蔚为重要,我们必须在一个月这内,迅速稳定大康的局势。”

我点了点头道:“燕国的兵力暂时不可调去其他地方。”

许武臣道:“太子不要忘了还有秦国。北胡若是敢发兵,太子可以从秦国搬取救兵。瘆可汗势必要考虑这件事情的后果。”

高光远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已经打定主意返回康都了?”

我叹了口气道:“眼前的形式之下,我只好暂且将这里的事情放一下。先去康都解决这些事情再说。”

许武臣道:“太子这次既然要前往康都,一定要将大康内部的隐患一一清除,绝不能再让左逐流继续为患。”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左逐流在大康的势力已非泛泛,我若想动他,势必会在大康内部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高光远道:“太子殿下善于说服对手。难道对左逐流就不能采用同样地方法吗?”

我摇了摇头道:“我并非没有尝试过,左逐流已经明确向我表示,绝不会转向我的阵营,对于此人唯有除去,没有其他的选择。”

许武臣道:“雍王刚才有句话说得不错,只要太子能够成为大康名正言顺地王者,对付左逐流肯定会容易的多。”

我凝视许武臣,期待着他下面的话。

许武臣道:“现在之所以很多人站在左逐流的一边,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大康地王者仍然是歆德皇,他们认为太子一日没有继承皇位,便还有改变的机会。如果太子从真正意义上掌控了皇权,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剪除左逐流的力量,将他迫入绝境之中。”

我低声道:“许大人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若是操之过急,会激起左逐流和众臣的离叛之心。”

许武臣微笑道:“所以太子殿下回去第一件事就要刻意扶植起自己在朝中的力量,杀左逐流未必是马上的事情,可是悄然夺去他的权力却是刻不容缓。”

我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许武臣和我当初的看法不谋而合,我让陈子苏去说服贺王龙天赐,就是想利用皇族的影响力进一步削弱左逐流的力量。

雍王道:“我们应该尽快返回康都,陛下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若是他突然发生什么意外,还不知道左逐流会搞出什么事情呢。”

歆德皇的身体状况的确成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若是他突然驾崩,左逐流绝不会看着我顺利的登上帝位,说不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阻止我。

高光远道:“只怕现在他已经想到了这一,太子殿下前往康都的途中恐怕会有波折。”

许武臣道:“他除非有天大的本事,可以将燕康的全部边境封锁,否则又怎能阻止太子回去?”

我微笑道:“我已经习惯了波折,若是一路平安无事,我反倒觉着奇怪了。”

众人随着我大笑了起来。

我向许武臣道:“我次这恐怕来不及见焦将军了,你协助他加快燕军的重组,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一支拥有凝聚力的队伍。”

许武臣道:“臣一定不负殿下所托。”

我又向高光远道:“燕国经历此次风波,无论是朝臣还是百姓对我们都处于观望之中,我们施政的首要目的,就是取得他们的信任。造成不可以多造杀孽,否则只会让百姓的民心背离我们。皇室方面你要尽量的安抚他们,让他们远离政治,但不可影响到他们的生活,原来他们能够享受到的,我们现在要让他们感觉到比以往更加的舒适。”

高光远明白我的意思,低声道:“太子放心,逃过知道了。”

许武臣道:“武臣昨日向太子提及的赋税之事,不知道太子考虑的怎样了?”

我微笑道:“你的税制变革方案十分可行,不过这么一来,恐怕大康的百姓都要到这边过活了。”

许武臣笑道:“税制的改革是针对燕国目前的状况,主要是为了将从燕国逃走的百姓重新吸引回来,当然大康的百姓若是愿意来到燕国落户,也会享受到同样的大政。”

我点了点头道:“许大人,你还是再参照一下陈先生所制订的方案,力求让燕国和我在大康的领地不必悬殊的过于厉害,毕竟早晚一天,燕康之间的这条疆界都要抹去,两国的百姓也将享受到同样的待遇。”

许武臣恭敬道:“武臣明白了,我会重新拟订这份税制方案,力求和陈先生的方案保持一致。”

我提醒他首家:“也不要过于一致,要让燕国的百姓感到我的诚意。”

高光远奉承道:“就算拿陈先生的那份方案原封不动的用于燕国,百姓一样会对太子殿下感恩戴德。”

我微笑道:“多年的分裂,不同的统治已经决定我们对待两边的百姓要有所不同,一国之中尚且有地方法规?更何况这曾经是两上不同的国家呢?”

高光远汗颜道:“听太子殿下一席话,胜读圣贤十年书!”

这次连雍王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马屁拍到高光远这种境界的人,世上的确很少能够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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