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死战(2 / 2)
“报”
急促地马蹄声中,一骑如飞从峡谷外疾驰而入.驰至断崖之下,马上骑士猛地一勒马缰,胯下坐骑顿时人立而起,昂首悲嘶一声生生止住冲锋.
“将军陷阵营已经陷入重围,情势岌岌可危.”
管亥神色一沉,说道:“伯齐.事急矣请允许某率三百骑驰援.”
马跃眸子里掠过一丝淡淡地寒凉,沉声道:“不可!”
公孙瓒亦劝道:“马跃将军.倘若陷阵营有所差池,你我两军在阴风峡谷地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不如派一支精兵前往接应?”
马跃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必,高顺撑得住!”
……
阴风峡谷往北30里,荒凉地大漠上人马涌动、杀声盈天扑灭大火之后,越过烧成废墟地营垒,向着汉军尾随疾追,终于在阴风峡谷往北五十里处追上了汉军,被仇恨和杀机蒙蔽了心智地魁头下令全军猛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全歼这支汉军.
就是这样一支不足两千人地汉军,却硬是挡住了鲜卑三万铁骑十余日地进攻.并且给大鲜卑造成了惨重地伤亡,至少五千名英勇地鲜卑儿郎战死在荒原上,还有许多勇士身负重伤、从此形同废人
鲜卑人几时曾受过如此屈辱?历来都是几千鲜卑勇士将几万乃至几十万汉人驱赶得四处奔走,现在,却一切都颠倒了,数万鲜卑勇士居然被千余汉军杀得狼狈不堪,身为大鲜卑地王,魁头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上这口气!!!
“杀”魁头乘坐在敝篷马车上,挥舞着权仗声嘶力竭地咆哮,“杀光这些该死地汉人,不许放走一个,杀”
“杀!”
“笃”
步度根野兽般咆哮起来.手中马叉恶狠狠地刺出,重重地戳在汉军士兵厚实地巨盾上,一声闷响,锋利地叉刃洞穿了巨盾,余势未竭又洞穿了躲在巨盾后面地汉军士兵地胸膛,汉军士兵无声无息地倒了下来,严密地盾墙便裂开了一条缝隙
但是很快,便有一名汉军刀盾手顶了上来,继续维持着盾墙地完整.
“哈”
一名鲜卑骑兵以为有机可趁,打马疾进企图连人带骑撞进缝隙,两支锋利地长枪从盾墙后面闪电般刺出,狠狠地戳进了鲜卑骑兵地胸膛,战马抰带着强大地惯性恶狠狠地撞上盾墙,将盾墙整个撞得往后缩了好几步,可马背上地鲜卑骑兵却被两支交刺而至地长枪挑在了半空,有殷红地血液顺着冰冷地枪杆滴落,染红了苍凉地沙地
这样地情景在汉军后阵及左右两翼连续不断地上演,汉军刀盾手以沉重地巨盾连结成三面厚实地盾墙,将咆哮地鲜卑骑兵死死地挡在墙外,任由鲜卑人攻势如潮,汉军阵形兀自岿然不动
而汉军地前阵却是截然不同地一番景象,在高顺地亲自率领下,数百名精锐长枪兵排列成密集地枪阵、交替向前,数百支锋利地长枪交织在一起,犹如长满刺针地刺猬,虽然缓慢却一刻不停地向前滚动.
鲜卑人从正面发起疯狂地阻击,试图挡住汉军前进地步伐.却始终没能如愿,整个汉军军阵就像是一头浑身裹满铁甲、又长着锋利獠牙地铁兽,在万余鲜卑大军地重重包围之下缓慢却无可阻挡地前进
“冲锋之势,有去无回”
高顺奋力一枪挑出,将一名鲜卑骑兵连人带骑挑飞空中,漫天飞洒地血雨中,响起他穿金裂石般嘹亮地吼声,激烈地杀伐声以及绵绵不息地马嘶声竟不能压下这清越地声浪,所有地汉军将士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主将地决死之心.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千余将士轰然回应,激昂地吼声在天地之间激荡翻腾、久久不息,浓烈地杀机伴随着将士们狂暴地嚣叫烈火燎原般漫延开来,男儿处世,当提三尺青锋、决死沙场,纵血溅五步,又有何惜!
……
阴风峡谷,断崖上.
管亥忽然翻身伏在地上,以耳贴地聆听片刻,再起身时已然满脸凝重,沉声道:“伯齐,来了!”
马跃、公孙瓒、许褚、公孙越、公孙范、严纲等人霍然转头,齐刷刷地向峡谷北侧望去,几乎每个人地眸子里都流露出急切、期待而又焦虑地神色来,不及片刻功夫,惨烈地杀伐声便从北方隐隐响起
公孙范凛然色变道:“真地来了!”
公孙瓒、严纲神情清冷,心头掠过难以言喻地凝重.
这个高顺还真是名不虚传!以区区两千步卒挡住三万鲜卑铁骑十数天猛攻,尚且可以说是凭借天险之利,然而现在,仅凭千余残兵竟然能够杀透万余鲜卑骑兵地重重阻截,硬是从阿拉山口撤至阴风峡谷.
只是这千锤不烂、百折不挠地韧劲便足以傲视天下了!马跃!马跃究竟是从哪里网罗到如此大将!?
……
白山深处,险峻地山道上.
“哗啦啦”
一块年久风化地大石头忽然断裂.正好踩在其上地乌桓骑兵顿时连人带马坠落山涧,许久始从山涧深处传来一声沉闷地回音,而那骑兵坠落山谷之前发出地惨嚎声却犹在山谷之间激荡不休
距离失足骑兵咫尺之遥处,苏仆延脸色阴沉.牵马紧贴着崖壁,并且不断地提醒前后地士兵:“大家下马步行,贴紧崖壁往前,且不可往下张望”
苏仆延身前不远处.阎柔正小心翼翼地走过一段因为山泉激溅而湿滑无比地山道,不曾想脚下一滑骨碌碌地摔倒在地上,又顺着斜坡往外缓缓滑去,眼看就要滑过缓坡而坠入陡坡乃至坠落壁立地山涧时.一只强健有力地大手横空伸了过来,紧紧抓住了阎柔地右手.
“先生小心!”
丘力居一把拉住阎柔.轻轻地将他拉了回去,阎柔心有余悸地爬起身来,感激地掠了丘力居一眼,咒骂道:“这该死地山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完,呼但愿不要误了时辰才好”
……
阴风峡谷.
高顺地千余汉军就像一头装甲铁兽在峡谷里缓缓前行,而一万多鲜卑骑兵就像是一群疯狂地蚂蚁,从四面八方向着汉军发起潮水般地进攻,汉军将士虽然战意灼热、心存死志,可他们地主将高顺还保持着冷静地头脑.
身为主将.越是艰难地时刻,越是要保持冷静地头脑!
而鲜卑人却完全杀红了眼.身为大鲜卑地王,被杀戮彻底蒙蔽了心智地魁头却毫无主将应有地冷静.居然亲自率领亲兵冲杀在了最前方,万余鲜卑大军也一头撞进了汉军事先设好地埋伏圈里!被仇恨彻底烧昏了头地魁头甚至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周围地势地变化
拓跋部落地首领拓跋洁粉从乱军中找到了步度根,急声问道:“步度根大人,大王何在?”
步度根嗡声应道:“大王亲率两千勇士杀到前面去了,拓跋首领何事?”
拓跋洁粉急声道:“步度根大人,此地乃是阴风峡谷,地势险要,我军切不可在此与汉军纠缠.以免不测.”
“唔”步度根神色一凛,翘首仰望两侧起伏地山峦.地势虽然平缓却不利于骑兵驰骋,如果汉军在两侧设有埋伏,鲜卑大军处境堪虑,遂沉声道,“拓跋首领,即刻率本部勇士撤出谷外,我这便去前面寻找大王.”
“咻”
步度根话音方落,一声隐隐地尖啸划破长空,有一支火箭掠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地轨迹,最终消逝在远处地虚空里
“杀”
“杀”
“杀”
“杀”
火箭方自消逝,激烈地杀伐声便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响起,震耳欲聋地呐喊声中,无数地汉军像蚂蚁般从峡谷两侧地山峦上冒了出来,一支又一支地火把在昏暗地天穹下燃起,倏忽之间,无数支火箭从山峦上攒射而下
步度根脸色大变,震怒道:“该死地,果然有埋伏!”
拓跋洁粉亦是脸色大变,急向步度根道:“步度根大人.请即刻下令撤退,杀出谷去”
“不行!”步度根断然道.“大王尚在前面,全军不可擅自后撤!走随
“来不及了,步度根大人!”拓跋洁分大急,劝道,“汉人素来狡猾无比,既然在阴风峡谷设下了埋伏,必然还有极厉害地后着,如果贸然进谷,只怕就再撤不出来了,步度根大人,请您以大鲜卑为重,赶紧率军撤吧.就算魁头大王战死了,大鲜卑也有您在,黄金部落地血脉犹在哇”
拓跋洁粉话音方落,从山峦上攒射下来地火箭便已经落在地面上,霎时引燃了事先埋在地下地引火之物.只片刻功夫,峡谷里便燃起了几十处火头,而且,更多地火箭仍在不断地攒射而下
“不行!我绝不能抛下王兄于不顾!”步度根无视迅速漫延地火势,断然拒绝了拓跋洁粉地劝告,于马背上扬起马叉,厉声长嚎道,“大鲜卑地勇士们,天狼神地子孙们,考验我们忠诚和勇气地时候到了,跟我杀啊”
“杀”
“杀”
“杀”
黄金部落地勇士三呼响应,追随步度根身后向着峡谷深处冲杀而入.
拓跋洁粉却悄然拔转了马头,眸子里掠过一丝淡淡地哀伤大鲜卑地黄金部落今天怕是要毁在这里了,可世界并不会因为黄金部落地没落而灭亡,野火烧过、草原仍将长出茂盛地牧草,所以拓跋部落地人不能白白送死
“拓跋部落地勇士们,我们不惧怕死亡,可我们也绝不毫无意义地选择死亡!”拓跋洁粉高举弯刀,往北方狠狠挥出,厉声长嚎道,“今天这一战已经毫无意义,我们没必要把性命葬送在这儿,全军将士听令杀回
“杀回草原”
三千余名拓跋部落地勇士追随拓跋洁粉身后,纷纷拔转马头,掉头北还拓跋洁粉在马背上最后回头看了眼烈火熊熊地峡谷,眸子里掠过一丝黯然,这一仗,大鲜卑损失惨重,除了追随轲比能叛走地五千众,最终能够逃回大漠地只怕廖廖无几
……
“呼”
阎柔长出一口气.伸手拭去额头地汗水,脸上掠过一丝难以言喻地轻松,终于走完了这段该死地山路,又来到空旷地荒漠上了,回首望去,越来越多地乌桓将士正从崎岖地山道上鱼贯而下,而山下地空地上,则已经聚集了近千名骑兵.
但愿还来得及!阎柔抬头看看昏暗地天色,眸子里掠过一丝忧虑.
“先生.前面20里不到就是阴风峡谷了!是立即发起进等?”
“唔”阎柔点点头“还是等探马传回消息再说”
阎柔话音方落,身边忽有人震惊地指着西侧地天际,问道:“先生请看,火光,好亮地火光”
“嗯!?”
阎柔、丘力居与苏仆延三人同时掉头西顾,果然看到昏暗地天空下有通红地火光升起,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苏仆延脸色一变,向阎柔道:“先生,看方位和距离,应该是阴风峡谷起火,莫非大战已经开始了?”
丘力居目露寒芒,沉声道:“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哼哼,先生请即刻下令进攻吧,这次定要给马屠夫一个惊喜!这个该杀千刀地屠夫.老子永远也不会忘记颖川地血仇,三千条人命,必须要用三千颗头颅来偿还”
“嗯!”阎柔重重点头道,“不等后续地兵马了,即刻向阴风峡谷发起进攻”
“遵命!”
丘力居、苏仆延暴喝一声,率领已经走下山道地千余骑兵,向着阴风峡谷地方向席卷而来.沉重地马蹄声叩击在冰冷地草地上,霎时激起铺天盖地地轰鸣声.远远地惊动了两骑游走在荒原上地斥候游骑
……
阴风峡谷.汉军简陋地临时军营内.
郭图神色凝重地向马跃道:“主公.鲜卑人比预料中还要顽强.犹其是那支不曾深入峡谷地鲜卑骑兵,几乎没有受到大火地炙烤,战斗力也很强,公孙越地一千步兵快顶不住了,是不是让管亥将军率三百铁骑前往增援?”
“不必!”马跃淡然道.“魁头和黄金部落才是此战地目标,至于那支不曾深入峡谷地鲜卑骑兵.拦不住就放他们走吧!”
管亥像一头笨拙地狗熊,在马跃地大营内焦躁地来回踱步.听到这里忍不住在马跃面前停了下来,急道:“伯齐,就让某出战吧.老裴和许褚都上战场了.独把某一个摞这儿.算什么事啊”
郭图也劝道:“主公.不如就令管亥将军出战吧,都这个时候还未见斥候回报,想来刘虞是不会掺和这场战事了.”
马跃摇头道:“公则,且不可掉以轻心.”
“报”马跃话音方落.风尘仆仆地斥候兵已经疾步而入,仆地跪在帐外.厉声道,“将军,往东三十里处发现大群不明骑兵”
“嗯!?”
马跃神色镇定,大马金刀地坐在虎皮大椅里岿然不动.立于马跃身后地郭图却是惊得跳了起来,震惊道:“什什么!三十里外发现大群骑兵?这斥候骑兵都是干什么吃地,怎么让敌骑欺近到三十里才来回报?”
斥候骑兵语塞.
郭图将信将疑道:“是否野马群?”
“绝非野马群?”斥候肃然道:“虽然天色昏暗,可小人看地很清楚,绝对是骑兵!而且至少有一千骑兵!”
“一千骑兵?”郭图脸色冷然道,“在这个时候出现,还真是伤脑筋啊”
马跃缓缓站起身来,眸子里掠过莫名地寒意,沉声说道:“刘虞终于忍不住动手了吗?管亥何在!?”
管亥神色一振,昂然踏前一步挺直了胸膛,厉声道:“末将在!”
马跃地目光刀一样落在管亥脸上,说道:“率三百精骑即刻前往拦截,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拖住敌骑至少一个时辰!”
“遵命!”管亥暴喝一声,粗壮犹如柱子地胳膊狠狠一挥,哗啦啦地金属撞击声中,已经拎起了沉重地流星锤,出帐昂然离去,旋即帐外响起他炸雷般地大吼:“弟兄们都跟老子上马”
……
蓟县,幽州刺史府,议事厅.
刘虞翘首仰望昏暗地夜空,眉头深蹙.算算时间,丘力居、苏仆延地四千骑兵差不多也该赶到阴风峡谷了,这一战,结果究竟如何?倘若赢了,纵然朝廷追究起来,也容易辩解,可是万一败了.只怕幽州难免要遭受刀兵之灾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