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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兆靖抬手示意,沉吟着继续说道:“家丁各旅各团、团练各队不必担心太多,各处田庄不必担心太多,云山行则会人心惶惶,各地被徐州压制的士绅豪强定然要掀起风浪,江湖绿林也会暗中活动,就算咱们徐州。现在的徐州不必担心太多了,大哥修筑河坝,护佑徐州邳州百姓不遭洪水祸患,人心向我了。”
“也就是说,我们要是起兵的话,家丁旅团面对的是官军,一倍两倍甚至三倍四倍我们都不必担心,可要是十倍呢?我们只有这一州三府的地盘,能动员起多少人,我们骑兵不足,胜一次两次都不能全歼定局,只能这么一场场熬下去,而且我们还在大明腹地,四面八方都有敌人,要四面出兵,四面去打,这就容不得丝毫的挫折,这胜败也和人心关系密切,胜固然好,稍有挫折,恐怕就是人心浮动,你刚才说家丁团练们可以信,要我说,家丁团连也有不保险的地方。”
“大哥,要是这么下去的话,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大明这一代代皇帝轮下去,咱们等到老了难道就不是今天这个局面了,难道我们到老了还是说一样的话,还是这么按兵不动?”吉香激动的问道。
王兆靖和如惠的眉头都已经皱起,这话未免过分了些,甚至吉香自己说完后也在后悔,咬牙准备等待赵进的喝骂训斥。
不过接下来赵进没有发什么脾气,反倒笑着说道:“我们一天天壮大,总有一天会不必担心这么多。”
本来吉香已经畏缩,可听到这句话又是要开口,赵进又是说道:“你看看辽东,看看西南,再看看咱们自己,怎么就觉得到老局面不会变化,一年不会变,两年不会变,五年肯定会有变化,十年定然会有大变化!”
听到赵进这么笃定的判断局势,吉香先是愣住,随即有些迷惑,不过还是抱拳郑重说道:“大哥说五年,那就等五年,说十年,那就等十年。”
这时王兆靖脸却是沉下,冷声说道:“大香,你这话什么意思?五年后,十年后,你就不跟着大哥了吗?”
若从前这般话题,吉香肯定会急赤白脸的争辩,不过这次却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三哥,大哥,小弟这辈子都要跟着大哥走了,可那些家丁们未必啊,当上连正、队正的还有个盼头,下面那些开始几年还好,时间一长人就疲了,到时候不说怎么想,能不能打都难讲?”
吉香难得这样说话,他身为亲卫旅的旅正,整日带领和训练家丁,对下面的心态和状况自然观察的比别人仔细。
他这回答实际上是对王兆靖反驳,不过王兆靖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赞许的笑了笑,这时赵进走到吉香跟前,吉香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可还是挺直腰板站定,赵进伸手重重的拍了拍吉香的肩膀,然后肃声说道:“我和你们讲过多次,我们的强不在于现在这些旅团的家丁精锐强悍,而在我们这个制度和体系,在一开始,要靠我们兄弟几个领着现在的那些团正大队正连正们去冲锋陷阵,可现在,只要我们有田庄,有商行,有工场,有海上贸易,我们就不会弱,而且会越来越强!”
“明白了,大哥!”吉香大声回答,但他的神情和屋中其他人一样,都是那种既然是大哥说的,那我就遵从,对错是另外一回事,至于吉香的惊讶,则是因为赵进没有训斥。
对这等话题问答,每次说起差不都是这个反应,赵进也不以为意,他只是笑着继续说道:“你们别觉得闲,局面都已经这般,又怎么可能太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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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七是辽东人士,名义上还是沈阳旁边某千户所的兵丁,不过从小到大,或者说从他的祖父一辈开始,就没摸过什么刀把矛柄,而是挥舞锄头耕田了,到这一代,姚七十八岁的时候,家里那份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卫所屯田被管事的千户直接据为己有,他和其他辽镇兵卒一样,成了平平常常的长工佃户。
但这件事对姚七来说也未必是坏事,没了安身立命的田地,被喊到千户府里做仆役伺候,从良民变成农奴,运气差的很,可在建州女真鞑子打过来的时候,那千户带着家人逃跑,少不得要带着仆役伺候抗活,姚七因为年轻力壮又被选上,跟着一路逃到了皮岛那边,这比起建州女真治下做牛做马甚至身死那可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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