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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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莫名……不……了……”
“方才还……”
“再……看……”
“会不会拉……”
正奇怪时,却听见渺空在身边喃喃说道:“好似是什么东西丢了的样子……”心中忽然一亮,抬头往空中看去。()
一番天翻地覆之后,碧蓝的天际挂着一丝丝柳絮似的浮云,却是说不出的平静安详,那巨龙、神器早已踪影全无。
场内,陆静修与沈仙二人都已被人搀扶下场,过了一会,便有一老道上台,宣布此场比试不分胜负,以和而论,二人均晋级下轮。
台下顿时哗然,但碍与玄心宗的威势,却也无人敢真个出头,周道儿却已顾不得这些,拖着渺空匆匆离去。
“东?”
“嗯,应该是东方……”
密林之中,周道儿与渺空正凑在一起低语着,二人之间,一点金色光芒和一点红色光芒闪烁不休。
周道儿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下巴,抬头往东面看去,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远处是一幢幢淡淡的山影,一道在阳光下散发着点点白光的雪线将它们分成二截,就好似一个个穿着盛装的巨人,在蓝天下肃穆的耸立着……
玄心宗营地之中,此时一片忙乱,沈仙强运秘术,受伤极重,就算他修为了得,也已是元气大伤,此时满脸灰败之色,盘坐在帐内榻上,几个玄心宗的长老正在为他输气疗伤。
玄心宗的功法也真是了得,不多时,沈仙脸上便有了一丝血色,而后几颗丹药下去,额头天眼出散出了点点白雾,化做一道白色气线,由鼻进,自耳出,如此循环反复了几周,精神顿时好了许多,看来已无性命之忧。
众人皆松了口气,但看看沈仙现在这副模样,只怕明日比试已然不能上场,玄心宗这仙道盟主之位看来即将不保,却又个个叹息不已,只有怒火与抱朴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在那神器之下,沈仙竟然还能与陆静修拼了个二败俱伤,虽然并非真个突破了天仙境界,但也已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道家有‘破而后立’之说,既然沈仙并未因此丧命,那等他复原之后,修为定能再上一楼,那盟主之位就算失去,日后也并非就无再夺之机。
玄心宗驻地左侧远处,一个青色的帐篷孤零零的竖立在一片青竹之中,旁边最近的帐篷离它也有数十丈距离。
帐内,一张薄毯之上,陆静修盘膝而坐,双手拇指食指微触,搁与双腿之上,面前,一道绿茫茫的光雾翻腾不休,隐约可以看见,光雾中,有一张画着道道符咒的符纸,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那光雾正是由此而发。
陆静修所处庐山一派人丁稀薄,独来独往惯了,此次仙道大会,也是只身前来,此时帐篷内一片静寂,灯火全无,只有那光雾旁边半丈左右的空间有些光亮,绿色的光芒就有如磷火一般,说不出的诡异。
片刻之后,光雾缓缓朝着陆静修移去,到了他额头处,光芒一闪,便没了进去,陆静修身子一震,双眼一开一合,眼中分明有一道绿芒闪过,而后鼻前出现了二条长长的蜒息,吞吐几循之后,缓缓收去,不多时,陆静修已然站了起来,只见他神采奕奕,双目之中神光湛然,哪里又有受伤的模样了。
这枯木逢春符乃是天下最玄妙的疗伤符术,只是制符之时所需之材极为难觅,特别是其中的一味‘万年血藤’,乃是世间罕有之物,陆静修修道数百年,却也只制成了这么一张,这场比试,陆静修受伤并不算重,只要有上几个月时间便能恢复如常,如若不是对这盟主之位志在必得,而明日便又要上场,绝不舍得就此动用。
在帐内缓缓走了几个来回,陆静修单手一扬,手心中一点白光一闪而没,半响之后,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讶色,再过一会,神色越发焦急了起来,沉吟了会,往外急奔而去,穿过帐外的竹林,见无人注意自己,身形一展,片刻之后,便没入了茂密的林海之中。
北蛮天池旁
三双雪白粉嫩的秀足荡在碧波之中,一阵阵的娇笑随风传来,上次周道儿回来过后,三姐妹总算放下了心头的大石,这几天都过的舒心无比。
不远处的树林中,黄流与赤布礼满脸凝重走了过去,周道儿走时曾有吩咐,凡事由苏尹决断,虽然苏尹天性不喜管事,故此平时大小事情还是均由他们二个做主,但遇到大事,仍是需要告知。
苏尹、宝宝与思思修为也都不低,黄流等人尚在数十丈开外,三人便已觉察,见三人回头,黄流止住了脚步,与赤布礼一同行礼说道:“苏姑娘,二位公主殿下……属下有事禀告!”
苏尹一怔,看看二人的神色便知有大事发生,心中顿时一紧,急急问道:“可是道儿他……”
黄流忙摇头道:“不是不是……陛下并未有音讯传来,据影狐回报,这几日仙道之中风平浪静,应当无碍……但幻幻处却有个消息,属下不敢擅做判断,故此前来禀报。”
苏尹三人顿时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自湖水中缩回了脚丫,就那样赤着双足走了过去。
随着黄流低声说来,宝宝与思思的面色也逐渐凝重了起来,只有苏尹仍是神态如常,脸上丝毫不见半点波动。
周道儿临走前,曾让幻幻化成上官仇,后又让他自请入天狐洞闭关,原本入了天狐洞百年内便不得出关,上官仇也就此消失,此事便了,但由于上官仇与仙道素有来往,故此将另外五个长老迁走之后,在上官仇原居的小院中又留下了幻幻,以接仙道来迅。
但却没料到,仙道之人未曾等来,昨夜却等来了佛道密使,并传来一个重要讯息‘佛道即将卷土重来!’。
说到此处,黄流狠狠的呸了一口:“这老狐狸,吃里扒外不算,还沾上了那些番外之徒,真是该杀的紧!”
苏尹忽然一笑:“黄天工,你这话在我们几个前说说也就罢了,遇到灸臣相,可说不得……”
黄流一讶,这和灸卫壶又有何关系了?正纳闷时,却看见苏尹小手有意无意的朝着思思指了一指,心中顿时恍然,在这狐族之地,骂别人老狐狸……似乎是不太稳当……
被苏尹这么一打岔,众人顿时轻松了许多,周道儿不在,苏尹却是众人之主,黄流问道:“此事紧急,却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
苏尹微微沉吟了一会,问道:“那信使还有何言?”
黄流答道:“他并未多言,只是让上官仇准备接应而已,究竟如何接应法却也没说,幻幻怕露了破绽也不敢多问……”
苏尹眉头一皱,道:“佛道实力不俗,但数百年前被仙魔二道联手所逐之后一直苟安与天竺之地,上次与仙山、天主教一同前来时也并未出动多少人手,此次如若真个再来,却也不知其所为何图,先让幻幻这几日小心戒备,看看会不会还有什么其他消息,而后影狐将此事通知了道儿再说吧……”
北蛮密林中
周道儿与渺空正在阴暗的林地中飞速纵跃着,就有如二道暗色的闪电一般,一会儿,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宋山宗失了宝贝,此时也正到处胡找,周道儿俩人也不愿多惹是非,片刻之后,感觉离仙道营地已远,这才手一扬,亮出了飞剑,身旁渺空也召出了逐浪,与他一起驾着飞剑划空而去。
不多时,远处的山麓已清晰可见,夕阳下,峰顶的皑皑白雪辉映着梦幻似的霞光,就好似披着一层飘逸的红纱,配上山下那郁郁葱葱的树木,绿、白、红三色辉映,美伦美幻,但二人均无欣赏这美景的心情,只是急匆匆的在一座座山峰内闯来闯去,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飞了半响,飞剑光辉一敛,二人已落下地去,立足之处却是一灌木丛生的巨大山谷,二边绵延千丈,看上去比那紫竹秘谷还要大上几分,三面皆是陡峭的山壁,只有西方有一个豁口,此时夕阳正自那豁口处缓缓落下,谷内低洼的地方已是一片黑暗。
周道儿伸出手去,低头看了看,手掌中金之母与火之母已化成小小的二点光芒,不住的欢快跳动着,而后说道:“应该便是此处了……”
渺空嗯了一声,心中却有些激动,这神器平常修道之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个,此时加上周道儿手中的二件,却有四件在这山谷之内,就算自己无缘得到,但能窥其真相已然是福分了。
说着话,周道儿缓缓朝山谷中央走去,每走一步,手心中的光芒便好似又亮了一分。
如若推断无差,谷中的乃是水之母与木之母,五行中,金生水,木生火,这五神器之间的奇妙联系引起的感应却正好能帮周道儿寻出方向。
谷底地势凹凸不平,但周道儿与渺空修为了得,走起来却是如履平地,不一会便行到了山谷中央,此时周道儿手心中的二神器已然放射出了耀眼的光芒,金光和红光浮在了手心上方半尺来高的地方,不住颤动,好似很激动的样子。
周道儿知道神器必然已在眼前,但奇怪的是,前面数丈外是重重灌木,半点神器的气息都不见有,压抑中心中的好奇,慢慢拨开了面前的枝叶,定神看去,却是吃了一惊。
面前是一个方圆百丈的巨大天坑,深凹入地,坑内烟雾缭绕,也不知究竟深达几许,虽然北蛮之地这般奇异的天然景象甚多,但烟雾外,却又露出了一截截巨木的枝干,上面枝叶茂盛,这却有些奇了。
一般草木均需阳光灌耀方可长的高大粗壮,故此在北蛮密林之中,在底下的均是低矮的灌木,但这天坑看上去极深,里面黑黝黝的一片,就算白天,坑底也定然非常阴暗,乃是阳光难至之处,却不知这些树木是如何在这天坑中生长起来的。
“那神器只怕便在这天坑之下了……”渺空指着坑底说道,想想神器就在眼前,顿时一脸兴奋,召出法宝便要往下冲去。
周道儿一把将他拉住,皱着眉头说道:“慢……这些烟雾只怕有些古怪……”
渺空一愣,要知凭他们二个的修为,就算那烟雾乃是毒瘴,也并不能伤他们分毫,但看周道儿神色凝重,仍是止住了去势,趴在坑旁仔细的看了几眼,这才讶道:“果然……这些烟雾怎好像是活物一般……”
天坑中,那烟雾层层叠叠缭绕密布,但奇怪的是,那烟雾都是直上直下竖列着的,就好似一条条张牙吐杏的毒蛇一般,弯弯曲曲的往上盘旋升起,烟雾与烟雾之间泾渭分明,一缕缕的绝不互相纠葛,互相离的近了,便会自动分开些许,留出半寸左右的缝隙。
周道儿‘嗯’了一声,从旁边的灌木上折下一段枝桠,轻轻的抛了下去,与那烟雾一触,只听见‘嗤’的一声轻响,便已化的无影无踪,连渣滓都未曾留下一点,再拣起一块石头扔下,也是如此……
渺空在一旁不由得吐了吐舌头,惊道:“这是什么东西……”
周道儿却未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纸,捏在手中一晃,符纸顿时燃了起来,手一松,便晃晃悠悠的飘了下去,飘到那烟雾上方,符纸所燃起的一点点火焰忽然‘轰’的一声炸裂了开来,小小一张符纸顿时化成了丈宽的熊熊烈火,直坠了下去……
渺空正要叫好,却看见天坑之中的烟雾翻滚如潮,一涨一吞,一股寒意扑面而来,顷刻间,那火焰便灭了下去。
周道儿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说道:“事情只怕难办了……谷底有幽冥冰蚕在……”
第七章
幽冥冰蚕,髅首蚕身,体长数丈,尾有翼肋生百足,出自地底深处极寒之地,传说其所在之处便为幽冥地府之门,故称幽冥冰蚕,此物呵气成毒,毒性极烈,可融金断玉。
听着周道儿一句句的将这《大道百草纲》上的记载慢慢念来,渺空的脸色难看了许多,半响方才说道:“这幽冥地府乃是虚无缥缈的所在,只怕这传说也当不得准,但这毒却是麻烦,一般毒物确实伤我们不得,但这可融金断玉的毒却不是我们这寻常可以消受的……”
周道儿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这幽冥冰蚕可称是世间毒物之首,据说有一味名曰‘噬神’的毒药便是以它所生之气为主材,连神都可噬,我们这些凡间之辈又怎抵挡得住……”
渺空皱紧了眉头往那天坑底下又张望了几眼,摇头叹道:“那二件神器倒是找的好地方……”
周道儿呵呵一笑道:“陆静修与沈仙比斗之时,那水之母看来确实也受创不轻,这些神器均是有灵之物,要为己疗伤,当然要选个最安全的所在了。”
渺空再叹了口气,眼见那二神器就在眼前,却无福得见,想了想,仍是不死心,问道:“师弟啊,你既然识得此物,可有破解之法?”
周道儿答道:“那幽冥冰蚕之毒虽不可破,但只要别让那毒气沾身便可无碍,我手头的紫罗天星和天禅雷衣均是护身的法宝,只要化出结界,一时半会之内,还能护得我们周全,但这天坑也不知深有几许,万一还未下到下到谷底便支持不住,我们师兄弟俩便要成了那幽冥冰蚕的腹中之物了……”
渺空想了想,一咬牙,道:“拼了拼了,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时那水之母受创,乃是降服它的良机,却又怎能错过?”
周道儿点了点头,一运灵力,身上泛起淡淡的银光,银光中,一个个怒目金刚像浮现了出来,却是天禅雷衣已然启动,胸口则有一点紫色光芒朝着渺空投去,片刻间便化成一个泛着淡淡星光的紫色屏障,围着渺空缓缓旋转起来。
要说起来,纯按防御来说,这二件宝贝中,天禅雷衣要比紫罗天星厉害许多,这性命交关之时,自然不能谦让……
周道儿看了看那毒雾中露出的树杆,心中有些奇怪,这些巨木在这幽冥冰蚕的剧毒下却安然无恙,大为古怪,难道那树木能抗毒不成,想了想,身批银霞率先朝着那树杆冲了下去,渺空在后紧紧跟上。
二件法宝果然不俗,所到之处,那些毒雾却浓近不得身,嗤嗤声响中,二人已延着那树杆滑去。
等再行几步,二人却叫起了苦来,方才挨近那巨木,猛然间,树杆便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吐出了一蓬蓬碧绿的汁液,和着那些毒雾与二件法宝化出的屏障一触,二人身旁便结出了一层雪白中带着点青色的冰霜,那冰霜正慢慢的往内侵蚀着,只是一会便已入内半尺光景。
“他娘的,这些破烂木头也不是什么好货,怪不得能在这里存活……”周道儿暗自诅咒了一声,运足了灵力往下冲去,但二件法宝好似对那毒液也没多大办法,被腐蚀的极快,方才下去数十丈,那毒霜已然贴近了二人身旁,再往下看看,却仍是黑黝黝的一片,也不知这天坑何时才能落到尽头。
周道儿暗暗叫苦,自辟空袋中取出了几颗防毒解毒的丹药,也不管有用没用,一古脑的吞了下去,渺空苦着脸看着他,但二人之间皆是毒雾,却也递不过去,只得作罢。
再下去数丈,毒霜终于突破了屏障的防御,法宝有灵,见实在对这毒霜无可奈何,光芒一闪,已贴着二人的肌肤收成一层薄薄的光膜,嗤嗤的声响中,露在外头的衣衫已然化成了灰烬。
周道儿看看光溜溜的身子,越发紧张起来,还未见到那幽冥冰蚕便已如此狼狈,心中已然后悔不迭,明知有险,不该如此冲动的便冲了下来。
就在此时,天坑底下忽然闪过一道白光,那一丝丝毒雾顿时倒卷而下,顷刻之间便散的干干净净,毒雾一去,那一株株巨木立刻便枯萎了下来,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原来郁郁葱葱,枝叶茂盛的树木便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焦黄、干枯的朽木……
毒雾散后,周道儿与渺空眼前也是一亮,低头看去,只见数百丈外,一道暗暗的白光正在扭动不休,发出一声声‘沙沙’的低鸣,白光上方,则有一点几近透明的光亮浮在半空,如若不是二人目力了得,几不得见。
那二点光亮一现,周道儿手心中,金之母与火之母嗡嗡的二声欢鸣,自动盘旋而起,周道儿忽然感觉有些不妙,这二神器竟然隐有脱控的迹象,忙运了二道灵力过去,二神器外,一点点细小的符咒一闪一灭,神器顿时一颤,在空中定住不动,却是靠封印之力强压了下去。
周道儿松了口气,皱着眉头往下仔细打望了几眼,方想回头和渺空商量,却听见他欢呼了一声,已然自顾自冲了下去,看他那满脸兴奋的样子,显然是被神器迷昏了头,已将方才的险况忘了个光,无奈之下,只得自辟空袋中摸出了几样法宝,先护住了身子再说。
数件法宝的光芒照耀下,周道儿浑身上下就有如一只大彩蛋一般,小心翼翼的跟了下去,至于手头的二神器看来情况不太稳妥,还是收进辟空袋的好……
没了那毒霜纠缠,二人的法宝速度快了许多,刹那间便已接近了坑底,已能看清,那一道白光乃是一通体透明的巨大虫子,而那透明的光亮则正是那陆静修所使的小剑,只是此时却没了比试时的威势,显得黯淡无光。
此时那小剑正发出一道道拇指粗细的光芒,射在了虫子身上,那些光芒中,有一丝丝乳白的液体正向上涌动,地上,一根根儿臂粗细的藤蔓将那虫子捆的严严实实,虫子在这藤蔓织成的罗网中无处逃遁,只得扭动着肥大的身躯,拍打着尾部一对洁白的双翼,发出沙沙的哀号声,虫子身旁还残余着一丝丝的毒雾,正往它身子内钻去。
“原来还是这神器救了我们一命……”离地十数丈处,渺空已止住了身形,驾着逐浪悬在半空之中,朝着周道儿说道,他说话声音极轻,好似怕打扰了那神器一般。
周道儿点了点头,方才应该正是二神器制住了幽冥冰蚕,幽冥冰蚕这才召回毒雾护身,这才让二人逃过了一劫,不过看这模样,却也不知那水之母在干吗,低声的问了一声,渺空低吟了会,答道:“那幽冥化蛇五行属水,水之母看来是在吸它的精气疗伤……”
等毒雾全数被幽冥冰蚕吸入之后,冰蚕的身子开始慢慢缩水,一会儿便从丈许缩成了尺长大小,水之母身上的光芒稍稍亮了些,但仍显得很是黯淡。
“那沈仙召出的究竟是何东西,那般厉害……看来这水之母受创不轻啊……”渺空瞥了一眼,满脸惊讶之色。
周道儿轻轻嗯了一声,也不搭话,心中却极速盘算了开来,瞧这水之母的模样,此时乃是收服它的最好时机,但再想想,这神器只要还有它原来的一成威力,就远非自己所能对付的了,当然如若用上金之母和火之母,应该能有胜算,但瞧那二神器方才的模样,只怕见了‘老朋友’便会丢下自己这个新主人,到时未免偷鸡不成蚀把米……更何况,如若自己所料无差,方才那缠住幽冥冰蚕的藤蔓恐怕就是木之母所化,此时虽然真身未现,但想来定在附近……
此时就有如饿鬼面前摆放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偏偏那酒菜又明知有毒,口水滴答,却看得吃不得,这可怎生是好?
周道儿在那踌躇不前,渺空却已耐不住性子,一催逐浪,一道道暗蓝色的光影便划空而出,。朝着水之母袭去。
这逐浪乃是仙器,渺空修为了得,使起来威力着实了得,一时间天坑之内宛如怒海生涛,水光四溅,潮声呼啸。
周道儿制止不及,心中却是纳闷,这老头今日怎如此冲动……
正奇怪时,却见逐浪所化光影一至水之母面前,顿时化做一个上圆下尖的巨大漩涡,刹那间便被水之母吸了个一干二净,水之母发出嗡嗡的轻响,身上光芒又是一阵闪动,虽然仍是一副怏怏的模样,但却又比方才亮了些许。
周道儿这才恍然,那逐浪五行属水,对上这水行法宝的祖宗,发出的攻击就有如给它挠痒一般,渺空也是老狐狸一个,又怎会不知这结局?他现在所为,乃是刻意讨好这神器,助它疗伤呢……
果然,渺空这一出手,那水之母却不见怒,反而昂起剑首,朝着渺空微微点了点,好似在感谢他似的,这神器灵性之足,一至如斯,周道儿不由得心中暗赞,心中更起了收服之心。
正在那想着法子,渺空挨近了周道儿身旁,得意洋洋的笑道:“神器有灵,只属有缘之人,看这水之母似乎对我颇有好感,嘿嘿,说不定师兄我今日便能拣个大便宜了……”
周道儿横了他一眼,当头一盆冷水泼下:“这水之母分明乃是陆静修之物,已认主之宝,就算对你再好,你也不过是个姘头,如不能强行收服,回头正主来了,只怕就会将你这老姘头一脚踹开了,又有何用?
渺空却不以为意,摇头道:“非也非也……这水之母要真个已认陆静修为主,沈仙就算真有天仙的本领也绝非其敌,以我看来,陆静修与这神器之间的关系却有些古怪,我虽不知究竟,但绝非认主,机会还是大把的……哈哈……”
周道儿心中也是一动,这神器如若真个认主,对主人便是不离不弃,如要强收,只怕只能靠封印之法,但此法之难,绝非自己所能,故此在一旁犹豫了半天却也不敢下手,此时听渺空这么一说,却感觉有些希望,金、火二神器都已在自己身边,谁敢说这水之母便与自己无缘了?
周道儿却未想到,那金、火二神器也皆用的封印之法,说是缘分,还不如说是‘’了神器意志来得更妥当些……
就在此时,天坑底下,那幽冥冰蚕已然缩小至拇指般大小,身上的藤蔓纷纷散开,绿光闪动,一枝表面如老树枯藤般布满细微裂痕的木棒已然浮上了半空,挨在水之母身旁,缓缓转动飞舞。
“木之母果然在此……”渺空低声欢呼了一声,周道儿心里却是苦笑不迭,那水之母已然不好对付,这木之母一现,想要强来,已不可能。
再看看谷底那宛如玉指般的幽冥冰蚕,心中却是一动,这幽冥冰蚕也乃是世间罕见之物,那融金断玉的剧毒更是极佳的炼丹至宝,此时如此虚弱,正是最好的机会,看这二神器对自己二人也并无敌意,应该能博上一博。
念及此,再不犹豫,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半掌大小的翡翠玉瓶,手一扬,那玉瓶悬空而起,飞射而下,到了那幽冥冰蚕上空,瓶口散发出一道毫光,将它往里吸去,那幽冥冰蚕果然已无还手之力,轻轻易易的便被收进去。
这壶中乾坤乃是在天池所得宝物中的一件,虽然不是什么仙器,但与那辟空袋一般却是一件极好的储物之宝,但却另有一番好处,便是能储活物。
周道儿也曾与黄流师徒俩研究过此宝,最后断论,此宝之内应该另有一个有如九缘所留之处一般的洞天,但只可惜此宝内空间却是不大,连只野兔也盛之不下,但放下这已然缩水的幽冥冰蚕却仍是绰绰有余。
说来话长,其实这几下动作只是瞬间之事,那二神器果然如周道儿所料一般,毫不干涉,周道儿大喜,将壶中乾坤召回,入手之处只感觉一阵刺骨的冰寒,手指立马麻木起来,这幽冥冰蚕竟然阴寒至此,一惊之下,连忙抛入了辟空袋中。
虽然所料极准,周道儿心中却更是奇怪起来,这些神器均‘心高气傲’,水神器受创不轻也就罢了,木神器此时脾气也如此之好,其中定有古怪……
将心中所想与渺空一说,渺空摇了摇头,说道:“五神器之间相生相克,乃是一个完美的循环,水生木,如若水神器受损,木神器也定受影响,故此心不在此而已……”
周道儿噢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而后又朝二神器看了看,摇头道:“我瞧这水神器忙乎了半响也没多大起色啊……”
渺空抚须笑道:“我原先便和你说过,五神器中任何一件受损,只有它相生的那件方可救助,否则便要倚靠天地最精纯的五行元气方可复原,虽然世间万物无不由五行化成,但五行元气是五行之本,极为难觅,只能慢慢吸纳,这水之母受创不轻,只怕没有百余年时光是难以痊愈的……”
周道儿点头赞道:“师兄果然见识不凡,小弟明白了……”
“那是那是……想当年你师兄我可有个外号叫百事通啊……”渺空得意洋洋,捻着胡子直乐。
“百事通……”周道儿一笑,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那碧云斋主,又从碧云斋主想到了至今仍留在紫竹秘谷中的任杰,他与任杰自小交好,但二人修道之后际遇却各有不同,相逢之后也再不能象小时那般交心,此时想起,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但又说不清楚怪从何来……
将这突如其来的杂念排了出去,定了定神,周道儿终于拿定了主意,手一挥,已将金之母自那辟空袋中放了出来。
金光一现,水之母顿时剑身一颤,划空而至,那嗡嗡的低鸣声也急促了起来。
此时水之母已近在眼前,透明的剑身有如碧蓝的水晶雕成,上面闪现着一个个精美绝伦的云雾图案,剑身四周散发着淡淡的烟气,越远越淡,但偏又清晰可见,肉眼看去,好似空中正有无数细小的水珠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金之母的金光照耀中,那烟气旁边镶起了一道绚烂的金边,随着水之母的颤动,那烟气也随之涌动起来,不一会,水雾弥漫中,一道道小巧玲珑的彩虹悄然架起……
这神器竟然美丽如斯……
周道儿已然看的痴了,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往那水之母抚去,还未碰到,一声声尖锐的啸声响起,水之母已然与那金之母紧紧挨在了一起,金之母顿时光芒大作,身上的符咒也一同剧烈的闪动起来,一个个由明转暗,最后化为虚无……
周道儿顿时清醒过来,拉着渺空退后几步,看着面前的异景,心中大叫老天保佑……
他将这金之母召出,原本便是想博上一博,这些神器均已有如活物一般有了意识,自己救了它,总该有些好处才是,但此时见金之母已然冲破了封印,却又想起,如若神器真个有灵,这金之母被封印那许多年,这口气却又向谁撒去?
周道儿此时已不知事情是否会按自己所想那般发展,心中实在紧张之极。
第八章
蓝色和金色交织,化做一团艳丽而又奢华的光芒,光芒中,一点点阴影滑过,不断变幻出奇异的形状,有如熔岩喷薄,有如大海惊涛,又有如高山巍峨湖水涟涟……
二件神器只是一触便分,但在周道儿眼中,那刹那的光阴却又好似极为漫长,不经意间,天眼处传来一阵奇妙的感觉,忽凉忽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往内钻入。
周道儿一惊,双目一合,运起灵力内窥,却发现识海内多了二道奇异的东西,一道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另外一道则是半透明的蓝色,正随着灵力缓缓的在识海中流转。
睁开眼,二件神器已经分开,水之母身上的光芒亮了许多,那一个个精妙的云雾图案此时已经凸现了出来,光芒折射而出,在空中洒开,远远看去,就好似真的有一朵朵浮云正在一波碧水之上荡漾一般。金之母与木之母则静静的悬浮在旁,此时金之母封印已解,身上的金光也强盛了许多。
三神器在前,天禅雷衣与紫罗天心光芒顿时一黯,就连渺空的逐浪都收敛了自己的光芒,神器之威,究竟不是这些灵器、仙器所能抗衡的。
渺空二眼放光,一副眼馋的模样,但素知神器厉害,却也不敢造次。
周道儿看了金之母与水之母二眼,心中却奇怪的泛起了一阵亲切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挨了上去,手一伸,二神器竟然‘嗡’的一声,围绕着他飞舞起来,不但摩肩擦背,偶尔还轻轻挨近他的脸庞,一触即开,亲近之极,就有如二个顽皮的孩子在向父母撒娇一般……
飞舞了一会,水之母回头飞回了木之母身旁,引着它也飞了过来,光芒一闪,周道儿天眼处又是一动,内窥一看,又多了一道绿色的东西,周道儿大奇,再看去,只见三神器结伴在他身边飞舞了一会,忽然一同耀起一道闪芒,而后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周道儿大急,左顾右盼了会,哭丧着脸说道:“师兄啊……这次可是做了赊本了……连我那金之母也被它老姘头给勾走了……”
渺空瞪着眼睛在旁边看着这奇景,半响才回过神来,听见周道儿抱怨,摇了摇头道:“我见这三神器对你颇有好感……还以为便要认你为主了……怎忽然就不见了呢……奇怪奇怪……”
周道儿摸了摸怀中的辟空袋答道:“还好我未将那火之母也放出来,否则今天是真个血本无归了……”
渺空叹了口气,宽慰道:“师弟也不必太过着急了,这些神器原本便是有缘者得之,今日之别,也可能是上天注定,要让你多加磨练,毕竟神器之主,总不能……总不能……”
他吞吞吐吐半响也没将话说全,周道儿却怎会听不出他话中之意,苦笑道:“总不能如我这般,只有半吊子修为是不……唉,这些个神器也是个势利眼啊……”
周道儿又暗自叹了口气,想起识海里那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三道怪东西,又刻意去研究了一下,但那三道东西只是随着灵力慢慢流转,却也叫之不理、催之不动,也不知究竟何用,只得无奈放弃,见已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局面,二人均是垂头丧气,一副吃瘪的模样,说着话儿,换上周道儿从辟空袋中拿出来的衣裳,驾着飞剑便起身而归。
北蛮密林
陆静修飞跃与巨木密藤之中,时不时的停下,闭目捏符感应一番,而后再起身而驰,走了半响,再次停下感应之后,睁开双眼,忽然脸上露出一丝讶意,似乎发生了什么让他极为奇怪的事情,好似未能找到方向,在原地踌躇了会,终是延着原来的去路奔了下去。
走了一会,空中忽然闪过二道毫光,陆静修束身一停,从头顶树木的缝隙中看去,只见二道剑光疾驰而过,刹那间便到了远处,就算他眼力了得,却也未曾看清,往前看看,再往那飞剑去处看了几眼,一咬牙,回头而去。
那飞剑虽然极速,但飞了一断距离便落了下来,陆静修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足尖一点,脚下腾起了一阵白光,奔行速度又快了几分,到了那飞剑落下的近处,这才放慢速度,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
在离仙道营地数十里开外,周道儿与渺空便落了下来,此时却不再着急,周道儿甚至还抽空猎了一只肥肥的斑鸠,用地上的枯藤一捆,耷在背后,晃晃悠悠的往回走着。
渺空也失了来时的兴致,不时得长吁短叹,反是周道儿不时的宽慰起他来,最后没辙,只得拍着胸脯保证,日后定然帮他找一上品仙器,老头这才喜逐颜开,看着老头那张透着奸猾的笑脸,周道儿顿时感觉似乎又被他摆了一道似的……
二人均有些心不在焉,混没发现,在身后百丈开外,有一条淡淡的人影正在幽暗的密林中忽隐忽现……
走到离营地十余里处,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声,二人忽视了一眼,却也不闪不避,径直往前而去,方才接近,就听见一声大喝:“前方何人?给我站住了!”言语中充满了火气,态度极为恶劣。
渺空长眉一竖,瞪着眼睛便要喝骂,却被周道儿止住,二人站在当地,几条人影飞掠而来,等到了近处一看,却是宋山宗之人。
那木之母所化的枫木乃是宋山宗的镇派之宝,却在比试之时莫名其妙的失踪不见,宋山宗上上下下顿时乱做一团,且不说当时坐在他们左近的人倒霉,被骚扰的片刻不得安宁,就连那比试场外的密林也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之下,只得抱着侥幸之心,慢慢将寻找的范围延伸了开来,却没料到在此撞上了周道儿二人。
周道儿看清来人,却是一笑,朝着当中一人抱拳笑道:“原来是蚩魂道兄啊……却不知叫住我们有何指教?”
当中那人正是曾败与周道儿手下的蚩魂,此时也看清了面前二人,见是周道儿,脸上却是一红,方向开口说话,身边一个身着麻衣、腰间密密麻麻缠满了麻绳的老头却抢着喝道:“你们二个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在此做甚?”听那声音却是方才出言喝住二人之人。
周道儿面色一冷,哼了一声也不答理他,依旧朝着蚩魂问道:“蚩魂道兄,这大呼小叫的朋友却是哪位啊?”
他言辞举止颇为无礼,那老头顿时满脸怒色,蚩魂面露一丝为难之色,往身旁看了看,说道:“我身边这位乃是本宗九绳长老蚩婴蚩长老……”
周道儿往那老头腰间看了看,果然见他腰间的麻绳正好九根,想来便是这宋山宗用来区分身份之物了,听蚩魂的口气,这九绳长老似乎在宗内地位甚高,但周道儿此时心中不爽,却又哪里会鸟他,噢了一声,说道:“原来是长老啊,嗯,也不知这位长老前辈这半夜三更的带着这许多人手在此鬼鬼祟祟的干吗啊……”
说着,提起身后背着的猎物往后退了几步,露出一脸戒备之色,指着蚩婴惊道:“难道你们知道今日我与我师祖猎了些好东西……想要拦路抢劫不成……哎呀呀,我瞧你也老大不小了……怎如此为老不尊,就算你日日吃素,但生理需要,实在扛之不住,于是乎铤而走险,老不要脸,做出这等下贱的勾当,但却也不要带坏了门下弟子啊……要知我们汉土之地可是有王法的啊……唉,看在蚩魂道兄的面上,我也不愿让你沉沦至此,不如我救你一把,你随我同去自首可好……”
周道儿一番话说的又急又快,那蚩婴老脸憋的通红,可偏又插不上话,好不容易等他说完,已是怒发蓬张,浑身都打起颤来,枫木失踪之后,宋山宗上下人等个个都憋了一肚子火,这老头的脾气在宗内又是出了名的暴躁,此时被周道儿如此调侃,哪里还按耐得住,大喝一声,便扑了上去……
老头看上去修为不低,一起身,数丈的距离瞬间便至,喝声未觉,那乌黑枯瘦的手指已然伸到了周道儿面前,周道儿却未曾将他放在眼里,神器未曾得手还倒赔了一件,他原本心中便也极为不爽,此时也是故意找事,见老头已至面前,轻笑一声,身上金光一闪,天禅雷衣已然化出。
蚩婴虽怒,却也是识货之人,天禅雷衣外的金刚像方才浮起,便知厉害,连忙抽身而退,站与蚩魂身旁却也不知是该进该退,周道儿却不放过他,嗤的一声便笑了出来:“蚩魂长老,难得是抢劫失手,想要灭口吗?不过这来来去去的,却不知是什么功夫,你年老力衰的,还是悠着点好啊……”
蚩婴一张黑黝黝的脸顿时涨的紫红,往身旁蚩魂处看了看,怒喝道:“还不快点下令,把这二个混蛋给我抓了!”
蚩魂踌躇了一下,面露无奈之色,手一挥,身旁几个宋山宗门人皆亮出了法宝,一同缓步而上。
渺空虽然从未出手过,但蚩魂曾栽在周道儿手下,对他戒备极深,此时无奈出手,却是用足了十分的灵力,一步步走去,稳健无比。
周道儿原本看了看几人手中的法宝,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之意,但等他们围上几步,却感觉有股压力迎面而来,几个人的脚步整齐合一,咚咚的踩下,竟然交织成一种奇异的声响,让他心头微颤。
周道儿一讶,耳边已传来渺空的传音:“此乃宋山天师七星阵法,不可小窥……”
“宋山天道七星阵法?”周道儿虽然对阵法一流一窍不通,但却也曾见过五神兽所使那五行归一阵的威力,此时一听,顿时双眼一亮,一副颇感兴趣的神色。
渺空微微一侧身,已从周道儿身后闪了出来,周道儿不识,他却对这宋山宗的阵势有所耳闻。
天师七星阵法,据传由仙道奇人天师上人所创,七人为阵,乃拟天罡七星而布,能借星辰之力,入夜不可力敌。
此阵法原本早已失传,却不知为何阵图落入宋山宗手中,被宋山宗第四十九代宗主参悟之后,孰成其宗门绝学,当年那些闯宋山的仙道之辈,十有便是栽在这天师七星阵之下。
此时已是夜深时分,正是这天师七星阵法威力最大之时,渺空虽然对自己修为极有信心,又新得了仙器,却也不敢托大,将逐浪召出,将它化成一团蓝盈盈的光芒护与二人前,满脸凝重神色。
此时蚩魂等人已在二人丈许开外站定,蚩魂在中,另外六人分列二旁,前后交错而站,每个人手中的法宝均是一块一模一样的黑色铁盘,周道儿每日在法宝堆里打滚,眼光毒辣的紧,一眼便知那最多只是样凡宝而已,但此时握在他们手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七人走路同起同落,此时站定了更是浑然一体,让人感觉无处下手。
渺空也是暗暗叫苦,这七人显然是久经操练配合已久,起步之时阵势便已天成,竟然连抢攻都不可得。
蚩魂却似成竹在胸,还不慌不忙的向周道儿轻声告了个礼,道:“得罪了……”言罢,这将手中那铁盘往上一抛,他起手时,身旁六人也皆将那圆盘抛起,时间分毫不差,只见七个黑点浮起,在黑夜衬托之下毫不起眼,但这些个铁盘一起,空中,一丝丝浅银色的光芒便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刹那间,那七个黑点顿时化成了七点耀眼的银芒,再以那银芒为中央,一道道银光交织散开,瞬间便布满了周道儿与渺空四周,好似一张巨大的渔网一般,将二人罩在了当中。
俗世素有日热星凉一说,这星辰之力果然极为阴寒,此时阵势一起,一股股寒意自四面八方袭来,数丈的空间内,地面上顿时结起了一层薄霜,空中月色朦胧,四周银光闪动,光芒辉映下,就好似铺上了一层银沙一般。
看了看身旁渺空那一脸戒备的神色,周道儿忽然将手一抬,蚩魂素知他的厉害,以为他又要放出那秘密的法宝,顿时一紧张,却只见他将手抬到嘴边,搓了搓,哈了口气,叹道:“蚩魂道兄,你们这阵法倒是不错,要是在大热天的,你们这么摆一个,真有够凉快的……”
渺空愕然,蚩魂差点气晕过去,喘了口气却仍是劝道:“这位兄弟,此乃我们宋山宗的镇派之阵,就连天仙一流,入了阵想要出来也得费上一番功夫,我瞧你还是束手就擒吧,真个动起手来,万一伤着了可不太好……”
这家伙心眼倒是不赖,周道儿笑吟吟的看了他几眼,对着他招了招手道:“无妨无妨,我身边这位,乃是我的祖师爷大人,修为自然是一等一的高,你这小小阵势,只怕还难不倒他,不信的话尽管试试便是……”
蚩魂朝渺空看了看,只见这老头须眉皆白,除了穿得破烂了些倒确实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手中那蓝光闪闪的飞剑看上去也不是凡物,心中倒是信了几分,他为人朴实,虽然碍着那蚩婴之命,只能动手,但心中却着实不愿伤着二人,此时听了周道儿之言,却也稍稍放下了心来,手一扬,便要下令攻击。
就在此时,却看见周道儿手指间忽然滴下了一滴银色的水珠,而后腰间闪起了一点火红的光芒。
随着那光芒一起,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一众人等不由自主的便运起了灵力驱寒,方才暖和了些,那光芒又是一变自那火红慢慢转淡变成了粉色,光芒变幻,闪烁不休,就有如朵朵鲜花时开时谢,而后鼻中也传来一股淡淡的花香,寒意潮水般退却,随之而来的乃是一种春日般的暖暖感觉。
顿时,整个人就有如身处阳春三月,靠在一薄绒似的草地之上,舒适之极,懒洋洋的丝毫不想动弹,再往那光芒看了几眼,蚩魂眼神忽然游离起来,一股子睡意直冲识海,蚩魂心中大叫不妙,但眼皮却不听使唤,直往下垂,手指都已动弹不得,终于克制不住,身子一软便倒地酣睡起来。
见众人东倒西歪躺了一地,周道儿哈哈一笑,将腰间的婆罗花灯收了起来,他自与那蚩婴说话开始便已在偷偷念咒,夹七夹八的胡说了一通,总算将这婆罗花灯那又臭又长的咒语念完,心中却有些感谢那蚩魂,如若他上来便打,只怕就要糟糕。
除了主人之外,这法宝却不分敌我,便连渺空都又着了道,周道儿使了个寒冰咒将他唤醒,赞道:“师兄那分心二用之法果然妙极……”
渺空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下,而后苦笑道:“师弟啊……以后你使这法宝之前能否打一招呼,好让师兄我把眼睛闭上……省得每次都上你这当,着实难看了些……”
周道儿嘿嘿笑道:“如此一来,只怕敌人便也有了防备之心,嗯……那七块铁饼只怕有些古怪……”
他生怕渺空恼羞成怒,说了一句就将话题扯了开来,渺空果然被他将注意力引了过去,跑过去将那没了主人指挥,已然掉落在地的七块铁盘拣了起来,看了几眼,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喜色,叫道:“师弟快来看看……”
周道儿跑过去一看,只见那些黑色铁盘之上每个都镌满了古怪的花纹,好像是图画又好像是些奇怪的文字,正揣摩着,听见渺空说道:“此乃上古篆文,与我们现在所用的符文有些相似,这七块铁盘只怕便是天师上人记载阵法所用的了……”
周道儿心中也是一喜,从渺空手中将那七块铁盘取了过来,左右翻看了几眼,便老实不客气的收入了辟空袋中,也不管渺空在耳边的唠叨,走过去往那蚩婴脸上‘砰’的便是一脚,而后拉着渺空便施然而去。
没了那木之母所化的法宝,又没了这阵法相助,日后这宋山宗的几个醒来是否会寻仇上门已丝毫不在周道儿的考虑之中。
拳头大的便有理,无论仙道魔道皆是如此。
但二人却依旧未曾发现,等他们离开后不久,便有一条人影从密林中闪了出来,月色下,那白衣飘飘的,可不正是陆静修……
第九章
“起风了,只怕快下雨了……”一阵凉风袭来,周道儿缩了缩脖子,嘟哝了一句,加紧步子往林外奔去。
只是一会,原本还晴朗的秋夜忽然刮起了阵阵寒风,一堆堆厚重的乌云也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将皎洁的月色全部遮挡了起来。
渺空一直直勾勾的看着周道儿背后的哪只斑鸠,心中已然开始垂涎起等会往篝火上一烤之后的滋味了,却也未曾注意天色已变,此时听到周道儿之言,这才回神来,抬头看了看天,掐指一算,奇道:“不该啊,这几日应该皆是好天气才是……”
“切,看这天,傻子都知道大雨将临,还有什么该不该的……快走吧,否则等会一下雨,篝火一灭,可就烤不成这野味了……”周道儿晃了晃脑袋,已运足了灵力,一展如意渡身法,飞奔而去。
“啊……对对对……快点快点……”渺空一听此言,顿时也着了急,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此时离仙道营地还有数里路的光景,远远听去,虽然已然入夜,但营地之中仍是人声鼎沸,热闹的紧,似乎都已能看见那篝火的点点红光、闻到松木燃烧的清香。
二人一直奔出林外这才将脚步放缓,但雨势来的极快,终究是慢了一步,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便劈里啪啦得落了下来,营地之中顿时一片忙乱,片刻之后,原本坐在篝火旁大声说笑着的仙道之人便已都缩回了帐篷之中,那一堆堆篝火‘嗤嗤’的冒着轻烟,很快便灭了下去。
渺空大急,大呼小叫的奔到近前,但已然不及,哭丧着脸回过头去,却看见周道儿已不慌不忙的提着斑鸠朝一巨帐走了过去……
清风观穷的叮当作响,全观十几号人挤在一小小的帐篷之内,想要生火自不可能,但蓝玉的帐篷极大,几个手下忙碌了会,很快,旺旺的火苗便窜了起来。
周道儿显示了一把原来烤鱼的手艺,几下便将斑鸠收拾干净,而后找蓝玉要了些作料,出去找了几张野芭蕉的叶子,将斑鸠包了起来,而后外面在糊上泥巴,就那样扔入了火堆之中。
渺空与蓝玉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已有蓝玉手下温了壶酒送了上来,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起来。
等到周道儿将那泥团从火中取出,剥开芭蕉叶,一股夹杂着树叶清香又带着淡淡焦味的诱人香气顿时扑鼻而来,渺空顿时住嘴不言,嘴边的口水已然差点滴了下来。
周道儿看着他这副垂涎欲滴的模样,不由的有些好笑,这老头实在有些古怪,这段时间交往下来,发现他虽然在仙道之中名气一般,但见识广博,身手也着实了得,如若只按自身修为来论,应不在沈仙等名门大派的高手之下,最难得的是,这老头还有一份赤子之心,可爱的紧。
心中想着,手上已将那斑鸠撕开,选了一肥大的后腿递了过去,渺空大喜,将手上杯酒一饮而尽,杯子随手一扔,搓了搓手便要去接,但就在此时,帐门之外传来一声轻笑:“三位好雅兴,加上老道一个如何啊?”外面雷电交加,雨声如鼓,但却被这轻轻的声音奇异的盖过,一句话说出,三人都清晰可闻。
蓝玉与周道儿交换了一眼神,起身笑道:“哪位高人来访?外面风大雨大,还请进来便是……”
门外之人哈哈一笑,已然掀帘而入,漆黑的夜色中,一个白色的身影微微一晃,已然站在三人面前,他从雨中走来,但浑身上下却未曾沾到半点雨水,就连一双道履也是洁白如新,未沾一丝尘埃。
蓝玉眼中露出一丝讶色,抱拳道:“原来是陆前辈,恕蓝某人未能远迎……”
陆静修微微一笑,道:“哪里哪里……是陆某莽撞了才是,嗯,远远闻得这里奇香扑鼻,陆某不由得食指大动,实在按耐不住,又念小王爷好客,想来不会怪罪,便前来打扰了……,哈哈……”
前几日蓝玉宴客,陆静修也在宾客之列,二人也算熟识,但蓝玉身份只有仙道少数几个人得知,此时他却毫不顾忌的以王爷称呼,蓝玉一怔,立马用余光瞥了周道儿与渺空一眼,却见二人仍是自顾自的分着面前的斑鸠,没有露出一丝讶色,当下笑道:“呵呵,陆前辈客气了,在下也乃是道中之人,这小王爷的称谓还是免了罢……”
二人客套了几句,陆静修在周道儿身边坐了下来,也不客气,伸手便从面前的斑鸠上撕了一大块肉下来,一面大嚼一面说道:“这二位便是清风观的渺空道兄和石空子道兄吧……”
渺空啃着手中的斑鸠,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周道儿行礼道:“不敢不敢,您是前辈,叫我石空子便好……”
陆静修努力的将口中的肉咽了下去,而后就了一口酒,将手在衣襟上擦了擦,这才笑道:“这几日比试,道兄你大发神威,我又岂敢托大?”
渺空在一旁翻了翻白眼,道:“石空子乃是我徒孙,你与他平辈论交,我岂不是便大占便宜了?”
陆静修丝毫不以为意,淡淡笑道:“这又有何不可?”起身便朝渺空行了一礼,称道:“晚辈见过师祖……”
渺空一时乱了手脚,瞪着眼睛不知该如何作答才是。
周道儿也是吃了一惊,就算他对仙道门派不熟,但他与陆静修也是老相识了,知道这老头在仙道的辈分极高,此时见他竟然如此折辈下交,心中顿时大起疑云,在玄心宗后山,这些个老道便对自己礼遇有加,不知怀何居心,此时换了个身份又是如此,难道自己真的那般有用,而且已然被识破了原身不成?但想了想,自己这万幻兜连那观天镜也识之不破,却又稍稍安了下心。
陆静修却不知他所想,给渺空行了一礼后又坐了下来,将腿一伸,又舒舒服服的自顾自喝酒吃肉了起来。
蓝玉看了看三人,颇有些奇怪,但又不知该如何相问,只得也按耐住了好奇之心,笑吟吟的大行待客之道,帮三人添起酒来。
一时间,帐篷之内的气氛有些古怪起来,除了一声声咀嚼之声与那篝火燃烧时的劈啪响声外外再无半点声息……
四人夺食之下,那一只肥大的斑鸠片刻之后便只剩了一副骨架,四个家伙都是身怀异术之人,出手如电,准头极好,那骨架干干净净,半点肉渣都未曾留下,陆静修左右看了看,发现已然找不到一丝肉片,这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伸袖抹了抹嘴边的油腻,赞道:“这是谁的手艺,真是美味啊……”
蓝玉含笑朝周道儿指了一指,周道儿笑道:“自小学的一些粗陋伎俩,倒让前辈见笑了……”
陆静修摇头道:“不然不然,古话曰‘民以食为天’,可见这吃乃是与天一般重大之事,又怎会是粗陋伎俩呢……况且世间万物万事皆含天道至理,当年有丹霞子前辈以画入道,修得仙身,列班仙界,真可谓是‘红尘内外皆可修,世间何事不是道’,石空子道兄你以食入道,日后也未必会逊色与他了……哈哈……”
陆静修所指丹霞子乃是仙道一奇人,自小便喜画画,又是天赋奇才,十四岁时已然名动天下,一幅《千山万水图》被称之为古今罕见的旷世之作,此人一辈子以画为命,画到九十七岁,一夜悟道,抛下俗世之名,飘然入道成仙,据说在三百九十六岁之时证得天仙之身,飞升仙界。
陆静修平平淡淡的说来,周道儿心中却有如划过了一道闪电,他自小便好吃懒做,入道之后,对那枯燥无味的修炼之途更是避之不及,故此空有苏尹所传仙道妙法,又有大把大把的灵丹妙药,但修为却一直不上不下,惭愧的紧,此时听到陆静修所言,却犹如在黑夜之中看见了一点荧光,顿时有了些方向。
帐篷外,雨势已越来越大.
一条条游蛇似的闪电将墨染似的天空割裂,片刻之后,‘轰隆隆…轰隆隆….’一个个滚雷炸响,那巨响惊彻天地,给人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伴随着雷电而来的,是一阵阵更为密集的雨点,哗啦啦的洒下,此时已然分不出雨点大小,就好似天空中有一巨大的湖泊被倾翻,水便那样倒了下来一般。
蓝玉这帐篷有着音障,但帐篷之内,雷声、雨声也仍能清晰可闻。
周道儿被陆静修一袭话说的陷入了沉思之中,余下三人顿时也沉默了下来,听着外面的动静,渺空忽然叹道:“不该有雨时却倾盆如注,这只怕是天变了吧……今日这雨一下,只怕低洼之处顷刻成河,又不知有多少生灵将要丧命了……”
蓝玉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未曾说话,陆静修接上了话茬,说道:“贫道今日也曾算过,北蛮气候干燥,秋日里更是如此,原本是不该下这么大雨的,说起来也算是贫道之过,原本不该动用那神器的……”
“神器?”蓝玉与渺空一同惊呼。
蓝玉已在比试场内见过陆静修法宝之威,但却不知那是神器,此时一听,顿时二眼放光来了兴致,追问道:“陆前辈所言何意?”
渺空在一旁也面露惊诧之意,显出毫不知情的模样,看着陆静修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敬畏。
陆静修看了看二人,微微一笑,说道:“贫道在比试之时所用的法宝便乃是上古五神器中的‘水之母’……”
蓝玉顿时张大了嘴巴,再也合之不拢。
渺空却摇头道:“陆兄休得诓我,如那是神器,怎又会与沈仙打了个二败俱伤?你神器在手,就算二个沈仙也未必是你之敌啊……”陆静修虽然前面称他为师祖,但渺空知道那也只是一时戏言,仍是与他兄弟相称。
陆静修苦笑道:“这水之母乃是贫道师尊传下,而我师尊又是从本门先祖那得来,但这水之母已然通灵,就算贫道师尊也无法收服与它,故此一直未能认主,只有靠一些密咒方能召唤与它,但使了这密咒之后,神器的功效却只能发挥出五成,这才差点栽在沈仙手下……”
渺空恍然,他是见过周道儿手中的二神器的,心中知晓,陆静修所称的密咒,只怕与那金之母、火之母身上的封印是同一种东西。
金之母、火之母身上的封印乃是金帝与狐王自前人所下的封印改进而来,以便与让周道儿驱使,而水之母身上的,只怕便是那封印的原身了,但却不知那给这些神器下了封印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此了得……
陆静修继续说道:“今日一战,沈仙召出的土龙已是神兽之身,威力了得,加之土克水,水之母这次只怕受伤不轻,这些神器都是有灵之物,自会觅地疗伤,而且神器受伤之后,只有汲取天地元气方可恢复,唉……这方圆百里的水系元气一动,便引起了这场天变了……”
上古五神器均是传说中的事物,蓝玉听的心驰神往,不由得叹道:“如此有灵性的宝物……已然不能算做是法宝了,简直便是一活生生的活物、生灵了……”
陆静修点头道:“确实如此,这水之母平日里踪影难觅,但只要贫道用密咒一呼,便能瞬间出现,实在是神秘莫测,说它是活物,一点也不为过……”
蓝玉回想着那水之母在比试时候的威势,口中说道:“即是如此……不知……不知陆前辈可否将这神器唤来,再让吾等开开眼界啊……”
“对啊对啊……如此宝物,当时我怎没多看几眼呢……”却是周道儿不知何时已回过神来,在旁边叫嚷了起来,蓝玉听他附和,更是来劲,催促着陆静修,便要他现现宝物。
陆静修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叹了口气道:“原本这也是小事……但……但……”
蓝玉神色一变,道:“难道是陆前辈看不起本王,觉得我还不够资格见这宝物不成?”他前面还和和气气,没有半点架子,此时心急之下却终于用起了皇家的称谓,一发起怒来却是凌然有威,自有一番气势。
陆静修摆手道:“不敢不敢……贫道并无此意,只是自那水之母受创之后,贫道也曾试着用密咒召唤,但却无济于事,神器至今也仍未出现……”
渺空奇道:“这是怎一回事?”
陆静修扭头朝他看了看,忽然微笑道:“贫道也不知为何如此,正想问问前辈您呢……”
渺空一愣,皱眉说道:“你自己的宝物不见了……怎来问我?”
蓝玉在一旁也是愕然,却不知为何陆静修忽出此言。
陆静修冷笑了一声道:“那水之母随久,虽然此次已不能奉召,但我却也有法可以探知它的方位,我想问问渺空前辈与石空子道兄,不知二位半夜三更之时,去那密林深处做甚?为何二位归来之时,却正好又是我与神器之间感应全断之时?”
渺空这才知自己与周道儿的行踪已经,但却不知陆静修究竟看见了多少,一时间却也无法作答,周道儿见形势不对,立马接口道:“这也算是奇事了,如无我与师尊这半夜三更的一顿闲逛,你又哪来的这美味享用?我们出去打猎,难道还要向你通报不成?至于你与神器之间所谓的感应,却又管我们屁事?”
周道儿心中料想,这陆静修也最多便是在自己二人回程之时看见了二人,这才心存怀疑,此时只不过是出言试探而已,故此一开口便将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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