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2 / 2)
“就算是天意难违,我们这帮‘逆贼’也已经过了十余年自由自在的日子,大鱼大肉,欢喜快活,就算真的最后还是逃不出那个结局又怎样?总比做那行尸走肉要好的多,况且有我们这些个弟兄在,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灸公又何必如此伤感。”
公孙查说罢,朝灸卫壶看去,二人相视一笑,点头不语。
冰窖中
大门吱呀一声紧紧闭上。
一声龙吟响起,金帝身上的衣裳顿时全数迸裂开来,一条浑身冒着璀璨金光的巨龙化出,将那冰窖四壁紧紧围住,随着那龙吟声,明珠上的金线颤抖起来,那明珠顿时光芒大做,猛的将整个冰窖都照的亮如白昼。
那一垛垛码放整齐的冰块在那些明珠照耀下顿时散发出道道蓝光,往后弹射,竟然将所有的冰块都点亮了起来,晶莹剔透的‘蓝色宝石’将整个冰窖布置的有如幻境一般。最前面的十块冰块中赫然冰封着十个小人,身着麻衣,相貌古老,均是满脸怒色,在那冰块中扭动不已,偏又脱不了身,此时蓝光一起,他们身上都冒出缕缕血光,随着那蓝光游去。
经过许多折射之后那蓝光在空中聚集到了一点,结成一个小小的‘生’字,那金龙的巨抓一伸,‘铮’的一响,七彩玄玉缓缓升起,被那光芒一照,灰蒙蒙的表面上的彩线忽然活了起来,一团团七彩毫光随着那玄玉的转动在空中犹如鲜花一般绽开,而后又是‘铮’的一声,那毫光和蓝芒一触,一道极亮的闪光过后,二道光芒合为一体,堪堪射在那宝宝额头之上,那冰块中小人散出的血光也随之而去。
光芒再闪,宝宝身上的那些长生花忽然无风自动的旋转飞舞起来,只是刹那间,无数花朵在空中化做道道黑线,将那白玉大床围了个水泄不通,等那光芒散去,‘嘭’的一声轻响,宝宝额头却多了一点朱红的印记。
那印记只有小指盖般大小,可偏又纹路清晰,恰好是宝宝身边花朵的模样,在那雪白肌肤的衬托下,显得娇艳欲滴。
此时那巨龙又是一声长吟,鼻端射出一缕缕乳白的气体,如箭一般往宝宝身上射去,在她身边缓缓游动了几周之后,慢慢由浓转淡,消失不见。
些许,宝宝‘嘤咛’一声娇喘,小手一动,眼睛慢慢的睁了开来…
东白源
沈丹皱着眉头拿了本大大的手抄本端端正正的坐在地上,面前五神兽已然幻成人形,七嘴八舌的嚷着些什么,当中那吃书虫子正端坐在一块大石之上,圆滚滚的身子昂得老高,一副得意模样。
那吃书虫子肚子中的货色极多,周道儿脑中那些自《大道百草纲》中得来的秘方它也知晓,周道儿口不能言,只能由它代为教授,只是沈丹与那吃书虫子无法直接交流,无奈之下请了五神兽做翻译。却未料到,这帮家伙化了人形之后,说话上了瘾,请一个却来了五个,顿时将他搞的头疼欲裂。
周道儿懒洋洋的躺在旁边,太阳极好,晒的他浑身舒坦之极,心中偷笑几声,心情大好。
《大道百草纲》中对世上各种奇花异草、珍禽异兽均有详细记载,功能效用全部写的清清楚楚,周道儿自己不通药理,除了那些书中自有的丹方之外,自己打死也配不出什么新药来。但沈丹却是不同,他钻研药理百年,对医术极为精通,得了这《大道百草纲》之后,必然有解救他的法子,自己这身怪鳞眼看就要脱去,周道儿怎能不喜?
第二十章
“恩,汤谷扶桑枝嫩芽三钱,青丘九尾狐丹一颗,平丘黑玉一块,支离山婴勺鸟目一对,堵山天犏一根,半石山多誊鱼鳞数片…”
沈丹唠唠叨叨了半天,总算将药方配好,满意的看了几眼,一张尺长的纸上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小楷,那药材只怕有数百样至多。
旁边五神兽摇头晃脑学着沈丹说话,嗡嗡之声不绝与耳,沈丹倒也已经习惯,见五神兽嘴一动,立马搞了个音障,牢牢护住双耳。
只苦了那周道儿,在一旁已经听的头晕眼花,如若不是那珠子传来阵阵清流,只怕早已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时间长了,周道儿倒慢慢发掘出这珠子的好来。那珠子传来的清流日夜不停的在流转,识海的灵力也越来越浑厚,只是苦于双手五指之上也结起了厚厚的鳞片结不起印来,施法却是不能。但凭周道儿估计,现在只怕使那九神符中的后四符已不会吃力。
那老头这几日更是乐不可支,周道儿到这东白源数月,吃书虫子已经将《大道百草纲》中的记载如数教与了他,老头每日里驾着那金轮飞来飞去,忙个不停。此时清点一番,周道儿所需的药材七七八八已经差不了几味了。
一月过后周道儿如同往常一般在那瀑布边晒着太阳,耳边那瀑布叮咚作响,鸟儿脆鸣声声,虽然有厚厚的鳞片阻隔,还是能闻道淡淡的花草清香,淡然优雅,极为舒适。
听那老头说,今日里就能将一干药材准备妥当,周道儿心情大畅,心中哼着小曲,双手枕在脑后,二条小腿艰难的架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幻想着等重见天日之后,该如何弥补这‘失去的光阴’。
正迷迷瞪瞪睡的正香,一只偌大的鸡腿将要入口之时,忽然被人猛推一把,扑通一声就掉入了潭中。周道儿还未来得及喊叫,一股大力涌来,整个人又从那潭中飞起,啪哒一声摔落在地。
而后耳边忽然叽叽喳喳的响了起来。
“主人大喜!沈老头已经帮您把那药汤配好,叫我们来带您过去。”
“咦,你叫什么?方才沈老头明明是叫我来通知的!”
“切,明明是我!你没发现当时他那眼神直勾勾的对着我吗?”
“你们几个都别吵了,他那手指指的可是我,嗯,就是说那句‘快去将我师傅请来,帮他将身子洗干净些’时。”
…………
回过神来,周道儿一口鲜血差点没喷了出来,刚才那么大动静只是为了帮周道儿蘸蘸水便于洗刷?
五神兽话说的快手却也不慢,七手八脚的将周道儿身上的鳞片洗刷干净,抬着就往老头的丹房走去。
鼓噪中,周道儿耳边嗡嗡作响,四肢被他们紧紧抓住,怎么感觉怎么象是被别人抬去装盆上桌,苦于叫不出来,除了偷偷暗骂,也无他法,心中早就盘算好等手脚一灵便,要如何如何整治这些个混蛋,意了会,刚想到油炸化蛇这道菜,那丹房却也到了。
‘炉内合风开门如鸡子大,勿令大宽。宽则风力缓,缓则真气不升。池下三方,安三足,不用铁造,以磁土烧就,安如品字。外以盐泥固之,坚牢不损。安池在上方,架重楼,两边以铁环高挂于天梁之上。内火盖固,不令火力近鼎。别开出入火路,以便加减行持。’
沈丹翻看着手上的笔记,对自己的得意之作颇为满意,这铜符铁券鼎可比自己原来那个要好许多了,光是那三个用磁土铸就的鼎足,设计的如此巧妙自己原本哪里想的出来,磁土吸地气,练出来的丹药自然要比铁足的上品许多,本来磁土易碎,绝非制鼎的好材料,但用盐泥一封固之后却没了这隐忧,实在妙极。
先别说这制鼎之法,就是那些个奇花异草,珍禽异兽的记载也都是自己原先想都想不到的,这师傅叫的着实不冤。
门外喧闹声传来,沈丹一笑,知道那几个宝货已经将小师傅‘擒’来,用这‘擒’字绝对不冤,凭他们的品性能好好将人带来才叫怪事。
果然,周道儿直挺挺的被扛了进来,浑身扭动着,似乎很不舒爽的样子,但落在在五个力大无穷的家伙手上,又哪里挣脱得开了?
几只神兽不通礼节,所以胆大如此,沈丹却是不敢,虽然这些日子从吃书虫子那得来许多自己闻所未闻的新鲜玩意,但最重要的丹诀配方却半点都还没学到,这都是要落到这个小师傅头上的,怎能得罪。
大喝一声,沈丹怒冲冲的走了上去:“你们几个,我不是叫你们将我师傅请来吗?怎会如此无礼?”
带头的化蛇眨了一下眼睛,他化成的人形乃是一个子瘦高偏又头大眼大的模样,此时大眼睛扑闪之下,一副委屈模样:“对啊,你叫我们把主人擒来,我们这不是擒来了吗?怎么又怪起我们来了?”还特地在那‘擒’字上加重了语气,而后手舞足蹈的比划了一下,表示自己做法的正确。
五神兽平日里互相吵闹,对外却是一致的很,化蛇一说,其余四个顿时大点其头,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这不是擒来了?”手同时一松,周道儿扑通摔落在地,几个小子还得意洋洋的拿手一指…
沈丹拿这几个活宝向来没辙,别看他们化身之后个个人模人样,本身又有万年道行,但做人却都是头一遭,完全是小孩脾气,一对五,道理是讲不通的。知道再纠缠下去自己也占不了便宜,只能翻翻白眼背了这黑锅。
伸手过去,将周道儿从地上扶起,‘嘿嘿‘干笑了几声,说道:“师傅,这铜符铁券鼎已经铸好,那些个药材也已准备完毕,师傅你看…咱们这就开始如何?”
周道儿自然‘毫无意见’,当然如果目光能杀人,周道儿眼睛又能睁在外面的话,估计五神兽和沈丹早已千疮百孔变成烂肉一堆了。
※※※
五神兽拼命拉动风箱的呼呼声不绝与耳,淡蓝色的炉火猛的窜起,柴火颇为讲究,用的乃是宋山枫木。
《大道百草纲》所载,有宋山者,有赤蛇,名曰育蛇。有木生山上,名曰枫木。枫木,蚩尤所弃其桎梏,是为枫木。
枫木既然乃蚩尤临死之前所抛弃的桎梏化成,自然坚硬无比,否则又怎能困得住那勇力无匹的杀神。除了坚硬之外,这枫木却还有个特性,只要小小一块,燃起之后数日不熄,而且火焰温度稳定适中,最适合炼丹使用。只是这枫木稀少,极为难觅,此次沈丹却拣到了宝,正据那《大道百草纲》记载,按图索骥在寻百纳草之时,竟然被他找到了一根枫树枯枝。
周道儿泡在一缸药汤内,惬意的甩动着‘尾巴’,那药材的清香一阵阵从鳞片夹缝中‘挤’了进来,味道有点象麝香,闻的久了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才爽了没一会,那药汤慢慢的热了起来,渐渐的先是头皮一酸,而后浑身有一种骚痒酥麻的感觉传来,随着那水温的提高,愈发强烈。
那种痛苦感觉比被刀刮更为难受,就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那不停的钻动,又好似有千万只蚊虫叮咬不放,一直咬到了骨头之上也不松口。
过了一会,那骚痒的感觉甚至深入内脏,心肝脾肺毫不落空。就在此时,丹田那珠子处一股清流升起,随着经脉缓缓朝四面散去。
“啊,背上…嗯,左面三寸…往下往下…右面…”
“前胸左侧…对…就是那…”
迷迷糊糊中,周道儿忽然发现,不知为何那清流忽然听起了指挥来,随着自己的意念四处奔袭着,流过之处,酥痒稍减,但舒坦一会,立马痒的更为剧烈,这才发现,这简直就如饮鸩止渴一般,偏又已收手不及。
药汤上已有袅袅蒸汽冒出,周道儿终于克制不住,‘啊…’的一声惨叫了出来。
惨叫之声‘裂石穿云’,可见周道儿苦头吃的着实不轻,沈丹等人顿时一哆嗦,那五神兽手也停了停。
周道儿浑浑噩噩中还未发现,刚才自己那一声‘啊…’怎如此响亮…回过味来,顿时大喜,睁开眼,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他在黑暗之中太久,猛一晃眼,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
过了些会,这才渐渐适应下来,耳边听到沈丹在那大呼小叫:“别停,别停,哎呀,糟糕…”再看看身上,鳞片已褪尽,许久没见太阳之后,皮肤来得滑溜,心中迷惘,“糟糕?糟糕些什么?”
那药汤忽然凉了下来,见沈丹还恶狠狠的催着五神兽加温,周道儿乐呵呵的跨腿走了出去,大刺刺的拍拍沈丹的肩膀,夸道:“好徒弟,这次可立了大功了,师傅已经全好了,你孝心可嘉,我心领了便是,就别让他们忙活了,咦,这五个家伙长的还真不赖…哈,还有个漂亮妹妹…”
高兴之下,已忘了刚才他们对自己的‘不敬’,眼神朝那五神兽乱瞟过去,浑没发现沈丹脸色尴尬,双手直搓,二腿已经慢慢朝大门移去。
第二十一章
周道儿盯着铜镜,一张脸拉的老长,扭头看看,手悄悄的往下一探,鼻子中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后,终于按奈不住,大叫一声,转身朝沈丹扑去。
沈丹早有防备,身子一晃,就想避开,但他那身法又怎是‘如意渡’的对手,周道儿手一伸,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指着额头问道:“死老头,这却是怎么一回事情?你给我说个清楚!”
沈丹神情尴尬,往那五神兽看了看,摊了摊手叹道:“师傅啊,这怎能怪我啊?”
“如若不是他们手脚不利索,那枫木的火头又怎么不稳?”
“那火头一稳,药效就不会有这点差异…”
“还有一处么…那是否师傅您天生异赋?”
“不过老话说的好,兵在精不在多…这个这个玩意吗…大了也未必有用…”
“现在这般精致,可用艺术品三字来形容,师傅您为艺术而献身,伟大,真是伟大!”
沈丹胡言乱语中,只听见‘扑通’一声,周道儿终于抵抗不住,恶心的跌倒在地,爬起之后,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扭头看去,那五神兽倒是目光坦然,笑容可鞠,他们原本就是兽类化成,再古怪的模样也觉得正常,丝毫没感觉什么不妥。
周道儿撸了撸袖子,而后一掂量,这几个家伙都已能自解封印,幻化人形,一对五,自己似乎好像大概还差些。一想之下顿时大叫侥幸,幸好自己考虑周详,还真不亏了自己‘周道’儿的名字。
周道儿对自己的谨慎小心很是满意,脸上顿时有了几分得意之色。等将袖子放下,再往镜子中瞧瞧,那额头密密麻麻的血红鳞片历历在目,甚是怪异,这还罢了,拉开裤子往下一看…怎变得如此小法…呜呼…
周道儿手一松,把那‘伤心地’隔绝起来的同时心中已然有了主意,无论如何不能放过这几个混蛋家伙!暗暗咬牙,器宇轩昂的转身回去,满脸杀气顿时化做一脸微笑。
“求求几位大爷了,能帮我再熬一锅药汤不?”
……
又泡了三次,那鳞片还是顽固的不肯褪去,据沈丹的说法,那鳞片已有了‘抗药性’,想要除去估计只能用新鲜龙涎化之。
此话一出,那化蛇顿时感觉自己有了用武之地,大为高兴,急忙冲上来说道:“主人,我已快到化龙期,到时要这龙涎还不是小事一桩。”说罢,洋洋得意的咽了口唾沫。
周道儿闻言微笑点头,心中大定:“还需多久?”
“快了快了,我加紧修炼,约莫怎样也不会超过八百年了。”
众皆晕倒…
那关键部位的变异却和那药汤无关,能开口之后,周道儿将洞内所生之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沈丹,据沈丹思量,此事必然和那珠子所发的清流有关,但又不能将周道儿开膛剖肚瞧个究竟,也只能‘隔肚’兴叹,毫无他法。
“怎样,够不够帅气?”周道儿整了整面罩,满意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回头问道。
那面罩制作的极为精美,四寸来宽的薄银片将双眼和额头牢牢护住,二条半寸来宽的银带向耳后裹去,将面罩固定的服服帖帖,面罩上有许多星型的小孔,用来透汗出气。配上那双灵动的眼睛,周道儿原本稍微有些稚气的脸庞戴上这个银色面罩之后似乎反而多了种别样的魅力。
五神兽按班走过来严肃的欣赏了几眼,而后一同点头大赞。
“主人,你比我们那的猪怪可要英俊多了!”橐蜚化做了一个女子,咂咂嘴给周道儿飞了个媚眼,赞道。
“真是真是,如果我当年要有主人你这出众相貌,那母猴怪又怎会舍我而去,呜呜…”獾似乎想起了伤心往事,忽然痛哭流涕。
“唉唉唉,说啥好呢?看见主人你现在的模样,怎能不让我怀念当年!可惜时光流逝,青春不再…”化蛇摇头晃耳痛苦怀念--周道儿心中大骂,你当年‘人面而豺身,鸟翼而蛇行’,如若我象你,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
五神兽虽然已经能幻化人形,但因已失本体,幻化实质又极耗灵力,故此每日里总要回那紫罗天星休息,对‘房东’自然尊敬的很,周道儿一问,立马谀词如潮,遣词用句上的些微不妥凭他们的脑袋那里知晓…
周道儿和这五神兽都有些小孩脾性,相处和谐的紧。虽然听着极不像话,但也知他们本意却是真心赞美,周道儿倒也并不着恼,抚了抚面具得意洋洋的出门而去。
沈丹每日里沉浸在丹房之中,除了外出采药之外,大门不出一步,此时见周道儿蹦蹦跳跳的跑来,显是心情极好,顿时也乐开了怀: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问道:“师傅,徒儿孝敬的这天工面具还合体吧?啧啧啧…真是帅气…”
周道儿撇了撇嘴:“只怕这面具大部分功劳都是虫子的吧?你也就是帮忙打打下手,还白学了份本事,就这样还来邀功?”
沈丹摸摸头皮‘嘿嘿’一笑:“为找这天银我可是跑断了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看师傅今天心情不错,这个…这个…丹方可否教徒弟几张啊…”
周道儿摇头道:“原本倒也好说,可我此时却有要事要办,马上就要下山,等我回来再说吧。”
沈丹立马苦了脸:“师傅要办何事?叫徒弟效劳就是了,哪里用得着您老人家出马啊?”
“我要找那玄心宗报仇,怎能假手于你?”
沈丹立马脸色一变,周道儿和玄心宗的仇怨沈丹已听他说过,却没料到周道儿这么快就要找上门去。
“师傅,这报仇之事也不急于一时,那玄心宗数百年根基,派中高手如云。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师傅您贸然前去,就算加上五神兽也讨不了好吧,此事还需多商量商量才好,准备妥当些总是没错。”
周道儿顿时大摇其头,他曾想瞧瞧五兽的威力,拉着哥几个去后山一试,半柱香不到,几人就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只是那峧轻轻使了一下本技‘地覆山摇’,后山偌大一片山崖就塌了半座,差点没把周道儿活埋在内。自此之后,对他们几个有信心的紧,得意之时哪里会将玄心宗放在眼里。
妖怪类很少使用法宝,因为他们的本身的自然法术就有极大威力,本体之威称为本技,当然根据本身的属性不同,还有一些个特技,这五神兽同样如是,此时却要将这五神兽说上一说。
化蛇
(其状如人面而豺身,鸟翼而蛇行,其音如叱呼,见则其大水。)
属水
男,身高六尺二寸,头大身瘦,微有驼背,喜着金衣
五神兽中实力最强者,呆头呆脑,很是木衲
特技:唤雨术,本技:漫天霏雨
峧
(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峧,是食虎豹,可以御兵。)
属土
男,身高四尺六寸,个子矮小,外表憨厚,喜着灰衣。
好吃懒做,嗜好睡觉
特技:地遁术,本技:地覆山摇
獾
(其状如狸,一目而三尾,名曰獾,其音如百声,是可以御凶,服之已瘅。)
属木
男,身高五尺四寸,外表仪表堂堂,英俊潇洒,气度不凡,一身白衣。
人虽聪明,但偏胆小怕事
特技:医神术,本技:枯木逢春
橐蜚
(其状如枭,人面而一足,曰橐蜚,冬见夏蜇,服之不畏雷。)
属金
女,身高五尺二寸,金发媚眼,妖娆性感,平素翠羽黄衫
贪财爱宝,喜好打扮,爱看帅哥
特技:神观术,本技:天雷降体
狍鸮
(其状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狍鸮,是食人。)
属火
男,身高五尺四寸,宽只怕也有三尺有余,健壮如牛,不喜着衣,平素就穿一黑裤,袒胸露臂
脾气火爆,口头禅‘牛逼的就来单挑’
特技:融金术,本技:火神附体
除狍鸮之外,其余四兽原本都各自分得一份《千煞针》的煞灵,故此那四兽还会一合体之技:鬼冥千煞,只是从未使过,也不知效用如何。
虽然这些家伙的自控能力委实不太令人放心,但周道儿得此强助还是喜不自胜,此时面罩一好,急不可待的便要下山--现在自己灵力暴涨,九神符已能使出四符,又有五神兽护卫,玄心宗又算什么…沈丹之言,只当耳边风一般。
第二十二章
东白源西峰高台
周道儿盯着沈丹手中的玩意一言不发,抬头看看,远处十余丈的树林已经成为了一片灰烬。
“怎么样?我这个祝融小戟还行吧?”沈丹握着一根细细的银戟晃悠了几下,那细细的戟身上游移着火红的光芒,那光芒拖曳在戟的二边,好似一只马上要展翅高飞的火凤凰,沈丹所握之处有二个精巧的环扣,刚才只是将那环扣往里微微一压,那炽烈的火光就在瞬间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这还只是小技而已,算不得什么。”沈丹对能造成周道儿如此大的震撼很是得意,往怀里一掏,手心中一团黄朦朦的光芒一闪:“这是那鸿钧黄袍,乃防身利器,那天在长蛇洞中师傅你也曾见过它的威力。”
周道儿点头,老头的这件法宝确实不比自己的紫罗天星要差,那天长蛇摆尾之时,周道儿根本就未能看清老头是怎么避过的,可见这宝贝可能还有幻型的功用。
见周道儿认可,沈丹却把笑意收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师傅,我也不瞒你说,这二件法宝均只是炼器(人工炼制的法宝),但比起你那天所见的二件玄心宗的法宝来,你感觉如何?”
周道儿想了想答道:“那天所见的二件法宝,单纯从威势上来说只怕不如你的祝融小戟。如是你出手,凭我那时的实力,根本躲闪不开,基本就无逃命的可能。”
沈丹点头:“听师傅你的描述,那二件法宝应该是刚出土的谷雨镜和赤镰鼓,这二件都是上位灵器,照理来说应该实力不俗才是,但偏还不如我的炼器,师傅你可知是什么缘故?”
周道儿摇头,他原本对这些个法宝就只有些模糊的概念,高深的道理一概不知。
“任何法宝都是要靠人去使的,宝主的灵力越旺盛,就越能发挥法宝的威力。我能将炼器使到这威势全靠了修炼百年的灵力,谷雨镜和赤镰鼓如在我手中定然要比在那几个小辈手中厉害十倍,所以说…”
话还未说完,周道儿就把话茬接了过去,笑吟吟的说道:“所以说,那玄心宗高人辈出,藏龙卧虎,里面比你厉害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凭我们几个去,势单力薄,只是找死,是不?”
“对对对,不愧为师傅,一点就透,聪明绝顶啊。”
“呵呵,我也不算聪明,只是见你对玄心宗如此熟悉,想来定来和他们关系颇佳,不知道是何关系啊?如果我记忆无差的话,好像那玄心宗主有二件法宝名字倒和你的二样差不太多…一个叫什么…祝融戟,一个似乎大概好像…叫…叫…鸿钧之袍吧…呵呵。”
沈丹心中叫苦,自己怎么就忘了这茬了?张口结舌怔了老大一会,这才答道:“这…这也没什么大的关系,我这二件法宝原本就是‘得意门’第一巧匠公孙班仿那祝融戟和鸿钧之袍所制,功效几乎相同,只是威力有些差异而已,故此我才给它们取了这么二个名字。我也就是个…追星族而已,哈哈…!”
周道儿朝他瞟了一眼,‘哦’了一声,微微一笑也不追问,起身拍拍就往山下住处走去:“该吃晚饭了吧?今日也不晓的昨天那几个家伙打了什么野味回来,别又是兔子就好…”
沈丹‘呵呵’笑着跟上,原本周道儿立马要走,但此时竟然说要吃饭,只怕是自己劝说得当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在背后叫道:“师傅,东白源南面有一峡谷,风景颇佳,有时间我带您去游览一番如何啊?”
周道儿回头笑道:“那是再妙不过,前段时间闷也闷死了,吃完晚饭我就下山,争取早去早回,从玄心宗归来我们便去如何?”
沈丹顿时又傻了眼:“师傅…你还是要去?你就不怕…”
“我怕啊,但那么多弟兄在九泉之下看着,我此时也算有点出息了,所以怕归怕,去还是要去的。”周道儿虽然痞沓,但对兄弟情意却很是看重,说到此处,语气顿时沉重了许多。“何况照你的说法,我再修炼多久也不会是他们对手,既然这样,还不如痛痛快快搏一把来得痛快些个。”周道儿抬起头来,盯着沈丹说到:“只要没人通风报信,我想凭我的身法想留住我还没那么简单吧?”
周道儿还有一‘绝活’沈丹却是不知,他灵力大涨之后,那仙隐符已然能坚持个把时辰,加上‘如意渡’身法,就算正面对上不是敌手,想要逃之夭夭却应该不难。
那五神兽倒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听要下山找茬,个个乐不可支,一顿晚饭之上,周道儿谈笑风生,旁边五个大拍马屁,只有个沈丹心中叫苦偏还要赔笑不迭,一张老脸模样古怪之极。
一顿饭吃的酒足饭饱,周道儿酒量一般,喝了几口神兽抢来的猴儿酒已然红光满面,打了个饱嗝,整治了一下牙齿里的骨刺,往旁边一看,沈丹正在那一面狂啃鸡腿一面叹气不迭,心中一动,扭头问道:“老徒弟,你怎好像心事丛丛的样子?”
沈丹怔了一怔,咽了一口鸡肉,手里舞着鸡腿,苦着脸回道:“马上师徒分离,徒弟心中难过啊。”
周道儿一笑,说道:“呵呵,又不是诀别,日后总有相见之日。”说罢,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酒杯乃用纯黑的玉苔木雕成,盛上乳白的猴儿酒之后颜色分明煞是好看,对着烛光照照,那黑色竟然会发出透明的光亮,很是神奇。
沈丹点头,心中却并未如周道儿般乐观,暗叹了一口气,抬头说道:“师傅,既然您铁了心要去,我也拦您不住,但那玄心宗虽不能称是龙潭虎穴,但数百年来能在修道界屹立不倒,总有它的长处,您还是小心为是。”
听沈丹如此回答,周道儿笑笑也不回话,过一会忽然问道:“这几日看你日日泡在那丹房之中,不知有何收获?”
说起炼丹,沈丹顿时来了精神,立马脊背挺的笔直,将那鸡腿一摔,撸了撸长须说道:“这也多亏了师傅那宝书了,我一辈子收集的药材也没这几个月多,还找到了好些个传说中的物事,如果还炼不出好药来,我也恁垃圾了。加上那铜符铁券鼎功效非凡,至今世间十大灵药早已齐全,而且个个都是上品,哈哈!”想到丹房之中那些琳琅满目的丹药,小眼眯眯笑容可掬。
“哎呀,果然是此道高手啊,短短几月就能有如此成就,了不得了不得啊!来…干了这杯…”周道儿心中一乐,对那五神兽一使眼色,几个家伙‘嗷嗷’叫着端起酒杯狂敬不已。
二个时辰之后
山上,一声惨叫惊天动地的响起,山下,周道儿缩了缩脖子,抱头狂奔,“这老头酒量倒好,这么快就醒了…”
“这也太狠了点吧…竟然连铜符铁券鼎上的金箔都刮走了…”沈丹看着空空如也的丹房,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太行山脚下归山镇
此处离玄心宗所在王屋山洞尚有千里之遥,周道儿那‘如意渡’虽然神妙,但究竟不如飞剑那般可以远行所用,白天怕惊世骇俗,晚上周道儿又往往大发懒性,几日下来才走了数百里路。
周道儿过年已将近十八,个子高了许多,此时换上买来的新衣,一身纯白锦缎,背挎一把黑鲨皮鞘的三尺长剑,脸上那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潇洒上添了几分神秘气息,五神兽也一样气度不凡,昂首挺胸的跟在后面。偶尔周道儿摆出个单手拇指食指呈‘八’字托住下巴的沉思表情,总会引得那些姑娘妇人纷纷回头相看,“帅哥耶~”“那面具好酷啊!”“迷死人了~”此类尖叫声此起彼伏。
周道儿得意洋洋的大步前行,时近中午,看见一酒楼方想进去,到了门口又停住了脚步。摸摸身上,用金箔换来的银两只剩下寥寥几个铜子了,数百两银子让橐蜚帮忙送回家了些,身上余下的几十两哪经得起花销,几日下来就快一贫如洗了。遇到此类现实问题,周道儿这才用虚荣中醒来,心中大骂那长蛇,如不是它搞个什么山崩地裂,那满山头的白金到手,自己早已是超级富豪衣锦还乡了。
店门口的小二一看几人的打扮早就笑脸迎上:“几位大爷,本店乃归山著名的度假饭店《美美居》总号,店内格调高雅环境舒适,北蛮进口的真皮坐椅柔软无比,几个名菜‘溜虎掌’、‘火烩七珍’等等都曾荣获大汉第三届饮食大赛的金牌,饭后免费赠送甜点,更有美女歌舞助兴,当然大爷您如果有特殊需要的话…”
说道此处,那小二干笑了几声,瞟了一眼几人,渡过去一个‘你明白啦’的眼神,见周道儿颇有兴致的样子,继续说道:“本店还特别准备了上好客房,让您不出店门就能得偿所愿,要知道这些美女中可有好多是龟兹国的美女,个个能歌善舞,美貌迷人,大爷您就算到了洛阳那般的大城只怕也难得一见,万万不可错过…”太行山美景天下知名,平素来这里踏青游玩的络绎不绝,这归山镇上的民众也见多识广个个练就一副好口才,此时这小二一开口果然不凡,口沫横飞,流畅之极。
周道儿‘哦’了一声,脸上笑容可鞠,暗地里却在脸前布了一道气障,那唾沫星子飞溅而来纷纷弹开。
肚子确实是饿了,但口袋也确实是空的,正在那想用何法脱身又不失体面,那酒楼之中丝乐之声响起,玉佩叮当,几声柔柔的歌声传来。周道儿眉头一紧,那小二得意道:“大爷,这就是咱那些龟兹舞姬出场了,您快请进,再过一会可就没好位置可坐了。”
周道儿抬头看了看酒楼的牌匾,起身踏入,心中已有主意。
第二十三章
这饭店果然装修的富丽堂皇,进门是二道手绘‘虎下南山’的大屏风,屏风当中猩红的羊毛地毯铺道,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如坠云端。高高的横梁下一副金字旌旗悬挂在上,上书几个大字‘大汉名吃’落款为‘大汉厨艺协会’,旁边彩旗飘扬,各种小奖状无数,还有许多工笔人物画像,上面写着‘X年X月XX大侠到本店用餐与本店掌柜合绘一张’‘X年X月工部大臣光临本店作画留念’,等等等等,还有着许多龙飞凤舞的签名,看来都是些名人墨宝,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名店。
周道儿笑眯眯的跟着那小二往楼上走去。
这小二在店内已经混了十来个年头,从一个跑堂的混到接待部,靠的就是一双锐眼,自有一份识人的本事。此时见周道儿衣着光鲜,气度不凡,身后几位也同样是仪表堂堂,忙不迭的就往最贵的雅座引去,想想又是偌大一份提成即将到手,心中早就乐开了花,手一伸指引了一下,自己加快脚步,就往楼上窜去,口中呼喝着:“贵客驾到,快快出来迎接。”
周道儿在后面踱着八字步,不紧不慢的走着,还未上楼梯,化蛇大步往前,抬头往上看了看,低声说道:“主人,楼上有妖。”
周道儿笑笑,五神兽本身就是最强的妖怪,同类的气息怎能瞒过他们,扭头笑道:“在门口我已感觉到了,要不我进来干吗?咱们这顿饭看来就要落在这几个倒霉家伙头上了。”
旁边狍鸮‘嘎嘎’一笑:“等会把那几个小妖也一起捉了,回去当宵夜吃。”
众人均笑,点头称是,只有那獾往前踏了几步,凑到周道儿耳边说道:“主人,楼上妖气那么重,只怕不好对付,况且能在大庭广众下出现的,只怕修为不浅了,咱们还是换个地方为好。”说完,一张俊脸已经吓的刷白。
橐蜚在身后猛的给了他一巴掌,怒道:“没出息,我们都是神兽,楼上的再厉害也最多就是几只凡妖而已,你还怕成这样?”
众人知道那獾最是胆小,平素听见些略响的动静都会怕上半天,见他如此表现倒也见惯不怪了,嘻嘻哈哈的笑着几人一围,一把将他拉上了楼。
楼上当中是敞开的一片宽阔场地,摆了一张张红桧圆桌,此时已经坐满了人。场地四周有一间间雅间,雅间位置略高,以便视线无阻。
正中有一张巨大的圆台,圆台上几个媚丽的少女正在那炫舞不休,那些少女都颇为年轻,个个貌美如花,身材傲人,周道儿几人上来之时正舞到紧要关头,一身薄纱已经脱的所剩无几。跳的虽是艳舞,偏那几个女子脸上却都是一副圣洁的神情,就好似一群高贵的公主正在出访,台下的看客均是都她们的臣民一般。
高台前,一褐发老妪正端坐在一台瑶琴前,随手弹来,琴声悠扬,和那几个女子的舞姿配合的天衣无缝。周道儿几人方一上来,那老妪忽然一怔抬头看来,手一拙,那琴声顿时一乱,‘铮’的一声,琴弦飞断,琴声戈然而止。几个女子原本正在曼然轻舞,琴声一歇之后,顿时手足无措的停了下来,站在台上,好似从来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怔怔看着那老妪,面露惊慌之色。
周道儿抬头看去,恰好和那老妪的眼神对上,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继续,转身在那小二的指引之下找了间雅座坐了下来。
此时已经嘘声四起,那老妪很快就回过了神来,起身作揖:“各位客官,老身手笨,打扰了各位的雅兴,实在失礼,但这琴、情相通,断了之后再续却是一样难法,今日的演出就到此结束,为表歉意,等会我叫几位女儿来敬敬大家可好?”说话落落大方,说完往周道儿几人方向又瞟了一眼,眼中一道精芒闪过,周道儿只当没看见,笑眯眯的看着那老妪告退而下。
几个女孩也已放松了下来,嬉闹着在台上抢着自己的衣裳,穿上之后,从身边跑堂的手中接过酒杯一桌桌的敬了起来,饭堂之中顿时又是一片热闹气氛。
跑堂的已经在旁边唠唠叨叨的介绍起菜色来,周道儿几人倒也来着不拒,一一点来,十足大财主派头。
果然是名店风范,上菜极快,不多时满满一桌菜肴已然摆起,几人立马伏案大嚼,口水横飞,吃相着实难看,看得旁边的伙计心中直打鼓:“这哪里还有有钱人的尊贵模样,怎比街头的叫花子还不如?”他却不知,周道儿口袋里的铜板确实比那叫花子也多不了几个去,如要知道了,只怕非得立马抢身前去,扒碗夺筷不可。
幸好那伙计也算是个老手,此时却已经给周道儿身上的那身行头估起价来。
凭这几人的速度,那些菜色再丰盛也支持不了多久,果然,只是盏茶时间,桌面已经空空荡荡,碗底连汤都不留半口了。
峧打了个饱嗝,满意的拍了拍肚子,眼睛却还滴溜溜的扫视不休,直到确认确实连半点渣子都不留了这才叹了口气,往后一靠,刹那间便鼾声大作。
化蛇左右看看,偷偷从怀中掏出个鸡腿,迅速的咬了一口立马又放了回去,但却没瞒过狍鸮的鼻子,二人顿时扭做一团。
只有那獾和橐蜚还算安宁,但瞧他们胸口那一摊摊油渍,想来方才也好不到哪去。
周道儿见那伙计脸色越发难看,连忙用脚踢了踢正在那为一鸡腿纠缠着的化蛇和狍鸮,清了清嗓子说道:“没出息,吃完了再要就是,怎就如此不体面?”说罢回首暖暖一笑,说道:“伙计,原样再各来一份,如有红烧野味也搞几份上来便是,还有,那个滚刀鱼少点辣椒,多些葱姜。”
那伙计二只眼睛瞪的老大,方才那一桌十来个人吃都绰绰有余,眼睛一眨就被干的如此清爽,这家伙竟然说还要来一桌……瞧瞧那肚量,心中不安更甚,轻轻踏前一步,陪着笑脸说道:“这位大爷,咱们这《美美居》却有个规矩,吃多少结多少,一桌过了要加菜却必须把前帐给清了才行。”
周道儿一怔:“没吃完先结账,这又是那门子的规矩。”
“掌柜吩咐下来的,小的也是没辙啊。”
周道儿还没答话,那狍鸮已经站了起来,满身横肉狂抖,恶狠狠的喊道:“老子还没吃饱就叫老子买单,是不是见大爷几个面生,故意欺负我们几个来着?”
化蛇在一旁眉头大皱:“错了错了,你和别人非亲非故的,又怎么会是人家老子呢?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几个面生?从上楼到现在瞧了几十眼是有的,我看却是面熟的很。”
橐蜚格格娇笑了几声,拍掌道:“大哥说的有道理,瞧你们只瞧了几十眼,瞧我这样的美女只怕几百眼都有了,又怎会面生呢?况且五弟你多大的年纪?怎可能生出这么小的儿子来呢,老子这二字确实不对。”
狍鸮扭头怒道:“我说的老子乃是别人对我的尊称,和儿子又有什么关系了,你们几个自己不好好学人话,却在这里笑我!”
化蛇摇头道:“错了错了,有老子就肯定有儿子,怎会没关系呢?我瞧一些书上写的,一般说‘老子’二个字多了,以后总要干上一架,又怎会是尊称?”……
几个家伙一捞到斗嘴的机会,顿时在老子儿子之上争论不休,立马就把那正等着收钱的伙计忘在了一边。
“咳咳~”那伙计干咳了几声,说道:“各位大爷都已经吃了一桌了,先结后结不是一样,除非……”虽然仍是笑脸可鞠,但见几人迟迟不掏银子,语气渐渐变恶,最后除非二字说的尾音极长,充满威吓之意。
周道儿却没搭理他,拿了根牙签挑了挑牙齿,说道:“既然是你们掌柜定的规矩,那就叫你们掌柜的过来吧。”
伙计心一跳,暗叫糟糕,一般混白食的有三种做法最为常见:
其一:自带些肮脏之物,洒入菜色之中,撸撸袖子,装愤怒之色,往往嗓门比要钱的还大,此招叫做倒打一耙,但只要观察仔细些,眼睛盯紧不放,防备却也不难。
其二: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此招叫做逃之夭夭,但此类招式一般只适合在一楼使用,另外,身怀此技着约莫着也跑不过《美美居》圈养的那些个獒犬,问题不大。
其三:痛哭流涕,伤心欲绝的展示口袋上的偌大窟窿,已示自己原本极为有钱,却没料到被窃,并非故意白食,此招叫做无中生有,但遇到心狠的店家,如若表演功夫不到家,一顿狠的还是逃不掉的。
这一招上来要找掌柜的却没见过,难道是高手不成?
但既然人家还未曾说绝不买单,也不敢立马撕破脸,心中嘀咕着走了开去。
不多时,一高大的胖子也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先看了看桌上的菜肴,脸上肥肉抖了抖,狠狠的瞪了一眼伙计,抱拳道:“我就是这里的掌柜,这位少爷不知有何事找我?”
周道儿抬头看了看胖掌柜的肥脸,心中已然有数,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到那跟前,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胖掌柜满脸茫然将头凑了过去,周道儿不晓的说了什么,只见那胖掌柜脸色越来越难看,过了一会又忽然面露微笑,最后竟然笑容满面的‘呵呵’笑了起来,肥手一拍,大喝一声:“当真??”
周道儿这才缩回脑袋,用力点了点头:“当然!”
第二十四章
“确实不错,确实不错。”周道儿满意的看了看身边的摆设,伸手按了按那张大床,暗暗咋舌,这床只怕躺十来个大汉都绰绰有余。再往旁边瞧瞧,家私泰半都是深紫色,柔和的烛光下散发着一种厚重的光彩,配上珍珠白的地毯,只是看着都非常的舒服。周道儿虽是渔家子弟出身,但见这富丽堂皇的布置心中也知必然所费不菲。
“那是当然,这乃本店最高档的皇家套房,您瞧这桌椅,都是北海檀木所制,再瞧这灯盏,瞧见没,乃是珍贝巨壳所雕,一般的富贵人家都使不起的,这些个摆设没几千两银子怎样也下不来。”那掌柜姓苏,听到周道儿夸赞,得意洋洋的指点说道。
周道儿‘呵呵’一笑,在那座椅上坐了下来,说道:“苏老板,刚才所说之事在人多之时也不便细谈,但既然你如此有诚意,我帮你一把却也是应该。”
苏掌柜忙不迭的点头:“对极对极,这事万万不能让别人知晓,否则我这老脸就没地方搁了。”
周道儿点头道:“那是自然,为医者对病症对外守口如瓶乃是份内之事,这你放心就是,我方才只是粗粗从你面色上瞧出点端倪,具体细节还要你仔细说来,我也好对症下药。”
那苏掌柜脸红了半天,才瘪出几句话来:“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办那事时份外不得劲就是了。”
周道儿笑道:“只是不得劲吗?”
“这个……这个……唉……根本无法成事。”说着话儿,苏掌柜脸色更为尴尬,道:“我内人去年刚过世,正好来了这批龟兹美女,正好其中有一位和我投缘,方才好了几天,我就得了这毛病,让人家虚度已久,想想也是惭愧。”
“可是每次一起性之后,都感觉丹田一凉,而后就怎也举不起来了?”
“正是正是!”
“你年轻时可是经常去那些个寒冷之地?”
“对极对极,那时做,北方极冷之地的毛皮好,却是经常去那进货的。”
周道儿一拍大腿,正色道:“这就对了,此病名为‘冰欲’,乃你数年来所积寒气过多所至,寒气过重之后,阳气自然不旺,现在只是不举,等到严重了,浑身再无热气,只怕性命堪忧啊。你平时是否多汗,耳鸣,站立时间一长便脚酸腿麻?”
等那苏掌柜点头之后,周道儿满脸惋惜之色,说道:“唉,这就是病情转重的征兆,不出一年,你便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说罢,叹息不已,一副惋惜模样。
苏掌柜惊的满脸煞白,二条肥腿已颤抖起来,急急问道:“这位大师,此病可有救否?”
周道儿踌躇道:“此病根源乃日积月累所至,想要根除似乎……”
“啊,那可如何是好……”
周道儿四处瞧了瞧忽然问道:“苏老板,你有多少家私?”
“哦,先生怎会问起此事?”一听到问钱,那苏掌柜顿时满脸戒备之色。
“呵呵,苏老板不必忧心,我既然能看出你的病症,总有解决之法,但是此病要靠慢慢调养,所需不菲,如若你家产充足,总能治愈,如若家产也就算个中上,那我劝您也不必再费心了,就当是天意如此就罢了。”
那苏掌柜眼珠一转,‘哦哦’了几声却不说话。
周道儿佯怒道:“苏老板信不过本人?”
“这个……”
“我下山之时,师傅曾有嘱咐,说我五年之内命中有大劫将至,故此必须广结善缘以利化解。在吃饭之时,感觉你这《美美居》中阴气极盛,主人必有病恙缠身,一时起了善心,这才找你细说,如若你不信,那就罢了,伙计~~~结账~走人~!”最后一句话却用的是喊的。
“主人,收到~”外面五神兽异口同声的回道,周道儿拂拂袖子,站起就走。
“别~别别……”那苏掌柜连忙将周道儿一把拉住,“先生,并不是我不信你,得了此病之后,我曾请过无数名医瞧过,上次还请到了李居正李大国手,银子早已使了无数,可至今却丝毫无效,故此先生说的我听了有些犹豫是真的,但真并非全然不信……”说罢一咬牙,又道:“先生你却说说,要全数治好需多少银两?我得了此病之后,人生了无乐趣,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治好,否则真对不起那娇滴滴的……”
周道儿心中偷笑,这怪病明明是被妖孽缠身吸食了阳气所至,那些凡间医生能看得好才叫怪事,面上却是一本正经,道:“我也实话实说,那要治本的药我手头也是没有,需要极大的功夫去准备炼制,那些个药材均是极昂贵的东西,只怕要万把银子一贴。但我也不愿坑你,你既然有此顾虑,那好,我这里有颗金枪丸,吃了之后立马见效但效用只能维持一天,等你试过之后,如若信了再来找我就是,这药丸主药使的是东海龙马鞭,配药乃是那草本壮阳圣物十香草,也都是极为珍贵之物,一百两银子一颗,服用见效后给钱,否则分文不收,如何?”
苏掌柜听听也算合理,忙不迭的点头,周道儿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颗细小若沙的红丸来,手一伸道:“喏,就是它了,温酒送服,半柱香时间便可见效。”
“怎如此小法……”那苏掌柜小心翼翼的接过,药丸在那肥手之中几不可见。
“试过便知。”
苏掌柜走后,五神兽一窝蜂的冲了进来,方才在外面他们几个又吃了一桌,此时个个打着饱嗝,十全满足。
“主人,那几个女子均是狐妖,那胖子估计是被她们吸食了阳气,故此面色晦暗,我瞧那老太婆只怕修为不低……我们还是少管闲事较好……”那獾往门口张望了几眼,低声说道。
“你爷爷的,你个死兔子怎就如此胆小?要说多少遍你才能记得?我们乃是神兽!它们都是些凡妖,再厉害也敌不过我们一根手指。”狍鸮大怒,一把将獾拽了过来,在他耳边吼道,旁边几个一起鼓掌叫好。
獾一张白脸涨的通红,他原型大小、长相和兔类极为相似,故此最恨别人叫他兔子,但偏又不敢真个生气,只能嘟哝了一句:“小心点总是没错的。”而后缩在一边不再说话。
周道儿笑道:“你们也别闹了,我只是感觉这里阴气极重,又有妖怪常居,想来肯定有人生有异病,为了我们的生计着想,这才试试而已,现在既然发现那掌柜果然有病,就查探一下那几个狐妖是否真个在凡间作恶,如若确是十恶不赦之辈,除了便是,如若还算本份,念在它们修行至今也颇为不易,惩戒一下也就罢了。”
五神兽均点头称是。
几个人在那谈笑着,忽然听见一阵异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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