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 审判 全(1 / 2)
十二尊炼狱天使雕像,对应着那高高在上的天界十二主神。当十二尊天使像齐集之日,就是天界之门矗立在这个位面云层上之时。
这是教皇对罗格说的话。
罗格高高立于云层之上,凝望着眼前尚未散去的淡淡空间波纹,心中有挥不去的感伤。就在刚才,他将陷入了最深沉眠的威娜送入了空间乱流,一如他对风月所做的那样。
她们同样源于神之本原而生,同样在这个位面差点迷失了自我,从初始的殊死相争到后来携手御敌,既有为对方舍身抗敌,也无时无刻不在各个方面明争暗斗。
只是此刻一切往事,均以随风化去。不知过得亿万年后,她们在无穷无尽的乱流中,会否有擦肩而过的那一刻。
日落月升。
不知在空中凝立了多久,罗格终于叹息一声,缓缓转身。他的鬓发衫角上已凝结了片片白霜。
他现在不是无事可干,而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干。如今炼狱天使像只差一座就会齐集,虽然雕像齐聚只是迟迟早早的事。而且现在已经有十一尊雕像矗立在殿堂之中,天界诸主神威能无穷,如果他们持续地关注这个位面,或许建立天界之门根本就不需要十二尊炼狱天使像。
但不管怎样说,炼狱天使像晚一天齐备,总是好的。
罗格的目光扫过整个大地。他知道教皇此刻的权位已经岌岌可危,新的炼狱天使像随时都有可能炼成。尽管胖子的运气似乎一向不错,但他从来不相信运气。
与其相信光明教会仍然会在教皇掌控之下,新的雕像不会出现,还不如彻底地消除新雕像炼成的可能。罗格如今已经知道,惟有某一方面力量达至巅峰的存在,才有可能成为炼狱天使像的原本。
胖子遍思整个大陆。够资格成为炼狱天使像原本的存在还是有几个的,只不过其中有不少已经倒在了罗格及光明教会圣堂的屠刀之下。罗格忽然想起,也许教皇当初给他安排下这个任务,就是存了这个心思。只是不论那身居高位的老人周身充斥神威、还是与普通的迟暮老者没有分别时,在罗格眼中呈现的都是一片黑暗,不透出一点讯息的黑暗。
罗格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他知道没有答案。
他再次扫视脚下的大地,试图探寻强大存在的气息,不过一无所获。现在罗格知道能够作为炼狱天使雕像原本的存在,除了自己,还有一个巴伐利亚大公。至于小风月和奈菲,她们还不够完美,最重要地是她们身上属于这个位面的气息太少了。因此并不适合作为炼狱天使像的原本。
不过自当日一别后。巴伐利亚大公即犹如突然蒸发般失去了踪影,让罗格完全感应不到他的气息。罗格心下一直存着些隐忧,不知道大公会否在暗地里搞些什么阴谋出来。不过他转念一想,反正或迟或早都要与天界一战,那么迟些早些又有什么关系?
一念及此,罗格就此将这件事抛到了一旁,转身向远方飞去。
圣堂的顶层不时传出丁丁当当的声音。
小风月双手托住下颌。全神贯注地看着正忙个不停的罗格。
罗格忙头大汗,手中握着一把大锤,正用力地敲打着一把透着强烈魔法气息的战斧。仅仅从战斧那流光溢彩的魔法光辉就可知它绝非凡品,甚至可能接近于神器。只不过罗格手中拿把毫无光泽的大锤看上去更是神器中的上品,三两下就将战斧敲打成了一根钢条。
倒霉的并不仅仅是一把战斧而已。此刻在罗格脚边还堆放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兵器和魔法道具。绽放出地魔法光辉将宽大的房间映得亮如白昼。这些装备都是光明教会几百年来的收藏,它们当中任何一件流了出去,都足以引发一场轰动。可是此刻它们就如最廉价的兵器盔甲一样胡乱散放一地,等待着落入那似乎全然不知价值为何物的罗格的胖爪。
丁丁当当的敲击声即脆且柔,显得十分悦耳,时时还会响起阵阵和声,声音的美丽完全能够彰显这些装备的价值。
一件件珍贵而强力的魔法装备就这样在罗格手中变成了一根根长条。它们长短不一,粗细不均,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它们不仅形状改变,而且魔法属性也完全变了。不管这些装备原本的材质是什么,在胖子手下都会变得如面包一样柔软,一会就被敲打成型。随着地面上摆放着的长条越来越多,它们之间时时会产生魔法应和的波纹。
在这个过程中,胖子似也显得十分吃力,每打几件,就得停下来喘息一会。过不多时,他已经是大汗淋漓。
风月见了,樱唇微张,吹出一缕似有还无的风。风中带着些微的凉意,环绕着罗格飞舞,为他拭去了额头身上的汗水。
胖子向小风月笑了笑,只是嘴刚一张开,表情立刻僵硬,一层青灰迅速爬上了他的面孔,紧接着,他全身上下都被一层冰霜给覆盖起来。
风日轻轻啊了一声,目光立刻转向了别处。她力量太强,又习惯了破坏,吹岀如此温柔的风,还是有生一来的第一次。结果她一不小心,立刻把柔风吹成了罡风,而且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强,连胖子都被冰封、暂时动弹不得,若换了一般的强者,那不死也得是重伤。
胖子哭笑不得,全身一阵颤动,将身上的冰霜通通抖落,挥舞着铁锤继续开工。他随手一抓,手上又多了一把长剑。
长剑通体深蓝,有若最幽深宁静的夜空,剑刃上时时会游离出点点有着致命美丽的星屑。
胖子无言地将碧落星空举到面前,凝视着那充满了记忆与诱惑的湛蓝剑峰。跳跃不定的星光将他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恰似起伏不定的心潮。
那曾经持剑的丽人又悄然在他心中浮现。她英俊而柔媚,心狠手辣,然而心底仍然存有天真的善念。她以男子姿态试图在只属于男人的权谋世界中以自己的实力谋得一席之地,可是她骄傲、自负且单纯,注定了失败的命运。她敢爱敢恨,为得到所求而不顾一切。那些与风月,与芙萝娅以及与他的情分,又如何说得清,道得明?
此剑依在。斯人已去。
罗格暗叹一声,手起锤落,转眼之间,这把以美丽和威力闻名大陆的神器就不复存在。既然人已不在,又要剑何用?
风月静静地坐在他对面。她浑然不知罗格此刻心中起伏不定的波动。
“奈菲呢?”罗格一边忙碌,一边问道。
“她说别的事可以帮你,注定送死的战争就免了。所以她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了。”风月道。
胖子微觉惊讶。想了一会,笑笑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说罢,他又埋头苦干起来。
过不多时,胖子已经将所有的兵器装备都给变成了长短不一的细棍。当最后一根打造完成之后,这些极为粗糙难看的细棍突然一起泛起蒙蒙的魔法光芒,发出细微的轰鸣。一魔法波动在它们中不断回荡,反复增强,到得后来魔法光影的每一下波动都会引发整个房间的震动。
风月脸上微露凝重之色。这些魔法波动相互应合,集如此多的神器力量于一体,使她也本能地感觉到有些畏惧。
胖子手下不停,转眼之间就用这些打好的细棍搭成了一个铁笼。
笼子不大,毕竟光明教会收藏虽然丰富,然而这些装备按斤两体积论的话,其实也没多少,所以笼子根本造不大。
罗格敲好最后一锤后,呵呵一笑,极是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只是他期待了半天,也没有等来小风月的赞美,毕竟她几乎不开口说话。
胖子实在压不下心中的欢喜,干脆自吹自擂起来:“看看这个笼子!融世间一切力量为一体相互循环、滴水不漏!不是我吹,这个笼子门一关,内外就完全是两个位面,不光能够阻挡内外两面的任何攻击,而且在笼内的时间几乎是静止地!什么样是神器又能做到这点呢?嘿嘿,老子光凭这个笼子,就足以名流千古,这要是放在战神之锤卖,得标个什么价呢?嗯,怎么也得拿一个大帝国来换啊!不过看起来糙了点……不,这叫粗犷!”胖子绕着笼子转了几圈,自吹自擂了半天,忽然想起还没有在如此伟大的作品上留名,立刻拿起一把小凿子,歪歪斜斜地刻下了自己的名字。胖子的书法从来不值得恭维,就算是读过了希洛之书,了解了诸多位面之秘,也无助于他改进一下自己的书法。
只不过他的名字一刻上去,所有的魔法气息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来,过来看看,看看你能不能找出这个笼子还有什么独特之处。”罗格得意地向小风月道。
风月徐徐立起,飘飞到了笼子前,仔细地看了许久。除了罗格刚才自吹的那些东西外,她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独特之处来。她又拉开了笼门,向内看了看。她的银眸已经清晰地看到笼子内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可能是笼门打开的缘故,内外的时间流动几乎是完全同步的,但仍然可以看出笼内的世界时间要稍稍的慢一点。不过这个胖子刚才也说过了。
小风月回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罗格。
此刻她已经完全长大,除了神态表情之外,身材容貌都和风月一模一样,毕竟这是风月的本体。而在她成长起来之后,越发地透出冰冷沉静的气质,在神态上也逐渐和风月趋于一致。
罗格心中暗叹,脸上却是一副不怀好意地笑:“你不觉得,这个笼子大小正合适你吗?”小风月吃了一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屁股上就吃了罗格重重一拍。她本能地惊呼一声,身影闪烁,瞬间前移了一米。
咣当!
笼门重重地关上了。
小风月这才真正地大吃一惊,她试图冲出牢笼,可是笼内的世界自成一体,各种力量相辅相成,浑无破绽,任她如何努力,也无法打破那无形的壁障,触摸到了牢笼的钢条。
几番努力不果,她只有望着罗格,想问问为何要将她关在这里。可是罗格的动作越来越快,转眼就化成了变幻不定的光影和色块。不止是罗格,笼外的一切情景都是如此。而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单调而无意义的尖啸。
她知道这并非是罗格变得快了,而是笼内时间流动地越来越慢所致。小风月急速提升力量,才能勉强跟得上笼外世界的节奏。
胖子站在笼外,看着笼中静立不动的小风月,轻叹一声,道:“就算位面毁灭,这个笼子也不会坏的。虽然你现在已经听不到我的声音了,不过……这不是属于你的战争,好好地在这里呆着吧。”他最后望了静止不动的小风月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牢笼,就转身向外行去。
静。
突如其来的寂静!
在绝对的寂静之中,整个房间悄然亮起。
罗格立在原地,面如寒霜,凝望着窗外透进的强烈圣光。圣光中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的威压,那是只属于天界的威严!
他身躯突然一阵颤抖,背后一双蓝翼不受抑制的伸展,舒张至最大,与圣辉与威严遥相应和着。
在如潮的圣辉中,罗格屹立如山。他双手突然一伸,抓住了自己的一双蓝翼,随后,是一声声嘶力竭、带着愤怒与不屈的、野兽般的咆哮!
罗格摇晃着,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了大厅。
在他的身后,那一双曾经代表着高贵且傲慢的蓝翼,正躺落在地板上,犹自在微微。
不过罗格没有注意到,那本应该静立不动的风月,此刻已转过头来,正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这本是夜的世界,此刻却成为圣辉的海洋。
柔和的圣辉有若实质,若一片片光的雪花,纷纷扬扬,从空飘落。那本该下落的夜幕则被圣辉驱逐到了角落。
此时此刻,整个格罗里来大陆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走出了家门,敬畏地仰视着这天地间的异象,有史所载以来最广大的神迹。
夜已经变成了昼。
映亮了天空的圣辉并非人们寻常所见的乳白色,而是淡金与淡蓝交替出现,偶而也会有其它色彩。如此天空本应只见绚丽,只是那片片飘落如雪的圣辉中蕴着隐隐的威压,才使得人们在仰望天空时心存敬畏。
圣辉中的威压虽然淡得几乎觉察不到,然而无论是普通的平民,还是当世的强者,心中所感应到的战栗都没有什么分别,就如同在一头远古巨龙面前时,不管是兔子还是雄狮都会同样畏惧。
罗格立于光明大神殿的长阶上,仰望着天空中飘落的圣辉,微微张口,深深地呼吸了一次。
他吹出的,是一缕冰蓝色的气息。
胖子不再代仰望天空的圣辉,推天光明大神殿的大门,大步走进。
这道长而孤寂的走廊罗格已经走过多次,每走一次,他就会多一些不一样的感悟。而这一次,从踏上这道长廊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就泛起了莫名的淡淡伤怀。那种感觉,似乎有如身处在一片荒岛上,突然失去了与另一位伙伴的联系。那是悲伤,孤独,以及些许的慌张。
罗格加快脚步,片刻之后已来到教皇的祈祷室前。在那扇古旧的木门外,奥古斯都正立在那里,似是在等待着他。
看到罗格到来,血天使沉默地向旁边踏了一步。为罗格让出了通路。罗格眉头微皱,来到门前,举手想要敲门。他手高高举起。最终却轻轻地落在门上,抚摸着木门上代表着岁月气息的斑驳纹路。
这扇门已经打不开了。
在触到木门的瞬间,罗格就已经感觉到门后是一片虚无,教皇和他地祈祷室都已经消失在无穷无尽的虚空。不复存在。这是真正的虚无,与空间乱流不同,虚无地世界中容不下任何物质的存在,就是灵魂也无法逗留。
罗格在木门上抚摸良久,这才转向了奥古斯都,沉重地问:“陛下已经走了?”
血天使点了点头。平静地道:“是的。陛下知道你还会回来,不过他说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因此让我在这里等你。
罗格眉毛微微一扬,道:“他有说过什么吗?”
奥古斯都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道:“陛下在临去前地一刻,双眼已看穿过去未来,并且穿越了遮挡住天界诸神的重重迷雾。他让我转告你的是。现在位居十二主神之首的,既是毁灭之主迪斯马森,也是救赎之主以撒。毁灭之主与救赎之主。其实是同一本体的两面而已。”
毁灭之主,救赎之主,二者本为一体?!
沉默片刻之后,罗格抬头道:“我明白了,原来毁灭即为天界之救赎。天界需要的是纯净。而非是包容。”
奥古斯都难得地笑了笑,道“天界从来都只有一种光辉,何时曾有进包容?既然诸神已经为我们选出了最好地道路,那为什么还要包容呢?”
罗格盯着奥古斯都看了半天,才缓缓地道:“亲爱的奥古斯都大人,如果我看得没错,您身上可是流动着最纯正的天界光辉。您刚才的话地确没错,可是您的语气不大对头,这完全是对天界诸神的不敬。”
奥古斯都微微一笑,回道:“亲爱的罗格大人,如果我看得没错,您身上可是曾经承载着毁灭之主迪斯马森的光辉啊!在置疑我的不敬之前,您是否可以解释一下背上的伤是从何而来的呢?”
罗格盯着奥古斯都的目光渐渐变得犀利,他身后的景物边缘略显模糊,似是有一片极淡的阴影笼罩住它们一样。
长廊中似有微风流动,奥古斯都几缕褐金色地发丝悄然飞起,又无声无息地断成数截,随后在风中消散得无影无踪。就如从未出现过一样。
奥古斯都岸然而立,如同完全没有觉察身边的变化。他既没有戒备,也没有提升力量,只是淡定地看着罗格。
笼罩着长廊的阴影悄然消退,罗格脸上的冰霜也在同时化去,微笑道:“亲爱的奥古斯都大人,原谅我刚刚的无礼。不过我的确十分奇怪,降临或者是转生的天使应该都没有自己的判断力,对于主神的神谕惟有无条件的服从。可是现在看起来,这条规则完全在您身上不适用。”
血天使又是微微一笑,那坚毅而又饱经风霜的脸上多了一点慈祥,道:“在最终审判之后,或许这个位面的普通存大还能够无知无觉地传承千年,直至成为遗弃之地的那一刻,然而我们这些降临又或是转生的天使,灵魂上已经打上了这个位面的烙印,除了被还原成本源的能量外,再无其它方法可以消除这种被位面空间规则所刻印上的烙印。天界从来只有一种光辉,所以在最终审判时,首先要清洗的就是我们。那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仍然存在,消失的只是一个叫做奥古斯都的意识而已。其实我与其它天使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这个名叫奥古斯都的意识不想消失。所以你看,我其实没有太多的不同,只不过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而已。”
此时窗外的圣辉再次亮起,将昏暗的长廊映得亮如白昼。这一次的圣辉是淡青色的,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在这前所未见的圣辉下,无论巨石还是墙壁都成为近乎透明的存大。
在这一刻,整个位面没有任何角落可以供黑暗藏身。
就在这光耀一切的圣辉中,罗格与奥古斯相对而立。依然如多年好友一样攀谈着。
“尊敬的奥古斯都大人,什么时候炼狱天使大殿中多了一尊雕像啊?它是谁?”
“不,大殿里还是只有十一尊雕像。”
“那天界之门为何会出现?”
“陛下曾经对我说过,在整个时间的长流中。变化才是永恒的主题。曾经存在地,未必会继续发生。那从未出现的,未始不会到来。我们能够看到、能够掌握的实在有限。所以出现超出我们预计的结果实在很正常。谁又规定了一定要十二天使像齐备后,天界才能起始建造天界之门呢?”
罗格哈哈一笑,道:“这倒也是。不过尽管这世间地确有一些已经注定了结果的事。可是我偏要去做做看。”
奥古斯都笑笑,道:“彼此。”
罗格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看我们也没那个必要并肩作战,就各尽人事好了。时候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等一下。”奥古斯都叫住了罗格。道:“这里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这算是我个人交给你的吧。”
血天使伸手过来时,掌心中已经多了一件东西,一件罗格曾经想要很久的东西。
那是一个透着神秘冷峻气息的金属圆盘,盘面上雕刻着极细密的花纹。细细看去时,会发现这些花纹其实都是由一个一个细小至几乎无法分辨地符号组成,而且这些符号并非刻于盘身,而是略略浮于盘面之上的。这些符号过于细小。与金属盘面之间的距离也过于接近,就是以罗格的眼力,初看时也差点没看出它们其实是悬浮着的。罗格再凝视望去时。又发现这些细密的符号都是在缓缓流动着。从外部看,它们几乎静止不动,就算过上几十年上百年。也未见得能够移出一根发丝的距离。可是若以它们本身地大小判断,那它们就是以极快的速度在汹涌奔流。
那一道道细如发丝的花纹。其实就是一条条波澜壮阔地大河。
整个圆盘自成一个世界,周而复始,按照自己的规律在不停地运动着。罗格盯着圆盘,瞬间又发觉那些极细微的符号也并非是单纯的符号。若仔细看的话,似乎可以看到每一个符号又是由无数更加细小地符号花纹组成。这样看来,也许每一个符号也是一如这个金属圆盘一样,自成一个世界。
那么构成这个符号那些更细微的符号呢?是不是也可以同样的分解下去,直至无穷无尽?
罗格脑中微觉晕眩。他定了定神,微微凝神,这才将目光从这个金属圆盘上收了回来。胖子轻轻抚摸着这一面金属圆盘,心下暗生感慨。
这就是罗德里格斯究其一生也要得到的空间法则吗?
罗格向奥古斯都问道:“这东西恐怕不是能随便拿出来的吧?”
血天使道:“为什么不能?反正守卫它的人都已经回归天界的怀抱。这东西现在就是一个无主之物而已,既然我看不懂它,不若给你看看。”
罗格将这面记载着空间法则的金属圆盘收入怀中,轻轻叹道:“这东西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拿来做个纪念而已。”
此时此刻,在这面空间法则入手之时,罗格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感慨。罗德里格斯为之付出一生心血,若他此时在场,想必也会认为颇为不值。
空间法则奥秘无穷,若假以时日,或许可以从中领悟到无穷无尽的力量。可是问题恰恰出在假以时日上面,若想有所领悟,所要耗费的时间恐怕要以百年来计算。原本不管是当年的罗德里格斯还是此刻的罗格,都拥有近于无限的生命,百年时间不过是弹指一挥而已。可是在这天界之门正在建立的时刻,这个位面唯一缺乏的就是时间。而且按天界诸主神展露的威能来看,就算罗德里格斯得到了空间法则,也注定没有时间研究出什么。
对于罗格来说,希洛之书第七页与这空间法则所包含的内容都有若浩瀚大海,他不过是立于一座小岛上,窥见了很有限的一片水面而已。不要说水下还有多么广大的世界,就是他视线所及,也不过是大海中微不足道的一小片地方。
既然已经没有时间,既然连希洛之书的第七页都还有诸多内容没有领悟,那么多了一个空间法则,对罗格又有何用?只是既然这是罗德里格斯当年的心愿,此刻胖子收起空间法则也不过是为了完成这一心愿而已。
罗格不再多言,转身向外走去。
血天使略一犹豫,还是问道:“罗格大人,问一个也许不该问的问题。你刚刚施展的似乎是领域之力,可是我并没有感觉您的领域有任何特殊之处,甚至连当初那破除领域的特性也消失了,现在你的领域就是一个单纯的领域,仅此而已。既然如此,你要领域又有何用?”
罗格没有回头,只是哈哈一笑,道:“曾经存在的,未必会继续发生。那从未出现的,未始不会到来,所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的领域,就一定不该存在吗?”
说罢,他扬长而去。奥古斯都独自留在长廊上,皱眉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也缓步离去。
圣辉渐渐的散去,夜幕重新回到应有的位置上。只是在那天的正中,多出了一颗夺目的璀灿星辰。在那颗几乎堪比蓝月大小的星辰周围,有数以百计的流星在环绕飞舞着。偶尔,这颗星辰会突放光华,然后除下大片大片的光雨。在光雨洒落的地区,又惊又喜的人们发现这绚丽之极的光雨实际上由片片圣辉凝成的花瓣雨。
在这光的花雨中,他们又听到了阵阵圣歌,以及对诸神的赞美。
于是们们跪下,祈祷,感恩,并不敢再仰视那高悬空中、代表着诸神的星辰。
天空中闪耀着不落的星辰,柔美的星辉和光雨时有飘落在星云且虔诚的信徒的头上。在那最灿烂的星辰的周围,数百飞舞着的流星同样的美丽。
那些就是天使了。一些最虔诚的信众如是向身边人道。
夜在推移。
在夜幕下,那荣耀的星辰照耀着整个大陆。这一个美丽,神秘,如梦如幻的夜,十分的漫长。
星辉照耀着雄山,大川,荒漠,汪洋,也照耀着一处处宁静而幽深的谷地。
精灵谷地依然如往昔的沉静。不过在这个夜晚,这宁静而美丽的谷地静得有些不同。过往,谷地中弥漫的是安详而美丽的宁静,而这个夜晚,笼罩着精灵谷地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偶尔,会有一二昏鸦鸣叫从空中飞过,它们盘旋,似是想要在这死寂中寻找到一顿美食,然而谷地浓郁得近乎凝固的气氛令它们不寒而栗,张皇向远方飞去。
精灵谷地那庞大宏伟魔法阵依然存在,只是所有的魔法符号都已经失去了光泽,那曾经漂浮在空中的瑰丽神殿也变成一块黑沉沉的巨石,倾斜着陷在地面里。
清冷的夜色拂过一个个精灵的身体。这些精灵安静的伏在地面上,似乎陷入了最深的沉眠。他们姿势各异,许多还保持着生前的动作,似乎沉眠是在同一时刻降临到所有人的头上一样。在这死寂的精灵谷地中,还有一个身影在活动着。
他一袭青袍,身影潇洒挺拔。缓缓的在伏地不起的精灵中穿行着,将倒下的精灵一一扶起。摆放成仰卧的安详姿势,并为他们整理好略显凌乱的衣服。偶尔,他会站直身体,似是极为疲累般舒展一下筋骨。只是不知道他是心累还是身累。
在站直身体的一瞬。清冷的夜色映亮了他的面容,清、从容,正是修斯。只是他的眉梢眼角多了些许刀刻般的纹路,为他平添了许多沧桑。
就在此时,谷地一角一座全无窗户的楼宇大门突然打开,灿烂的光华从门中透出,瞬间映得整个精灵谷地都亮了一亮。
在这光华中,艾非儿若风一样从楼宇中吹出。她一身精美的盔甲,盔甲上盈盈升腾起淡淡的魔法光雾,缭绕在她的身周。盔甲上伸出片片流畅的甲叶。既有装饰的作用,看上去也兼具攻防之能。随着她的动作。那淡金色的马尾也在空中舞动,飞扬而跳脱。
艾菲儿手中持着一把长弓。弓是暗红色的,似是由鲜血凝成,弓身上十二位大精灵王的雕像也显得十分狰狞。看起来不像是爱好和平的精灵,反倒有些神似于嗜杀的血精灵。
借着盔甲放射出的刹那光华,艾菲儿看清了整个精灵谷地的景象。她怔怔的看着已变成了一块巨大顽石的浮空神殿,以及那横陈一地的精灵,片刻之后,才望向了仍然在为那些沉睡精灵整理仪容的修斯。
“修斯长老,您的仪式失败了?”
修斯一边细心的将一位精灵少女凌乱的长发理直,一边缓缓答道:“还不能说是失败,不过也不知道是否成功。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将这个仪式完成,至于结果如何,我想我已经看不到了。”
艾菲儿皱眉道:“修斯长老,您这些年来一直在为这个仪式忙碌着。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唤醒希洛呢?依我看,以我们这个位面能够凝聚的力量,唤醒希洛的可能性几乎完全没有,您完全是在为一个毫无希望的目标在忙碌着。而且话说回来,当年希洛就已经在天界主神面前失败过一次,这些年来看起来天界那些主神都没有闲着,而希洛却一直在沉睡。就算您唤醒了它,难道这样一位失败者就会使整个局势逆转吗?”
修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略显吃惊的抬起了头。他望向艾菲儿,这全副武装的精灵女孩依如往日,美丽得清澈而简单,只是此刻的她,身上多出了一股凌厉的杀气。
修斯轻叹了一声,道:“艾菲儿,你这并不是一位虔诚精灵应该说的话……”
“为什么要虔诚,仅仅因为虔诚是精灵的传统吗?”艾菲儿反问道:“其实希洛看待精灵和天界诸神看待光明教徒的方式没什么不同,如果不是天界诸神占据了这个位面,恐怕千万年后希洛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精灵的。所以,我为什么要虔诚?”
修斯长眉一竖,脸上微显怒意,目光也骤然变得犀利。可是艾菲儿清亮的目光迎上修斯的目光,毫不畏缩。
片刻之后,修斯未然长叹一声,神情突然变得十分萧瑟和落寞。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谷地的精灵,叹道:“艾菲儿,你说的……也不能说是错。所以让我们忘记希洛吧,反正这个位面已经没有时间了。现在我们两个已经是这个位面最后的精灵,你不会想在这种时候先和我打上一架吧?”
艾菲儿默然片刻,紧握住暗血长弓的纤长五指终于放松下来。望着死寂的精灵谷地,这简单而直接的精灵女孩双眼中也浮起无法掩饰的哀伤和迷茫。
一层淡淡的水雾,掩住了那双如星的眸。
“修斯长老,您……您为何要将所有的精灵都变作希洛的祭品啊?我真的不知道,您花费无数心血,耗去几百年时间准备的这个魔法阵,竟然……竟然是用作这个用途。既然终究逃不过毁灭,既然同样是绝望,为什么不让他们光荣的战死,而要死在这种虚幻的荣耀下面呢?”
修斯挺直了身体,仰望着高远的夜空。在星辉的掩映下,他若一株屹立的古松。傲然,挺拔而又孤独。
对于艾菲儿的问题,修斯没有给出答案。或许惟有那冥冥中的诸神才会知道。修斯是不想回答,抑或是不能回答。
艾菲儿也没有等待修斯的答案,径自转身向山谷外走去。她在众多精灵中穿行而过,每走出一步,战甲和长弓上的光辉就会暗淡一分。那淡金色的马尾也不再跃动。而是笔直垂落,若一道凝固的金色瀑布。
就是此时,艾菲儿的脚步突然停下。她抬起了头,微眯起美丽的双眼,向夜空中望去。
那颗代表着神辉的星辰不知何时大放光华,在一时之间,耀动的蓝色光华完全压倒了偏处夜空一隅的蓝月。在星辰边围绕着的流星数量悄然间也增加了一倍。
又是一阵绚烂的光雨从天而降。
与此前降落的光雨不同,这一次的光雨要绚丽得多,在无数纷纷扬扬飘落的花雨中,那盘旋在星辰周围的流星有数十颗也随同降落。
艾菲儿右手修长而雪白的五指一一收起,握紧了暗血长弓。在她指缝之中,似有丝丝无形的杀气透出。
啪!
艾菲儿束发的飘带突然炸断。淡金色的长发立刻失了束缚,在夜空中飞舞起来。
尽管没有风。
艾菲儿又开始迈步向精灵谷地外走去。
修斯忽然道:“你不准备到他身边去吗?剩下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艾菲儿头也不回的道:“我知道,可是我不会去找他的。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倒下的样子。同样,我也不愿意看到他倒下的样子。所以还是各打各的,不见面的好!”
她清脆的话声在谷地中回荡不休,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修斯望着艾菲儿身影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直至那夜幕下绚烂的光雨已然消失,他才摇了摇头。叹道:“你这孩子,为什么不肯离开呢?这既不是他的战争,也不是你的战争。这是……我的战争啊……”
他负手而立,抬起头,仰望着夜空中那不落的星辰,若化作了一尊雕像。
片刻,一片死寂的精灵山谷中突然响起了啪的一声脆响,听起来,似是瓷器破碎的声音。
从此刻开始,大陆的夜不再宁静。
在大陆之东,大洋之滨,矗立着一座盘曲而上的高塔。这里是大魔导师波伏塔与他的弟子们的居所与魔法实验室所在。波伏塔脾气暴躁,喜怒无常,极端厌恶有人打扰到他的研究,所以才会选择这一片四野无人之地建造自己的高塔。
不管喜欢与否,建造一座高塔是大陆上大魔导师们一项不成文的传统,似乎不如此就不足以彰显大魔导师的身份一样。
波伏塔早已发现了夜空中那不落的星辰,不过他的兴趣全在异位面的元素生物上,而且一项重要的研究正在紧要关头,因此并不关心这个。
不过他没有想到,不请自来的访客这么快就会来拜访他的高塔。
在柔和的光辉与隐约的圣歌中,三位天使缓缓的降落在魔法高塔的大露台上。在夜幕下,他们背后的羽翼是如此洁白,白得甚至有些刺眼。
为首的一名天使面容十分柔美,她轻轻的敲了敲露台的门。轻微的敲击声换来的是一声沙哑的怒吼:
“是谁在外面?真他妈见鬼,居然将这里弄得这么亮!我的魔法实验全给毁了!该死的,管你们是谁,今晚都别想活着离开,我这里有几十只饿得发慌的元素生物呢!”
伴随着如雷般的怒吼,一个手持长大魔法权杖的矮胖老头用力拉开了露台的门。待看清露台上立着的三位天使,他当场怔了一下,然后眯起了小眼睛,仔细的打量起三位天使来。
片刻,老头就以与体形绝不相称的巨大声音道:“原来你们是直接自天界降临的天使啊!的确是令人意想不到,不过我现在对天界不感兴趣,对尊敬的至高神也谈不上信仰。你们走吧,我就不计较这次的实验失败了。不然的话,我的异界生物战斗力恐怕也不比你们这些天使差多少……”
波伏塔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喉间突然涌起的鲜血给淹没了。他愣然低头,不解的看着自己胸口突然出现的一截剑锋。这是一把巨剑,剑锋上尚燃着淡淡的天界火眼。波伏塔的伤口周围早已化作一片焦碳,因此他感觉不到痛。
他艰难的抬起头,用手指着面前那毫无表情的天使,口中咿呀,可是他最后的咒语永远也无法完成了。他又顿了顿魔法权杖,想要召唤弟子前来,然而也全无回应。
“尊敬的先生,您犯了两个错误。”面前的天使以平板一样的声音道:“第一,您不该亵渎主神。第二,我们来的不止是三个。”
一道巨大的火柱冲天而起,直到百米之高才稍减冲势。在这映亮了大海之滨的火炬中,魔法高塔轰然倒塌。
威斯伍德是一个不大的城市,然而在奥匈帝国中,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小城。唯一的原因就在于威斯伍德拥有一个规模不大,但却以培养最优秀骑士而著称的骑士学院。主持学院的华西侯爵已年过八十,年轻时曾官至帝国元帅,并以拥有圣域力量而名留奥匈帝史。退役之后,他将全副精力都投注在这所骑士学院上。
侯爵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因此当星辰在夜幕中出现后,他苍老的脸上也亮起了光辉。然而侯爵同时也是个地道的军人,所以这个夜晚虽然特殊,但他仍逼着所有的学员按时就寝,自己也象往常一样,向卧室走去。
推开卧室房门时,侯爵惊喜的发现,有二为天使正飘立在他的房间中。
“赞美天上的诸神!”老侯爵双手合于胸前,仰首向天,激动的祈祷着:“您派下天使,是来引领我进入您的国度……”
他的话同样没有说完,就被胸口一阵如火炙般的剧痛给打断。侯爵不能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天使,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将突然出现的巨剑插入自己的胸膛。
在这一刻,剑蜂的前进是如此缓慢,老侯爵甚至可以看到剑蜂上那淡淡的圣焰正将自己的伤口周围的血肉烧结!
“神啊……这是……为什么……”侯爵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开始涣散。在他眼角的余光中,已经看见冲天的火光。
答案并非来自面前的天使,而是来自身后一个淡淡的声音。
“因为在诸神的国度中没有你的位置,不管你虔诚与否。”
侯爵恍然。
他忽然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在陷入黑暗前的一刻,他终于想起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了。
那是在南北决战的战场上。这个声音,属于北方的教皇,罗格。
侯爵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空气中似是弥漫着淡淡的水雾,一切的景物看起来都显得有些模糊。圣焰巨剑商业升腾着淡红色的烟气,那是侯爵未干的血催化成的烟云。
天使依然维持着挺剑前刺的姿势,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微露疑惑之色。他向身旁的同伴望了一眼,见他正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外,于是也转头望向门外。
门外,夜色中弥漫着浓重的雾气,雾中罗格的身影慢慢显现。
天使盯着那胖胖的,一团和气的身影,冷冷地道:“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来送你们回天界的人就够了。”胖子笑得一脸阳光,迈着方步走进了房间。他向另外一个天使望了一眼,笑容又变得有些邪恶,补充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另一位光天使。虽然你根本无法与我所曾见过的光天使相提并论,但你既然如此美丽,一会我杀你时一定会温柔一些的。”
与持剑的天使相比,这位光天使显得纤弱美丽得多。他们的相似之处,则在于表情的冰冷、机械和面容的精致,某种意义上,他们并不似传说中的天使,而更像天才妙手制成的魔像。
光天使的力量看上去远胜于那持剑的天使,但一切行动的主导权却在那持剑的天使手中。
听到罗格的话。两名天使那冰冷的表情未有任何变化。持剑的天使沉声道:“你亵渎了天上的圣辉……”
此时光天使向地上的尸体望了一眼,突然插口道:“你既然想要反抗天界,那么依这一位面的规则,你应该出手救助他才是。”
罗格的笑容越来越盛。他也向地上的尸体望了望,道:“他既然虔诚地信仰着天上的诸神。那么他就该死。而死在你们手上,不是一个十分合理但讽刺的结局吗?”
持剑的天使面容一肃,巨剑指向了罗格的胸口,以机械平板的声音道:“你再次亵渎了天上的圣辉,准备接受审判吧。”
“审判?先等一下,让我好好想想……”罗格笑了笑,以一种持剑天使无法理解的暧昧眼神打量着他的全身,那目光有若实质,似是直接穿透了他的衣服。
看了半天。胖子才道:“……你得让我想想,天使究竟会不会痛。啊!我想起来了,天使都是不会痛得,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变得会痛好了……”
持剑天使眼中杀气闪动,手中巨剑圣焰大盛,势挟风雷,向罗格的胸膛刺下。只是剑锋刚前进数分,就骤然定在半空。然后他仰首向天,不可抑止地发出一声响彻夜空的惨号!
侯爵地卧房中悄然飘起漫天地白羽,每一片羽毛上,都沾着星星点点的金色火焰。这些火焰,就是这些天使的血了。
不知何时,罗格已然出现在持剑天使的背后。他双手紧紧抓住那双洁白的羽翼,十指深深地陷入羽毛和血肉之中,缓缓地从翼根拉到翼尖。他十指所过之处,那丰满美丽、充满柔和光辉的羽翼竟被生生剥离了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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