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温柔成灰尽是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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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皇后宫里的吟雪。”

张琳此言一出,四下俱静。

半晌,皇帝手中的茶盏才落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咯嗒声。皇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满脸惊愕的周氏姐妹,顿时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道:“张姑姑,你竟敢污蔑本宫!”

“下官……下官不敢。”张琳被她一吼,顿时磕头如捣葱,再不敢抬起。

皇帝随手放下茶盏,淡淡道:“张姑姑只说吟雪去取药,又没说此事是谁指使,皇后何必着急?”

一句话说得她哑口无言。此事发展与原本的计划大相径庭,皇后心中难免慌乱,但事已至此,不能回头,只得忿忿坐下。

皇帝微微倾身,温言道:“张姑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且慢慢说来。”

张琳伏在地上,身子如筛糠一般颤抖不已,嗫嚅道:“奴婢……奴婢不敢说……”

“朕在这里,但说无妨。”

见皇帝难得的有耐心,张琳这才定了定神道:“启……启禀皇上,四月廿八那一日早上,凤仪殿的吟雪来司药局支药,那一日可巧好几位娘娘都病了,司药局的姑姑们都在外派,只剩奴婢一人……”

“四月廿八?你倒是记得很清楚。”皇后冷不丁打断她,满脸不屑。

张琳又忙不迭的磕头,连连道:“奴婢不敢撒谎!因着廿七那日晚上,奴婢打马吊手风极顺,一晚上竟赢了五两银子,所以记得分外清楚。皇上尽管传浣衣局织染局的几位姑姑来问,她们也一定不会忘的。”

宫规中有门禁,更是严禁宫人赌钱。张琳不怕受罚说出这些话来,又有人证,想必不会有假——只是这位司药局的姑姑情急之下拉同伴下水,如此小人行径,实在叫皇帝不齿,因此越发不把她放在心上。

“真假朕自会查证。你继续说。”

“廿八那日早上,吟雪来支取通草、红花、香附等药物,说是最近气虚怕冷要调养调养。原本没有出症记录是不能取药的。但她与奴婢有些私交,私下给了……给了奴婢几吊钱吃酒,奴婢就支了给她,因想着这些药都没什么烈性,取些去也无妨。”

皇帝眼色一动,朝皇后看去,皇后冷笑一声:“真是天大的笑话!若是本宫有心嫁祸淑妃。(&首&发)又怎会让自己地宫女去取药,还特意叫张姑姑来对质?莫非是失心疯了?”

“这里有谁说是嫁祸了?”皇帝微微一哂,收回目光。道。“继续说。”

“是……后来淑妃娘娘宫里的彩月来了,说是敬王子的嗽疾又犯,要讨些川贝枇杷膏去……”话未说完,跪在地下的周雨突然抬起头,打断道:“敬王子的嗽疾一向由太医院调理,臣妾怎会叫人去司药局领药?此事上官医可以作证,请皇上明察!”

她的语气并不激烈,却自有一种叫人信服地沉着。只是一旁的周露听到“上官医正”四字,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低了下去。

张琳愣了愣。又继续道:“那一日地确是彩月来过,司药局里都有记录。奴婢不敢撒谎啊!只是彩月走了之后,奴婢才发现有些异样,存方子的屉盒被动过了,里面的方子也少了几张,因为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

皇帝心中了然,沉吟道:“这些方子中,想必有吟雪的那张了?”

张琳伏地连声道“皇上英明”。皇帝冷淡的勾了勾唇角,漫声道:“皇后,若是我没有记错,含霖殿的彩月原先应该是凤仪殿地人吧?”因着年前含霖殿接连死了桃香抚琴二人,因此中宫便拨了自己的人手过去服侍,其中正有彩月。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面上却依旧冷笑道:“那又如何?从我宫里出去地人,就不可以听淑妃地命令了么?”

皇帝见张琳的神色犹豫挣扎,似有隐情,皱眉道:“张姑姑还有什么话要说?”

“是……是!”张琳慌忙磕头道,“奴婢……奴婢不敢欺瞒皇上。前两天,吟雪又找上了奴婢,说是让奴婢帮个小忙,上回那方子事情万万不可透露,若是上面问起来,只说是含霖殿的彩月所领,为此还……还给了奴婢五百两银子,说一旦蒙混了过去,还有重赏。”

只听当啷一声,竟是皇后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茶水飞溅,连金青色的百福绫子裙都湿了。殿上却无人敢看她,只有张琳颤抖的声音继续回响:“奴婢幼弟娶媳妇儿欠了债头一百两银子,还不出钱天天喊打喊杀,可奴婢最近手气差,连下个月的月例都输了精光,哪有钱还?这……这才猪油蒙了心,竟收下这银子,答应了吟雪。(&首&发)”

她絮絮叨叨的说完,众人都听了个大概。竟是吟雪和彩月二人联手起来想要将这谋害亲王子嗣,善妒不贞的罪名嫁祸给周淑妃。换言之,这幕后主事之人,正是中宫!

皇后地十指紧紧扭住宽袖,上头地彩绣飞凤硌的她手掌生疼——圈套!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引她上勾地圈套!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姐妹二人。周露依旧安静柔顺,周雨却迎上她的目光,这一眼,冰冷嘲笑,又有些无所畏惧的不屑,象在看砧板上的一只鱼。

不能示弱!一示弱,就输了。她银牙一咬,冷笑道:“真是笑话!若真相的确如此,你又怎会当时满口答应,如今又来告密?分明是有人指使,信口雌黄!”

她的话不无道理,就连皇帝也起了几分疑虑,张琳浑身一颤,呜咽一声。眼中竟流下两行涟涟泪水来,伏地痛哭道:“奴婢全家人的性命都在别人手上,因此不敢欺瞒。皇上……皇上要给奴婢做主啊!”

皇帝一挑眉:“怎么说?”

张琳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呈上,一旁侍立的花子常立刻接了过来。布包不重,上头却斑斑点点的尽是血迹,他犹豫了一下。并不就此递给皇帝,叫了一个小太监就手打开,只见里头躺着半截血肉模糊的小指。一股血腥气冲鼻而出。

花子常吓了一跳,急忙掩上,呵斥道:“大胆!如此污秽之物,怎敢呈于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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