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情窦初开（2 / 2）

而祁明光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一直对她强调，万事遵从本心就好。</p>

“第三个问题，‘有没有危险’，问的是你安危……”说到这个问题，祁明光的语气稍顿，想了想，然后才继续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既是为你而问，也是为我自己而问。”</p>

林湘湘微微一愣，下意识看向祁明光。</p>

因为心思渐渐明朗，她的目光里也开始有了焦点。</p>

黑黝明亮的瞳孔里，倒映出祁明光高大挺拔、清俊疏朗的身形。</p>

祁明光对上她的注视，不闪不躲，认真地、缓缓地说道：“你的回答是‘不知道’。未知的答案，不明的风险。于我私心而言，是不希望你去救他的。因为，在我这里，他的死活，完全不及你的安危更加重要……”</p>

“砰”一声。</p>

林湘湘脑子里有一簇烟花砰然炸响。</p>

炸的她耳朵“嗡嗡”作响，脑袋发麻，完全听不清楚祁明光后面说的话。</p>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祁明光，双颊突然染上绯红。</p>

紧接着，是一刹那的心慌意乱，以及心脏不规律的快速跳动，吓得她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和祁明光对视，害怕他发现她的异样。</p>

此时此刻，林湘湘心里哪里还有什么冉良朗、灵慧魄、海滨城、冉夫人……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爪哇国，只有一个小人儿在脑袋里疯狂地跳动、尖叫、呐喊：……啊啊啊啊啊，确认过眼神，是心动的感觉，啊啊啊啊啊！！！</p>

要死了，要死了。</p>

林湘湘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竟然会对早中晚三炷香的大腿产生心动的感觉，而且还仅仅只是因为一句话，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肤浅和表面了？</p>

这很不林湘湘，也很不科学啊！</p>

不甘寂寞的小人儿林湘湘猛地跳出来，大声反驳道：……明明就很林湘湘，很科学啊！你摸着良心说，那一刹那，难道没有戳到你的点？难道不帅吗？啊啊啊啊，祁大腿真的好帅啊！！！</p>

你这个可恶的胆敢扰乱军心的小人儿，看我不收拾你！</p>

林湘湘一把摁住挣扎不休的小人儿，心里不停地默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p>

如此反复，反复如此。</p>

林湘湘终于冷静下来，小人儿也被她摁了回去，消失于无形。</p>

她自我安慰，并且坚定地认为，肯定是自己这段日子经历太多、太累了，导致内分泌失调，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觉。</p>

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什么小人儿，一切都是内分泌失调的惹的祸。</p>

对，没错，就是这样！</p>

祁明光见林湘湘一直低垂着头，不言不语，还以为是自己那句话说重了，惹了小姑娘不开心，可是反复回忆，也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p>

祁明光微微皱眉，迟疑地问道：“……你没事吧？”</p>

林湘湘猛然惊醒，一阵猛摇头，乱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我没事。”</p>

害怕被祁明光发现小人儿的存在，林湘湘继续低垂着头，一边胡乱地朝祁明光拱手做礼，一边快速说道：“多谢祁师祖提点，弟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就去彻底了解此事。”</p>

然后，也不等祁明光反应，就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快速跑远，只留给祁明光一个略显慌乱的背影。</p>

一脸懵逼的祁明光：……我好像没做什么坏事吧？为什么感觉小姑娘好像很怕我的样子？</p>

一脸陶醉的小人儿林湘湘：……最难消受美男恩，万般皆乖你太帅！</p>

林湘湘走进屋内时，慌乱的心情基本已经平复。</p>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杂七杂八的想法统统排除脑外，然后目标明确地走向冉良朗。</p>

经过一系列的救治，对于冉良朗的病情，简丹师虽然回天乏术，但是也尽最大的努力，减轻了他的痛苦。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弥留之际，冉良朗短暂地恢复了神志。</p>

他原本正在和冉城主和冉夫人说话，看见林湘湘过来，双眼微微亮起，努力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脆声喊道：“林前辈！”</p>

一如往昔，没心没肺，糊了一脸的鼻涕眼泪也不自知，又傻又蠢，让人不忍直视。</p>

看着这样的冉良朗，林湘湘心里最后的一丝不愤也烟消云散了。</p>

父母之罪不及子。</p>

无论冉城主和冉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冉良朗本身是没错的。</p>

她当初既然看不起温思情因故迁怒冉良朗，如今，又岂能成为自己看不起的人？</p>

如果她真的见死不救了，又和当初的温思情，如今的冉城主和冉夫人，有何区别？</p>

……从始至终，她救的只是冉良朗，而非其他人。</p>

她要修的道，不是慈悲，兼济天下；也不是冷漠，袖手旁观；更不是混沌，优柔寡断。</p>

唯有二字，乃“本心”。</p>

对于林湘湘，冉夫人一脸防备。</p>

她将冉良朗护在身后，神色不善地问道：“你来做什么？”</p>

冉良朗不知道他爹娘和林湘湘之间的恩怨，简丹师给他吃的丹药，更是麻痹了他的神经，抑制了他的感知，根本没有发现双方气氛的怪异。</p>

他开开心心的和林湘湘打招呼，说道：“林前辈，爹爹和娘亲来找我了！”</p>

然后又开开心心的和和冉城主、冉夫人介绍道：“爹爹、娘亲，这是林前辈，她对我可好了，帮我赶跑坏人，还给我买冰糖葫芦，带我玩儿。林前辈还有鼠大王、小蝴蝶……它们都是我的好朋友。”</p>

冉良朗没有看见伪装成蝴蝶发簪停驻在林湘湘发髻边的小蝴蝶，只看见了站在林湘湘肩膀上的小鼠，他开心地和小鼠打招呼，喊：“鼠大王。”可惜小鼠已经决定讨厌他了，听到他打招呼，不仅没有回应，反而还背过了身子，根本就不理他。</p>

冉良朗茫然不知所措，问道：“鼠大王这是怎么了？怎么不理我了？”</p>

冉夫人见不得儿子受委屈，立刻面露凶光，恨不得将林湘湘连同小鼠弄死当场。</p>

“这里人太多，它胆子小，有点儿害怕。”林湘湘轻声同冉良朗解释道。</p>

小鼠“吱吱”跳脚，气愤表示：“我才没有害怕，我就是讨厌他，讨厌他，讨厌他！”</p>

“这样呀……”</p>

冉良朗听不懂小鼠的“吱吱”，只以为林湘湘说的是真的，顿时如释重负。</p>

笑容再次回到他的脸上，他安慰小鼠说道：“鼠大王，不怕不怕的。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是好人，和我一样一样的好。”</p>

说着，想要抬手给林湘湘和小鼠介绍，哪一个是他的爹爹，哪一个是他的娘亲，哪一个是简叔叔……可是，他突然发现，双手变得好沉好沉，根本抬不起来，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呼吸似乎也变得困难起来。</p>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p>

冉良朗艰难地喘着气，声音好似破了的风箱。</p>

简丹师给他阵痛的丹药，药效即将过期。</p>

这些日子，他早就习惯了有事就找林湘湘。</p>

因为痛苦，他的笑容不见，瘪了瘪嘴，泫然欲泣，道：“林前辈，我好难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