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避短（1 / 2）

 天水郡，冀县。</p>

先前的魏太守官署，今成为了大汉陇右的政令中心。</p>

得丞相诸葛亮信使催召得郑璞，让霍弋等人领着士卒押俘虏、护送战获及辎重在后，自身带着扈从乞牙厝及傅佥倍道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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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入城门，便被一作仆从打扮之人，步前行礼，轻声而道，“郑将军，我乃荆州宜城向家之人，家中郎君有言，恳请将军见丞相之前，拨冗半刻钟叙话。”</p>

宜城向家？</p>

相府长史向朗？</p>

荆州宜城的向、马两家乃世交。</p>

是故，向朗无论在荆州还是入蜀后，都盛赞马良及马谡之才，意在为之扬名。</p>

嗯，郑璞未入城时便知道了，比他更早归来的马谡如今被勒令在一屋内。</p>

丞相没有见他。</p>

对他违军令之罪，也未有定论。</p>

亦是说，丞相乃是想听同样受令坚守萧关道的郑璞，叙完战事具体经过后再做定论。</p>

如此一来，郑璞的言辞，将会左右到马谡罪责的轻重。</p>

向朗今放低身份作请求，邀郑璞过去一叙话，用意不外乎是请郑璞见丞相时，为马谡开脱罪责。</p>

不过，也罢了。</p>

我本亦有心为幼常兄开脱，便见一见吧。</p>

心中了然的郑璞，微作沉吟后，便颔首道，“好，步前引路。”</p>

“多谢将军成全！”</p>

那仆人得言，大喜过望，先是深深躬身做了一礼，方斜身在侧而引道。</p>

向朗年齿近六旬，面慈目善，隐隐有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p>

事实上家中藏书甚巨，且为人宽容的他，无论在荆州还是巴蜀，皆被人赞为有长者之风。</p>

只不过，此番他脸庞之上，有些焦虑之色。</p>

亦隐隐有缕羞愧在流转。</p>

抑或者说，于他身份及年齿而言，</p>

因而，郑璞步至，不等他出声，便率先作子侄礼，轻声说道，“向长史之意，璞知矣，亦无有怪罪幼常兄之心。且，璞尚记得昔日身得入相府，乃幼常兄所荐也。”</p>

此话方落，向朗顿时眉目舒展，亦连连颔首，欣慰而道，“善，子瑾委实君子也！”</p>

唉，我那是什么君子啊.......</p>

心中有些无奈，郑璞谦逊数声便作别，往太守官署步去。</p>

署屋内，僚佐小吏步履匆匆，神色皆肃然，手捧案牍文书往来进出正堂。</p>

攻下陇右后，无论安民还是各方驻军，以及催蜀地及汉中粮秣辎重运送等，让事必躬亲的丞相，变得更加忙碌了。</p>

早就与护卫丞相的甲士熟稔，郑璞没有恭候被召，便被甲士引来堂内。</p>

只见堂内正中，丞相正襟危坐在案几后，俯首执笔而书。</p>

偶尔，还会略作停顿，轻声问一立于侧的将率。</p>

那将率身长八尺有余，年齿未至三旬。</p>

额宽颐正，剑眉飞入鬓，鼻若悬胆，蓄着短髭，紧紧抿着的双唇，让灼灼之眸更显英气。</p>

何人近丞相左右，而我竟识不得邪？</p>

心有诧，郑璞向前一步，躬身行礼，“璞，拜见丞相。”</p>

“子瑾竟归至矣！”</p>

欣喜之声，从猛然昂首的丞相口中发出。</p>

只见他面容的喜色不断洋溢，搁笔伸手虚扶，“子瑾速起身，且入座。”</p>

“谢丞相。”</p>

郑璞恭声而应，抬头正想步侧入座。</p>

然，一直目视着他的丞相，脸庞上的喜色瞬息间凝固。</p>

起身，步来前执起郑璞之手，细细打量后，便怅然出声，“子瑾颜容，竟伤及邪！”</p>

“劳丞相挂念。”</p>

郑璞连忙言道，“璞无有勇力，且临阵不慎，故添一小伤痕，其他皆无碍。”</p>

但丞相眉目间的怅然，却是没有消逝。</p>

轻轻叹了口气，方转身归座。</p>

经那将率时，还轻声引见了句，“伯约，此乃我大汉讨虏将军郑子瑾。虽年少，然胸中韬略，冠绝巴蜀当辈。子瑾，此乃姜伯约，凉州上士也，熟谙羌事。你二人若得闲可多探讨，寻互裨益之。”</p>

闻言，姜维连忙侧身，拱手作礼，“郑将军，我乃冀县姜维。”</p>

原来是姜维啊！</p>

难怪能立丞相之侧........</p>

郑璞心道一声，亦拱手还礼。</p>

正想出声寒暄两句，却见丞相便摆了摆手，让姜维先离去。</p>

随即便作肃容，目视着郑璞而道，“子瑾，且将萧关道战事，细细道来。”</p>

“诺。”</p>

郑璞收回了心神，详细言之。</p>

叙罢，见丞相面微有怒意，便连忙加了一句，“丞相，若幼常兄不兵出萧关，璞亦会遣信使报丞相，请命求出兵耳。”</p>

“嗯？”</p>

长眉微跳动了下，丞相有些意外的撇了眼郑璞。</p>

少时，面色稍缓而叹，“朝廷自有法度。幼常有违调度，罪责难逃，子瑾不必为其开脱。”</p>

“禀丞相，璞非有此意。”</p>

郑璞冁然而笑，轻声谓之，“乃是当时上邽城既破，我军兵力充足，何不趁机夺了萧关，为他日攻入关中绸缪？”</p>

如此说法，令丞相垂眉捋胡而思。</p>

诚然，攻破上邽后，陈式部及高翔部便成了机动兵力。</p>

若是增兵萧关道夺下关隘，对日后进军关中乃是大有裨益。</p>

“嗯，子瑾此言，颇有道理。”</p>

轻轻颔首，丞相含笑而道，“虽说我今无力进军关中，然若占了萧关而东向修缮扼守，亦能让安定郡的羌胡部落，就此对逆魏心有不臣。”</p>

“然也，璞便是此意。”</p>

郑璞连忙出声应和，又作幸庆之容，“不过，若是璞请命，而丞相允之，恐璞将成为此战罪人矣！逆魏安定郡内兵力竟近万，且逆魏左将军张郃亦从凉州来袭。我军若出萧关，难夺关不说，恐连今大败逆魏亦难矣。”</p>

“呵~~~~”</p>

丞相听罢，不由失声而笑，</p>

转来绕去，郑璞还是在为马谡求情。</p>

竟是不惜将大破魏军的功绩，也强行牵扯到马谡的头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