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鸡油擦枪(2 / 2)
老了杨铁匠连家也没进,又奔三道沟区里了。到了区里时,天都快没日头了。区长见到走得满头大汗的老杨铁匠就问:“老杨,出了么事?”老杨铁匠就说:“我们村要枪崩马小辫,我怕出错就赶过来问问你。”
区长是从草山雪地一走过来的,非有觉悟,问:“这个马小辫是我们要的那种坏分子?”杨铁匠说:“不是。”区长问:“是拦截道?”杨铁匠摇摇头说:“也不是。”区长又问:“是杀人火、祸害妇女啦?”杨铁匠摆摆手说:“都不是,就是在村里懒得出了,不过日子还耍钱。大家气不过,说他是叛徒,就要枪崩他。”区长说:“乱弹琴,哪有这样定叛徒的,哪有因为懒就崩人的?育育得嘞,把人了。往后可不准这样草菅人命了!”杨铁匠说:“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谱儿了。”
区长想留杨铁匠在区上吃了饭住下,第二天漠村。杨铁匠说:“区长,不了,我得连夜赶去。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家里人等着我听结呀。”区长又嘱咐说:“去跟我们的人说,尤其要和那刘三檩讲,有热情是好的,但一定要讲政策,这是我们的一条纪,尤其是不能随便处决人,谁犯纪谁得负责哟!”
杨铁匠连夜赶漠村时,刘三檩带着一帮人还都在守着灯等准儿。大懒人马小辫蜷缩在墙旮旯里,等待着命运对他的选择。杨铁匠如此这般地将区长的话向大家学了一遍,大家也就没啥说的了。大懒人马小辫听到他可以不死了,立刻在地上爬了过来,起身子,向杨铁匠又磕头又作揖地哭着说:“救命恩人啊,你们咋育就咋育,给我留条狗命就中了。这往后我可不敢懒了,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哇!”杨铁匠也就把他训了一通,然后让他家了。
杨铁匠跟大家伙说:“我们这开会时,区长就讲的是政策,土地就是把那功夫的减租减息成没土地归咱们庄稼人所有的政策,啥事儿不能乱来,都得听上面的。区长还说啦,‘大鼻子’都撤走了,上级说guodang的军队要过来和我们抢占地盘来啦。听说刁二生也要来。上级要各村都要好准备,决不允许刁二生来!”
刘三檩把怀中的老套筒一拍说:“操他妈的,刚过两天好日子,这又来压迫咱们来了。我看刁二生他敢来,我那八颗枪子儿正等着他!”人们都说:
“刁二生要来,把他抓住吊梁柁上使马鞭子蘸咸盐水抽他!”
“刁二生要来,把他绑在马后边拖他!”
“刁二生这些年把咱们祸害毁了,这来,非把他开膛破肚不可!”
“这个狗江,大鼻子过来那功夫咋没把他抓住大卸八块了!”。
“咱们一遭,可不能白了!”
其中也有那胆小怕事的人,老早就给住在园子屋的刁家人透儿了,给苟延残喘的刁贵去说些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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