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儿女亲家（1 / 2）

 年春天，一些杨柳树的种子都会随着山涧里融化的冰雪水顺着辽河漂过来，淤在河滩上。那些紧靠着河岸边的种子很易发芽，很易存下来，直到小树苗长成了大树，大树长成了粗树，粗树长成弯弯曲曲的老柳树。人也和这些树一样，不不觉中，杨成龙和桑杰扎就长大了，成了大杨成龙和大桑杰扎，都是一表人材。

色勒扎在王府学堂念书就去日本留学了，灌了一肚子的洋墨水来。这工夫虽说已进入了民国时，达尔克老王爷也退位了，但色勒扎仍然了位，袭了小腾格里旗的扎萨克，成为了辽河地区的一个新的蒙古王爷。新王爷见旺其嘎梅岁数大了，并耍刀弄枪这一套明显落后了，于是就买进了几杆毛瑟枪，让给他当过伴读的桑杰扎当快枪队的队长。

桑杰扎长得身材魁伟，虎背熊腰，如同古书中说的武将。他不但喜欢骑马射箭，对于王爷府新购进的那几支毛瑟枪也是一摆弄就会。河岸马架子村的马二生只见过威风凛凛的桑杰扎一面，跟旁边的人赞扬道：“此人眉宇间透着英雄之气，将来必是大将之材。”这话很快传到旺其嘎梅的耳中，当然是喜不自胜。他滋滋地对两位夫人说：“连马二生都说我们的桑杰扎有大将之材，将来桑杰扎一定会像黄帽子军的叶大帅那样挂帅讨贼的。”

从此，旺其嘎将王府卫队的大小事情也都给儿子去办了。

经过铁匠炉旁的熏烤，砧子旁的捶，使杨成龙浑身上下呈现出一种古铜的颜色，说起话来也从不拖泥带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漠村有个大事小情的，都说找杨铁匠去。可此杨铁匠非彼杨铁匠，十、八岁的小杨铁匠在人们心目中已是个人物了。人们都说这个小杨铁匠腿脚勤快，说话办事透落，是个里挑一的好小伙儿。

说话间，杨成龙和桑杰扎可就都到了谈婚论娶的年纪。你说怪不怪，天下的事儿常常会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冥冥中总好像有一只手在着掰开或捏合的事儿。杨成龙在台吉营子待了年，和大马倌夫妇以乌云、乌兰姐妹俩都有很的情。后来，使他了漠村，也常去台吉营子看望大马倌一家。乌云、乌兰嘴里喊着“巴雅尔”，对杨成龙亲热得和嫡亲弟弟一。大马倌和朝鲁和他媳妇其其格就有意让亲戚进一层，让干亲成为亲。

大马倌的这对双胞胎女儿应了那句“女大十八变，变好看”的话了，都是中等个子，身材不胖也不瘦，不高也不矮，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高鼻梁，薄嘴唇，标准的女胚子。乌兰的个子比乌云稍高一点儿，显得加苗条。年正月十五去王爷府赶庙会，这姐俩都会吸引不少的眼球。在几上的人群中，这一对身穿蓝色蒙古袍，腰扎粉红绸腰带，脚穿扣云子蒙古靴的姊妹就像是绿草地里盛开的红色鸽子那样让人养眼。因此，旺其嘎梅和大夫人这两年也不断地托人向大马倌提亲。大马倌和朝鲁有点儿瞧不起旺其嘎梅飞扬跋扈的作派，害怕把女儿嫁过去会两个婆婆的气，所以一直推托着没有应允。

可偏偏旺其嗄梅也是一个犟种，不好啃的骨头想啃，多咱有他办不成的事儿呢？尤其是他的那位大夫人，是老王爷大福晋的两姨妹子，而老王爷在漠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旺其嘎梅和大夫人原本不想惊动老王爷，现在实在是火车过马没了辙了，这去大福晋。老王爷退位了，大福晋也正觉得事儿少，天除了吃斋就是念佛。这天突然听说旺其嘎梅和大夫人来拜，赶忙让人请到卧室说话。旺其嘎梅和大夫人进屋就给大福晋叩头请，大福晋忙摆手说：“免啦，免啦，现在都民国了，不兴这些了。”旺其嘎和大夫人就把相中大马倌女儿的事儿跟大福晋细细地说了。大福晋听话是“咯咯”地笑了，然后说：“和朝鲁也是，我看他这是给脸不要脸！你们啥人家，他们啥人家？”说，看旺其嘎和大夫人对事情很上心，就又说了一句：“既然你们非要说和朝鲁家的闺女媳妇，明儿个我把他来说一说他。”旺其嘎梅和大夫人一听这事儿有门儿了，恩万谢地走了。

第二天，大福晋人把大马倌和朝鲁传过来。开口就说：“和朝鲁你怎么啦？多好的亲家你不，你那闺女是金枝呀还是玉叶呀？”大马倌和朝鲁着头，垂着手，听大福晋数落着，奴是不能有反驳之的不敬行为的。好天，他小声嗫嚅着说：“没说不愿意，只是，只是我闺女是双胞胎，女婿也要双胞胎。”大福晋的耳朵相当灵，立就应道：“河河就听说你们家生了对双胞胎，人家哪还有？难不成你那对闺女还要当坐家老？行啦，说没用的啦，旺其嘎家相中你们二闺女，就把你们二闺女给梅家吧，这个家我当啦！”大马倌只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