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细思极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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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喳。”

墨闲紧咬着牙关泄喝一声,艰难地抬起已经被撞脱臼而变形的右手,强撑着地面,踉踉跄跄地重新站起身来。

“呼…”

风不知道从何而且,冷彻寒心。

以墨闲为中心,面前数百丈外是冷眼静看的黑衣人。后方近两里外,是已经止步了的芍药、夏寻、夏侯三人。前后四人虽表情不一,却同样是有千言万语而不能说道。

“没死?”

“好像是。”

悲伤的情绪随着墨闲沉沉站起而消失,剩下便是更沉重的震撼与疑惑。冰冷的阳光,透过墨闲胸口近半尺的窟窿,在被冰霜覆盖的地面映照出一个脸盆大小的光面。空洞,寂冷,诡异,震惊、震撼、惊悚诸多情绪融合在同一道场景之下,实在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御~”

“咯咯咯…”

“哇!偶滴阿弥陀佛,好大个窟窿啊!”

远来的马车踏空而下,停在夏寻几人跟前。车上的胖和尚首先呱噪,动作夸张地一步跳下马车,扬起麻布袖子朝着远处的墨闲,大呼大喊:“厉害了我的壮士!这么大个窟窿都没搞死你,感情阎王爷是你亲戚哟?诶,还愣着干哈!?赶紧跑呐!快快快,赶紧跑路咯!”

“阿弥陀佛,八戒不得无礼。”

小和尚跟在胖和尚后脚走下马车,双手合十朝着夏寻三人微微行礼,稚嫩说道:“小僧师弟生性顽劣,但品性并不坏,还请三位施主不要见怪。”

城北关口下同样的台词,小和尚来到这里又说了一遍,看来这胖和尚的生性还真是够顽劣的。只是,这个时候,没人会搭理一个秃驴的品性好坏。夏寻、芍药、夏侯三人,皆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看着远处的墨闲,梗塞难言。

另一头…

“你是谁?”

奔袭数十里猎杀至此,黑衣人终于正式说出了第一句话。话冷寂,与河心那位圣人的声息有几分相似。而这话中问题则问得很深,因为就在这不久前墨闲已曾介绍过自己。那时候,黑衣人就影藏在河心,他没理由不知道墨闲是谁。所以,这个问题里的“谁”才是重点,此“谁”非彼“谁”,言的是庐山真面目,你到底是谁。

“咳…”

“岳阳七星…咳…院弟子,墨闲…咳咳…噗…”

墨闲的伤应该很重,至少看起来是真的很重。短短一句话九个字,他便从喉咙里咳出三大口血,方才把话说完。

“你的体质很神奇。”黑衣人道。

“纯阳…吐故纳新奇妙而已。”墨闲道。

黑衣人摇摇头:“不见得吧。”

墨闲颤颤捧手抱拳,道:“还请赐教。”

面对墨闲的问非所答,影子并未纠结于此:“我可以留你一命。”

“多谢。”

“你走吧。”

“噗…”

鲜血如花开,墨闲又咳出一口血水。他缓缓放下抱拳,左手隐隐捏起拳头,蓄在腰间,冷道:“还…请阁下先行。”

“……”

蒙面黑布下的眼眸,微缩成线,有杀意蕴含:“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不,你能杀我。”

“那你有何资格让我先行?”

黑衣人问来,墨闲侧过脸,看向身后两里外已经停靠在夏寻身旁的白马以及正盘坐在马车上合十冥思的老和尚,冷声道:“我只是以为,你已经杀不了他。”

“……”

话有些奇怪,还是问非所答,而且有些毛骨悚然的恐怖。

随着对话两三句过去。墨闲身上原本奄奄一息的气息似乎有所好转。至少,在他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不单只没再咳嗽吐血,而且还凭空增添了几缕往日的冷傲。这便证明他体内几近灭绝的生机,已经开始复苏。而更重要的,还是他心口上的那个大窟窿。虽然伤口依旧在不止涌血,但血肉之间,无数细如毛线的经脉却正在缓慢地自行蠕动,就好像一根根姑娘家手中的针线,正在以眼见的速度交织在一块,生长缠绕愈合,缝补着恐怖的刀伤缺口!

很显然,这样骇人见闻的情景,黑衣人早就留意到,所以他才会有先前那一句质问。只是,现在墨闲的回答,则让他不得不先重视起另外一个人来…

--马车上,盘坐着的老和尚。

这老和尚,他不认识,却能猜到他是谁。而且黑衣人更能从他的相貌来断定,这就是前不久接连与自己隔空过招的那个人。因为,第一根绒毛所幻化的便是这位老和尚的金身虚影。

佛门三藏,绝非等闲。

这是黑衣人,对老和尚的第一印象。

只是,这里所谓的绝非等闲,却并非单纯指老和尚相隔数百里仅用了三根绒毛便把他拖延近半刻时长的修为。而是说,老和尚此时盘坐在马车之上,那一息泰若自然的“神韵”。

他,绝对拥有与自己一战的实力。

“丝~”

思想至此,黑衣人心中杀机渐起…

漆黑幽芒徐徐汇聚,随意下垂的黑镰缓缓收势,隐隐盛起寒芒一道。

残留在刀刃上的鲜血,沿着侧刃流淌至刀尖,凝聚成一滴饱满而粘稠血水,悬挂着,摇摇欲坠。百丈外,墨闲稳稳抬起蓄势的左手,微弱的银白气隐隐覆盖在拳头之上,紧盯着前方蓄势待发的漆黑镰刀。两里外,夏侯、芍药同时往前走出一步,走到夏寻前方。而侧旁的小和尚也同样,也是迈开一步,走到了夏寻的跟前。唯有胖和尚颤颤退后了数步,躲到马车上的老和尚身后,颤颤发抖,不敢说话。

冰冷的空气,逐渐充满杀机。

看着老和尚,黑衣人冷声道:“我想我能杀他。”

墨闲道:“你不会有机会。”

“那试试。”

“滴答。”

低沉的嗓音激荡起空气间的微颤,震落了悬挂在刀尖的血滴。一沫鲜红,化开在坚硬的冰土上。红艳艳的,冰冰凉凉,却升腾起丝丝热雾。

黑丝锦棉所缝制的布鞋,缓缓抬起…

然而,就在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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