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深陷抉择的寇凖（下）（2 / 2）

“父相是想拿儿子的头向天子表决心吗？”</p>

这话宛如一支利箭般插进寇凖的胸口，让其痛苦的闭上眼睛，浑身上下剧烈颤抖。</p>

“父相不要难做，杀了儿吧。”</p>

看着一脸坦然的寇仲，寇凖喝退府中下人，拎着宝剑走到床边，却是迟迟举不起来。</p>

“仲儿，是为父害了你啊。”</p>

“没有爹的抚养教育之恩，儿很小的时候就冻饿而亡了。”</p>

寇仲冲着寇凖一笑：“后来爹做了开封府尹，便时常教诲儿不可以骄横霸道，要读书习武做一个对天下有用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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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爹的官越来越大，儿子也跟着沾光，都进了枢密院，做了右千牛卫的将军，那时候儿子真的很开心，开心的觉得即将可以实现小时候的梦想了，爹，您还记得儿小时候您问我有什么梦想的时候，儿是如何回答的吗？”</p>

“梦想？”</p>

寇凖愣住，而后心痛的长叹一声。</p>

一个男儿、一介武夫能有什么梦想。</p>

他们的梦想永远都是那两件事。</p>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p>

“但是，儿的梦想实现不了了，此毕生之憾事啊。”</p>

寇仲流下了一行清泪，呢喃道：“即使爹今日不杀我，但有澶州之盟在，儿这个梦想就永远都实现不了。面北而拜、尊契丹太后为叔母，汉家儿郎忘却祖宗之姓，反亲近胡虏禽兽以为美私，爹，儿每每思及这句檄文，心痛如绞啊！”</p>

当寇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寇凖便踉跄着倒退两步，勉强扶着桌子才站住。</p>

大义重要吗？</p>

现在听听寇仲的话，就可以看出大义到底有多么的重要了。</p>

寇凖知道，自己这个义子的心已经不在赵宋朝廷身上，甚至，天下许许多多如寇仲这样的热血青年，他们的心也已经与朝廷判离了。</p>

看看手里的宝剑，再看看躺在床上无声流泪的寇仲，寇凖只觉眼前一片发黑。</p>

杀了寇仲，他寇凖就是大宋的忠臣良相，即使将来赵宋亡了国，史书上也不会把他黑的太狠，怎么也会夸一句殉国忠贞。</p>

不杀寇仲，在赵宋这，他就是二臣，是食着君禄却不思君恩的无君无父之臣，名节折损。</p>

这是自己的义子干儿啊。</p>

明明是自己犹犹豫豫，没有下定决心杀那骆永胜，现在却为了名节要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寇仲的身上，这又岂是一个大丈夫、一个父亲的作为。</p>

越想，寇凖便觉得心里越痛。</p>

猛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仰面栽倒。</p>

意识模糊中，看到寇仲从床上翻滚下来，向着自己的位置爬动。</p>

“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