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你先坐我腿上的（2 / 2）

仇疑青：“限你三日，两日便有进展，想来仍有余力，外边扶墙吐的是刑部仵作，掌理停尸房，昌弘武的尸体将转入北镇抚司，你既懂看尸，此事便交于你。”</p>

申姜：……</p>

草！立了功不是应该有赏么？赏在哪里？为什么来的是更多的工作！</p>

他就知道，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拿……刚刚怎么就失心疯了说会验尸？娇少爷心机又邪性，忘了不能惹了？还敢冒他的功！</p>

他臊眉耷眼出来，瞪了老头一眼：“走吧？”</p>

老头：……</p>

你们锦衣卫都是疯子吧！抢尸体抢的这么勤，案子这么多办得过来么！老子都快蹬腿儿了没看到？催什么催！</p>

郑英盯着人处理完书本，过来回话并提醒仇疑青：“昌弘武一案，已送信回北镇抚司，司里仵作应已经准备好，等着验尸，突然转手——”</p>

仇疑青：“我有说不让仵作房看了？”</p>

郑英垂头：“……是。”</p>

明白了，机会平等，上面要的是效率和结果，官场如战场，能站到前头的，一定是更聪明，更有能力的人。</p>

申姜不知道这是个坑，老老实实的跟着老头交接死者尸体，布松良这边准备好工具，先一步听到了这个消息。</p>

“什么？尸体交给申姜检验？他懂个屁！”</p>

布松良看着诏狱的门，笑容阴森：“可真是没想到，姓申的还能舔到头儿面前，也不怕肉骨头太大，烫断了舌头！”</p>

“可上边的话已经下来了……怎么办？”</p>

“怎么办？当然少不得交交手了。”</p>

而且这个人他不认识，明显前头有坑。</p>

谁……要算计他？</p>

申姜不在，想不去，也不是没办法，就是有点麻烦，叶白汀心下转的飞快，满打满算，他在这里没几个仇人，疤脸被他揍的到现在还没醒，不做人的义兄贺一鸣在外头，这会儿能搞事的，似乎只有布松良了。</p>

可布松良是万万不会杀他的，鱼死网破没必要，一来不划算，杀了他，布松良也落不着好，申姜不是没脾气的人，不可能随随便便认栽；二来——他一个小小囚犯哪来的排面，他不配啊。</p>

布松良是什么人，头顶有人，自认技术独一无二，无人望其项背，跟个没有明天的囚犯计较多失格调，他连话都不愿意和他说。</p>

别人是官，他是囚犯，形势比人强，别人铁了心要坑他，他就是装晕，装病，别人也能把他掐醒过来，抬出去，不如过去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p>

叶白汀站起来，似乎起猛了，力气不支，“哐”一声手撑在牢门上，门锁哗啦作响，十分吵人。</p>

“抱歉，”他朝邻居道了个歉，站直了，看来人，“走吧。”</p>

来人见他乖顺，没太为难，带着他往外走。路有点长，像是绕着什么主线走的，没走出诏狱大门，拐进一道小小偏门，来到另一个空间。</p>

是仵作房。</p>

叶白汀只去过法医室，没见过仵作房，但这里苍术皂角的味道很重，不管桌上摆饰，还是墙上挂的衣物工具，都与验尸这项工作有关。</p>

四周很安静，只有最里边的房间门关着，有声音，大约是谁在忙。</p>

“里面的人忙，你先在这里等会。”</p>

这人随手一推，把叶白汀推进一个房间，关了门。</p>

“哗啦啦——咔嗒——”</p>

是锁链绕过铜锁的声音，叶白汀不要太熟悉，这是在外头上了锁，他被关在这里头了？</p>

不见面不虐待，只是为了把他关起来？</p>

叶白汀靠在门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起初外头很安静，慢慢的，有人来去，低声说话的声音也隐隐传了过来。</p>

“……指挥使……要送新犯人来……”</p>

“那边已经腾地方了……说是亲自审问……”</p>

“还不知人是死是活呢……有没有我们的活儿……”</p>

“要不要过去露个脸……”</p>

仇疑青要来？审犯人？</p>

叶白汀眼梢快速颤动，两息过后，面容舒展，唇角微勾，这样啊……那没事了。</p>

放松下来，他开始观察自己所处房间，这是一间停尸房，空间不小，有八个停尸台，但都空着，什么都没有……布松良是不是太小心眼？怕他随便验尸，就把所有尸体都移走了？</p>

房间很冷，冻得人手脚冰凉，叶白汀不是不怕冷，是这些日子过来，也习惯了，冷就冷点，反正死不了。</p>

可是他无聊啊，没事干不就会时不时觉得冷？他开始翻一边的东西，停尸台上没有尸体，柜边倒是有骨头，还一小堆，他随便瞥两眼就知道，有人的，也有动物的，应该是刚送过来不久，还没整理。</p>

锦衣卫新上任的指挥使是个工作狂，北镇抚司上上下下事都多了起来，案子多，仵作房接来的尸体也多，紧要的，新鲜的尸体都验不过来了，何况骨头？</p>

叶白汀看看白骨，再看看现成的停尸台，左右无事，就开始捡骨。</p>

这个是人的，拿到停尸台；这个是鸡的，放到一边；这个……看不出来，反正不是人的，同样放到一边。</p>

忙忙碌碌，不知道过去多久，一具细小骨头缺失，完整度不算太差的骸骨被他拼凑了出来。</p>

“来，让我看看，你是什么人……”</p>

叶白汀站在停尸台前，观察这具骸骨。</p>

“骨盆高而狭窄，纵径大于横径，心脏形，耻骨弓角……切合中指与食指形成的角，大约70度，你是个男人。”</p>

“牙齿完整，锁骨，肩胛骨，颅底基底缝开始愈合……你已及冠，应该不到二十四岁？”</p>

“胫骨骨折，折断处……有血荫？”叶白汀眉心微蹙，“骨有齿痕，显已被野兽啃咬，可血荫明显，你在还活着的时候，就遭遇了这种痛苦？”</p>

“骨头颜色发暗……发间有布料残留，这丝线……”</p>

似乎有点不对劲。</p>

……</p>

牛大勇派出去送信的人终于找到了申姜，申姜从口供纸页中抬头，眼珠子都气红了：“操——肯定是姓布的孙子干的！搞老子的人，老子搞不死他！不问了，走！”</p>

他拿上口供纸，火急火燎的回北镇抚司。</p>

诏狱另一边，仇疑青在审新抓来的人犯，刑部左侍郎沈德佑。</p>

大刑已经上了一轮，从刑具到地面，血糊啦一大片，吓人的紧，沈德佑起初还挺硬气，憋住了没招，现在趴在地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动都动不了了。</p>

仇疑青转着鞭柄，眼睫微垂：“咱们沈大人风骨卓然，就上这点小菜招待，是瞧不起谁呢？再来一轮新鲜的。”</p>

“是！”</p>

锦衣卫齐声应喝，气势十足，沈德佑差点没直接过去，这轮还是小菜？那新鲜的……他抖了抖，认了怂：“我……招……我招……”</p>

仇疑青摆摆手，起身走到了沈德佑面前。</p>

沈德佑脸贴在地面，咬着牙说了个名字：“高良平……”</p>

仇疑青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顿后回头：“此人……似乎正关在诏狱？”</p>

别人没他这个记忆力，迅速调了花名册，发现诏狱果然有这个人！</p>

“去提。”</p>

“是！”</p>

一盏茶过去，提人的锦衣卫人没提过来，神情也小心翼翼，颇有些不好说的样子。</p>

仇疑青走出刑房：“出了什么事？”</p>

锦衣卫单膝跪地：“回指挥使，人，死了！”</p>

“死了？”仇疑青眼梢微眯，“倒是挺巧。”</p>

“已通知仵作房看尸，布松良在外等候，是否即刻去看？”</p>

“去，”仇疑青掀开衣袍，大步往前，“叫人过来，同本使一起。”</p>

布松良头前带路，垂眉束手，走得端端正正，又小心翼翼，上天助他，竟然这般顺利，不用特别布局……高良平是官身，关押地在更加阴暗潮湿的内里，走过去，自然要经过叶白汀的牢房。</p>

越走越近，布松良眼珠微转，手心慢慢渗出汗，这牢房阴暗，不注意怕是看不出来，他得小小提示一下——</p>

“指挥使大人……”</p>

“我说娇少爷，你今日分我的粥可少了。”</p>

“哪里少？你属猪的么吃那么多？也不怕噎死。”</p>

布松良瞳孔一缩！</p>

这，这后面答话的，明显就是叶白汀的声音！他不是被关在停尸房了么？什么时候回来了！怎么回来的！</p>

牢里光线阴暗，影影绰绰，布松良看不到叶白汀的脸，只看到他靠在里面墙壁的影子……不，不行，他被坑了，不能被反打脸！无事生非，会被指使使问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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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暗烛火下，仇疑青音色微霜：“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