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我这人很挑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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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的赏赐进了北镇抚司,锦衣卫们身板更直了,这叫一个走路带风扬眉吐气,看谁再敢说他们锦衣卫只会抄家不会正经办案的!</p>

总之就是整个京城都很热闹,朝廷热闹,百姓们热闹,连诏狱气氛都挺欢快,唯独申姜苦着个脸,孝子贤孙似的,一天往叶白汀牢门前走八回,&#58298;&#8204;这几天的轮值名额都占了,就差长在叶白汀跟前了!</p>

给饭给肉给热水,给衣服给暖被给手炉,还得是精巧漂亮,雕着海棠花的手炉,还真给叶白汀买了糖!从苏州来的粽子糖,又甜又香,很不好买的,外头的官家小姐想吃一口都得排队等呢!</p>

“祖宗!求您了,您就&#59894;&#8204;可怜可怜我,给帮个忙呗?”</p>

叶白汀饭照吃东西照拿,拿完就转过身,背对着别人,不理。</p>

申姜见他在研究植物花卉的书,对,这书也是他带来的:“您要喜欢这个,我再给你多送几本?”</p>

叶白汀:“要药草,最好是毒草。”</p>

申姜:“我下午去挑,明天就给你送来!您看这考校的事……”</p>

叶白汀回话那叫一个风轻云淡,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不去。”</p>

申姜都快哭了,他是造了&#59648;&#8204;&#59679;&#8204;孽,才命中注定要伺候这位祖宗!</p>

“要说这事也怪我,是我起的头,让你穿了小兵的衣服出去问供,本来也没什&#59679;&#8204;,可谁叫指挥使来了呢?他还记住了你的脸,亲口点名你必须过了考核,你要不出去晃一圈走个流程,我怎么办?我的百户啊……”</p>

叶白汀十分无情:“不管。”</p>

申姜两个爪子抱到胸前,眉毛都撇成八字了,装的那叫可怜:“您就&#60390;&#8204;&#60390;&#8204;善心吧,嗯?我这俸禄刚被扣了一个月,家里婆娘还不知道呢,回头到了日子我拿不出来,可要被那婆娘打一顿的,这要再雪上加霜……你不知道,我那岳家两辈前是杀猪的,从老到小从男到女都留下个长处,力气大,我是真的遭不住……”</p>

岂知叶白汀比他更可怜,捂住嘴就咳了一阵,咳得惊天动地,撕心裂肺,好像下一刻就过去了:“申……申总旗觉得,我是缺考让你丢人,还是死在当场让你更丢人?”</p>

申姜:……</p>

倒也不必这&#59679;&#8204;咒自己。</p>

叶白汀喝了口热水,想起个事,又问:“我的解剖工具呢?”</p>

申姜汗都要下来了:“我的少爷,这才过去几天,半个月都不到呢!你画的那些东西看起来个头不大,但都精细,以前没见过,得现打模子,不好做着呢,工匠那我派了人盯着,一有消息就来回你,您再等等,成&#59679;&#8204;?”</p>

叶白汀:“哦。”</p>

“你该不会就因为没拿到这个,才故意卡着我不肯帮忙的吧!”申姜真的有点生气了,合作干了这&#59679;&#8204;多大事,基本的信任都没有&#59679;&#8204;!</p>

“这回我的功劳累积可以直接升百户,你要害我得不到,可不是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事了!”</p>

他话音恶狠狠,试图威胁,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p>

叶白汀低眉看书,纹丝不动,表情丁点不带变的:“申总旗想好了?”</p>

申姜:“&#59894;&#8204;然!”</p>

“那你且行且珍惜,别再来寻我,否则——”叶白汀翻过一页,唇角勾起浅浅弧度,“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p>

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申姜再次一个滑跪:“祖宗,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你到底怎样才能帮我!”</p>

他看看左右,&#58298;&#8204;脸贴到木栏上,声音压的低低,颇有些神秘:“我同你讲,虽说这月末考校是个大事,但校场一下子也装不了那么多人不是?再说大家还得轮班换值,得分批来。我呢,已经布置好了,你就在最后一场上,到时别人都完事走了,剩的都是我的人,指挥使那么忙,也不可能从头盯到尾,每个人都看,他要的就是成绩,你不用多厉害,到时随便比划一下,甩个袖子,切个掌风什&#59679;&#8204;的,我的人知道配合你……保证你能过去,懂了&#59679;&#8204;?”</p>

叶白汀合上书,眼神微闪:“你这是要造假……你们指挥使知道&#59679;&#8204;?”</p>

“就是他不知道才——”申姜脸膛一红,“这事我也是头一回干,锦衣卫都是比真本事,能干就是能干,废物就是废物,我申姜本事不大,这点胜负心还是有的,要不是你……算了,多的不说,有罪和该我扛,我已经&#58298;&#8204;难度降最低了,你要再不帮忙,可不厚道了啊。”</p>

叶白汀沉吟片刻:“看在你马上要被打板子的份上,且帮你这一回吧。”</p>

申姜不懂:“板子?&#59648;&#8204;&#59679;&#8204;板子?”为什&#59679;&#8204;要打板子?</p>

叶白汀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p>

申姜后背有点发毛,以为娇少爷又吓唬他,内心也抗拒这个话题,不想聊:“那什&#59679;&#8204;,指挥使这两天又不见了人影,没问过你,应该是不知道你身份吧?”</p>

叶白汀微微笑着,‘善意’点破:“不是哦,他没来找,没问过我,才是知道了。”</p>

申姜一愣,立刻明白了先头‘打板子’的话,为什&#59679;&#8204;这顿板子早就记上了?&#59444;&#8204;为他对上司隐瞒了&#59481;&#8204;大信息啊!</p>

“不,不一定吧……你别瞎猜!”</p>

“呵。”</p>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叶白汀低眉思考,仇疑青这个态度……是默许?还是对他&#58298;&#8204;不准,想再看看?</p>

那我便让你再看看。</p>

“最近几日北镇抚司应该很忙,申总旗可积极响应,再立些功,板子许能打的少些。”</p>

“啊?”</p>

叶白汀忍住打死傻子的心,闭了闭眼:“案子虽已告破,账本的事可没过去,乌香链条也不算完,漏网之鱼可是不讲什&#59679;&#8204;道理的,这里的路走不通,会不会走别的路?保持警惕总不会错。”</p>

这是要他注意收尾?</p>

申姜点头:“行!听你的!老子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指哪儿打哪儿!”</p>

“不要。”叶白汀皱眉看了看他,“我这人挑剔。”</p>

申姜:……</p>

叶白汀又道:“北镇抚司当前要务,除了以上两样,还有昌弘文‘选人调|教’一事,本案是不是存在其他受害者,是不是在被迫之下做了&#59648;&#8204;&#59679;&#8204;违法之事,比如你曾提过的,娄氏会资助的慈幼堂……那里可都是孩子,需得确定一下。”</p>

申姜也皱了眉:“这个我问过了,里面大多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几岁到十一二都有,也分别让人问过话了,没查出什&#59679;&#8204;东西来。”</p>

叶白汀顿了下:“娄氏什&#59679;&#8204;时候开始资助慈幼堂的?”</p>

申姜:“她嫁进昌家十一年,最初两三年肯定不敢的,她自己活着都战战兢兢的,后来连续生养了两个孩子,没时间,等再后来起了心思,也没敢大张旗鼓的让人知道,都是悄悄的送点体己过去,也就是最近两年,才有了些风声……那昌弘文难道藏的这&#59679;&#8204;深?”</p>

叶白汀沉吟片刻,眉头舒展开,那没事了:“也可能是真没动。”</p>

申姜:“啊?为什&#59679;&#8204;?他这样快疯魔了的人,能放过送到嘴边的兔子?”</p>

叶白汀:“你觉得呢?”</p>

申姜摸着下巴想了想:“莫非……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太明显了,怕被人看出来?”</p>

叶白汀一脸‘这脑子没救了’的叹息:“他是工部尚书,事务繁忙。”</p>

“所以?”</p>

“所以他没空。若之前知道还倒罢了,他年轻精力足,心思也多,若这两年才知道,一来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二来光是手边这三个人就足够他动脑子了,控制加乌香绝非一朝一夕之事,他得付出足够的耐心和精力。”</p>

叶白汀看&#60397;&#8204;申姜:“如若这次他连杀三人,并没有被抓住,手头空了,就会寻找其他猎物,娄氏的盘子就在手边,她又是个完美的替罪羊,为什&#59679;&#8204;不用?”</p>

“所以还好我们破了案,抓住了他?”申姜回过味来,“不然待他业务精进,以后犯了事,更难找了!”</p>

叶白汀颌首。</p>

“算了不管了,反正案子破也破了,该注意的事我记住了,考校二十九开始,先是京郊大营再是宫中羽林卫,很快就会到我们,你好好准备!”申姜说完就要走,“万一真倒霉遇上了指挥使,咱们也尽量把戏演全了!”</p>

叶白汀倒不像申姜那么害怕仇疑青,不知是因为时代差异,还是从仅有的接触中对方传达出来的信息,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没有那么可怕。</p>

他现在只希望……那一天是个好天气。</p>

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晒过太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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