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白衣梧帅(2 / 2)
老者走到刑天故面前,淡笑道:“小兄弟!这次主要是个误会。我那三位兄弟收到我书信,知道我将要于此地安家落脚,却不知诸位人家已然安家于此,但我那兄弟不忍拒绝与我,便用这蛮横的手段强迫诸位离开。得罪之处,还望小兄弟海涵!望替我这个糟老头给诸位乡亲造成麻烦表达一声歉意,老头感激不尽。”
“老先生无须自责,原以为三位将军来此所图是功利,竟不知因果如此甚微。也罢,在此替老先生向诸位乡亲表达一番歉意。但既然嫌隙就此揭过,如若老人家不嫌弃鄙村简陋,就与诸位军官兄台进村聚饮一番,以尽我村待客之仪。”刑天故拱手坦然道,
“既然小兄弟有心,那就烦扰诸位乡亲了!”老者笑道,对于刑天故的邀请并不拒绝。老者似乎觉得眼前少年有一种说不明道不出的感觉,也不知为何有这种感觉。但单单看刑天故小小少年在这村竟被号称为神仙,便知少年来路定不简单。
“哪里哪里!呵呵!”刑天故回应道,旋即转身对寨楼之上的村长姬然说道:“姬然村长,稍稍麻烦我村诸位长辈回去准备好酒肉,今晚与诸位将士来客痛饮一番。”刑天故这些天展露的智慧与今天的神勇,确实可以让他在姬家村发号施令也不为过。
“哈哈!再好不过如此,何有烦扰之理。”姬然哈哈笑道,好客热情之意油然而生,旋即招呼手执武器的汉子,一部分回去准备酒席,一部分接待下面的将士,前嫌即释,已无恩怨,村民与士兵打闹得好不欢快,刑天故、村长与三位元老便招待披风老者与三位将军。
傍晚,晚霞微醺,夕阳酡红。
篝火却已然升起,孩童嬉闹,精壮村民把酒相迎,豆蔻女孩欢歌起舞,愉快的鼓声咚咚,一股愉悦、欢快的气氛火热升华,远远传去,透露着原始人民的淳朴的欢歌热舞与热情的好客之道。
酒过三巡,无论是刑天故,还是白色披风老者,将军,皆有一番醉意。
而姬然与三位村中元老得知白色披风老者名讳之后,直接吓了一大跳,召集全村人集体跪拜,而白色披风老者与诸位将士劝说了好久,才令众人站起,却少了之前的无拘无束,多了几分不自然与约束。
就像是一位国家总理下乡,刚开始众人不知道其身份,自然可以我行我素,但是知道之后,便变得不自然起来,什么动作都觉得戴着枷锁一样。而如今就是这样,只不过王朝的封建秩序与观念变成了跪拜表达敬意。
村人此举端是令刑天故惊讶不已,这老头什么来路,好像全天下人对他都十分敬重的样子。
没错,老者便是二十年前叱咤修气大陆的一代军神,号称“白衣”,梧晓落。
“白衣元帅威名远扬四海,功成名就,退隐朝政,浪迹江湖二十年,如今光临鄙村,真是令鄙村蓬荜生辉啊!!”一位村中元老激动地说道,胡子一颤一颤,可以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但他自然知道,二十年前梧家被抄,轰动天下,退隐朝政浪迹江湖纯属客套,尽管如此,却不妨碍全村人包括元老都对梧晓落的崇拜,还记得未搬迁之前村中还有膜拜梧晓落的神像呢,以求寻得庇护。
可知梧晓落在族人的心目中,确确实实是神的存在人物啊!
“先生哪里话,梧某一个被朝廷通缉不得不流落江湖的罪犯,如今村中冒着危险收容于我,我已然感激不尽,何来这般客套。”梧晓落呵呵笑道,一派轻松坦然,闲云逸致。
牧欧闻言,已放到嘴边的酒碗顿了顿,轻哼一声,酒碗碰的一声放下,满腹愤懑的样子,毫无四五十岁大将的沉稳与风范,失态的样子毫不做作,尽是真性情的展现。
牧阳与牧锋两位见大哥如此,也放下手中的碗。
“朝廷?哼!也配?莫须有之名,屠戮忠良,陷害贤臣,倘若不是梧帅一再吩咐,本将早他娘的反了它了。哼!”牧欧愤怒的骂道。
对于梧晓落的事迹,他可算是最清楚的。
牧欧十八岁参军,被当年的梧晓落一眼相中,列入梧晓落的亲兵。追随梧晓落南征北战了十年,绝对的铁杆袍泽,对梧晓落更是绝对的信任与服从。
当年梧家被抄,牧欧第一个意欲起事,发动兵变。但被及时赶到的梧晓落压制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兵变被压制下来,但牧欧还是在暗处发动所有属于他的关系网,帮助梧晓落逃脱,埋名江湖。尽管最后牧欧也被朝廷处分,因其将才之能,才被朝廷所保留,否则此刻恐怕早已尸骨化尘了。
“牧欧!休要胡说。”梧晓落斥道,愣了愣,旋即又轻拍了拍别过头去的牧欧的肩膀,示意消消气,可知牧欧对当初自己命令他不许兵变的事情还有不解和耿耿于怀。
“牧欧,你追随我十年,你我可谓袍泽,情同手足,推心置腹。你可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兵变?”梧晓落问道。
“大哥,我自然知道,可是、、、”牧欧气急说道,却被梧晓落打断了。
“知道就好,就不用介怀那么多,万事皆有因果,我父亲与我一生制造杀戮太多,生灵涂炭,却荣耀缠身。我父亲生前便预料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未将当初的伤残袍泽安置出去,结果抄家,造成诸多兄弟的死伤,尤其是付流光元帅,唉!”
梧晓落双目发光,回想着过去。众人默然垂听,刑天故也半知半解的倾听理会,毕竟他不是夕古河,知道了全部过程。
“当初之所以阻止你发动兵变,只因为父亲离去时对我的忠告和我的平生执念。父亲从政半生,毕生心愿,便是希望能够开创一个太平盛世,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其乐融融,天下大同。”
“但怎料我朝屹立千年,天道轮回,岁数已尽。我父亲生逢乱世,一代护国贤臣,却不得不用捧圣贤书之手,拿起夺人性命的屠刀。”
“父亲年仅十六,便有了我。父亲从政那半生,恐怕也没有谁能够比我更清楚他的为人与变化。”
说到这里,梧晓落拿起手中的酒碗,碗中琥珀色的醇酒在激扬震荡,透着映射仿佛又再现了那一个沧桑的脸庞。一饮而尽,继续道。
“父亲,似乎从我记事起,他便习惯了一个人深夜独酌、哀叹、流泪、悲天悯人。念叨着那些被他杀害或者因他而死的人的名字,有该杀的、但也有无辜却不得不杀的;有陌生的、也有生平挚友;有普通的平名百姓、也有王公贵侯。只要当天父亲杀了人,当晚便是彻夜长眠,独自卖醉,翌日又要重回朝纲。”
“多少年来,日夜往复,父亲二十七岁,正值人一生最鼎盛的年纪,已然双鬓染霜,三十五岁便已全然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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