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棉花（2 / 2）

然后把站着的棉杆按垄分给各家，老人、孩子、青年、壮年齐出动，镐头刨铁锹挖。农作物中棉杆是好的柴火，棉秧的都舍不得扔，后把叶子全搂。

今年不比往年，封山育林有刀疤看护，孩子们偷一点荆条疙瘩比偷梨干还难。小树一样的蒿子窝修稻田毁掉。

从棉株上的棉叫籽棉，晴天散在小队院子的高粱秸秆帘子上晒，雨天要藏进仓库。干透的棉才可以送往棉站，不然测湿度扣水分吃亏的还是小队。三斤籽棉顶一斤皮棉，三斤籽棉肯定出一斤皮棉，还有棉籽。籽棉不合算，都的，以前没办法，有了电，大队购进一批扎棉机分离出棉籽，购进一台梳棉机把皮棉弹成蓬松的棉团，比返销的要好，下角棉瓤子还能垫子、絮棉门帘子，红棉也不怕，自己用也将就着。自己加工，上皮棉，数量上有文章可，私下可以分一点，棉成了贵重的礼。棉籽是偏得，用来榨，棉籽饼用来喂羊。初购进的机不够用，又购进一台扎棉机和两台榨机，我三姑就在加工厂榨。

弹棉车间，在里面工作半天，人浑身都粘满绒毛，是头发和眉毛上。冬天，田春明禁止关窗户，屋子冷，干人不听话，他在就敞窗，他走就关窗。一天，不听话的人一合刀闸，“嘭”一声爆炸了，窗户炸飞，没起火、没伤人、没损坏设备。田春明说：“棉绒飞在空中就是炸药，开合电闸就是点火，懂不懂！”狄支书懂了，害怕了，“啊——，快把后墙开个窗户，上铁条不上窗户扇。今个儿起，不听春明话的人，都给我滚d子！”

忙完本村的忙外村，后半夜，大队部灯火明。

暖和的房间是榨车间，三姑身着夏天的衣服坐在长腿木凳上，一手把棉籽散入榨机的进口，听着吱吱扭扭的响声增减着棉籽，粗粗的铁肚子下是扇形的铁板汇聚着滴，一条线进水桶中。

棉籽饼崩落地上，铁锹扬到一大堆上，我伸手抓过一块，烫得我弃饼抖爪。

屋子的东角盘着一口大号的铁锅，锅底炭火正红，锅里翻滚，棉籽刚榨出来是浑浊的，要在大锅里加热处理。十里八村的加工厂不少，澄的技术宝庆忠数一，独门秘籍不外人，经过他处理的橙黄透明。

棉籽的颜色是中的极黄，炸条、摊鸡蛋饼、煎豆包出奇的黄，似染染过。

院子里搭起简陋的排房用来防雨雪，堆着籽棉和棉籽，大队部三间房的大炕上睡满外村排队的人。

加工厂里的耗子多，个头还大，杨梓林亲眼看见一大耗子小猫不敢抓。

院子里的驴马粪都堆积成丘，我们围着马屁股乱转，目的是薅马尾，细细的一绺可以卖一元钱，马尾是二胡弓弦子的好材。

小卖部的烟和酒都卖得快，净卖好酒好烟。

棉站的徐主，对本社有感。小队皮棉，去找他，他一点不含糊，技术员给皮棉定的等级都不低，还随到随不用排长队，松岭门社的人满。徐主烟酒不，还说：“有事尽来找我。”对他的看法，人们变了。刘长文编了一句顺口溜：“k过枪渡过江过伤，劳苦功g哇没住裤d。”

我家买棉也借棉，妈妈拿着杆秤，我背着大布袋子跟在身后，到关好不错的人家借棉，妈妈过称我记帐。

又买来大红喜鹊蹬枝的面、白衬布，要把所有的棉装进去，太厚了有点说不过去，就又买一床的面，厚厚地了两条棉，用柜盖压着，上面了三块大石头。

棉是万万不能上火车的，抓住了东没不说，定罪“投j倒b”要蹲b篱子的。背行李没人拦，不让运棉就运行李。

好多年没见过面，我盼着那一天的到来，见面的动作和要说的话都好了，前天盼昨天，昨天盼今天，没把瑛姑盼来，我大姑父来了。

两条子用一条长行李绳使劲勒，大叟、段大姑父、田老叟三个人用脚踹着包，完后本看不见绳子的痕迹，我一屁股蹲上去能弹起来，鼓鼓溜溜的有点行李的样，结了双背带挎上双肩，胸前个横扣，东不沉，体积大。田老叟说：“棉就是个蒙眼，蒙眼一戴，蒙你蒙我蒙他，正大g明地往家蒙。”大姑父有点难为，“嗨。哪怕多点钱也行，可是没地儿买呀，要不是没办法，三千多里谁背这东。”段大姑父笑一笑说：“都这么干，不是姐夫发明的，火车上又不是你一个人，这叫名正言顺。”“好，我就背着‘名正言顺’上火车。”

71、老人（十八）

我的大姑父是松岭门本街人，大姑父的爸爸，周老爷子当过旧警c，大姑父跑盲去了黑龙江，成了农场的拖拉机手。

瑛姑婚后去了农场，头胎是女儿，名大玲。二胎是个儿子，乳名甜甜，二岁时病逝。农场人多发大骨节病，说是当地的水里缺东，尤其是男孩子下来难。

农场的生育名额有两个，瑛姑一定要个儿子。临产前了娘家，生了一个女孩，名二玲，瑛姑把二玲留下。。

大姑父的父母住在松岭门大队，二玲轮住爷爷家和姥爷家，二玲来我家时，都是我骑着自行车把来。

瑛姑在娘家又生了一个男孩，决定住在娘家，等儿子大了以后农场。男孩乳名小扣子，这是我爸的乳名，本是扣住了。三岁时，这个男孩又病逝，瑛姑把二玲带了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