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言出法随（二合一）（1 / 2）

 夜深。</p>

河畔边一片平静。</p>

熄灭的篝火仍有余温，巨象群绕着驻地围成了一个圈儿。</p>

震慑周遭图谋不轨的兽类。</p>

边缘处，大白鹤一条腿插进松软的河泥里，将脑袋埋进翅膀中，把自己裹成一坨大号的棉花糖，睡了。</p>

一片寂静中，大白鹤的翅膀忽然抖动了一下。</p>

它将脖子从翅膀中探出来，眼中有迷惑之色。</p>

恍惚间，它仿佛看见了另一头雌鹤在不远处的碧波中，身姿优美，翩翩戏水。</p>

宛如鹤中仙女。</p>

大白鹤愣神了。</p>

这时候，那雌鹤朝它看了一眼，发出一声清脆鹤唳，便振翅高飞！</p>

大白鹤的眼神愈发迷离，仿佛中了邪，缓缓扇动翅膀，跟了上去！</p>

许久后，它跟随着雌鹤的身影，降落在一座山脚下。</p>

落地后，大白鹤发出高亢的鹤鸣，扑腾着翅膀奔向雌鹤。</p>

突然，景象一变，那宛如仙境之中的雌鹤，如水波一般缓缓消散。</p>

大白鹤的眼中，也逐渐恢复清明。</p>

我是啥？</p>

我在哪儿？</p>

我要干嘛？</p>

对了，仙女鹤呢？我那么大一只仙女鹤呢？</p>

……</p>

当大白鹤离开河畔的同一时间，帐篷里。</p>

盘膝而坐的王淳允突然轻咦一声。江南转过头来，疑惑地望向他。</p>

只见他掏出那枚银白的号角，疑惑道：“这么晚了，这畜生是要去哪儿？”</p>

银白号角乃是百兽司炼制的特殊法器，其中蕴了所系灵兽之精血，能时刻感应到灵兽与号角的距离。</p>

此刻，王淳允正是发现，大白鹤的距离离他们越来越远。</p>

听闻此事，江南眉头微皱：“那便由它去吧，也许只是出去晃悠一趟又回来了。”</p>

王淳允表情有些怪异：“江兄，你有所不知。这白鹤乃是新品种仅有的两只之一，而且……是我‘借’出来的……”</p>

他叹了口气，道：“若是安安全全送回去倒还好，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估计百兽司的人能把我皮剥了……”</p>

“……”江南：“你这是人干的事儿？”</p>

王淳允所谓的“借”，他自然意会了。</p>

毕竟大家都是读书人。</p>

王淳允讪讪一笑：“江兄放心，我去去便回，你在这儿等我就行。”</p>

说罢，就要离开。</p>

“慢。”</p>

江南突然出声：“我跟你一起去。”</p>

王淳允连连道：“不必不必，哪儿能麻烦你，我自己就行。”</p>

“不，我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江南缓缓摇头。</p>

大白鹤虽然脾气古怪，经常耍性子，但其作为坐骑的素养还是非常守格的。</p>

一个多月来，从未出现这种不告而别的情况。</p>

加上又是深夜，九黎族人都已经歇息，这总让江南觉得太过刻意与巧合了。</p>

王淳允顿时反应过来：“江兄……你是怀疑那畜生的离去……乃是人为？”</p>

江南颔首，“谨慎点总是没错的。”</p>

王淳允点点头，“那便麻烦江兄了。”</p>

“等一等，我还要做些准备。”江南拦住他，沉吟开口。</p>

.</p>

夜深人静，两道流光掠过天际。</p>

王淳允手中握着银白号角，感应着大白鹤的位置。</p>

两人缓缓向着那边逼近。</p>

“江兄，它停下来了。”王淳允感应着号角，突然开口道，</p>

“就在那个方向！”</p>

江南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座山的背阴一面。</p>

月光下，那一片也掩映在漆黑的阴影中。</p>

看起来……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p>

不知怎地，江南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p>

近了，更近了。翻过山脊，江南便看到黑暗中一抹模糊的白影。</p>

“它就在那儿。”王淳允道，“小心一些。”</p>

此刻，他也意识到可能真有阴谋。</p>

毕竟以大白鹤的习性，即便是渴了，饿了，也多半会在沿河道两畔饮水觅食。</p>

来这深山之中干嘛？</p>

二人神色微凝，缓缓降落。</p>

在他们落地的一瞬间，大白鹤便朝着两人疯狂鸣叫。</p>

它身体狂乱的挣扎着，却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一般，难以移动位置。</p>

两人对视一眼。</p>

果然有问题！</p>

正在这时，虚空中有明亮的道纹突然出现，它们延伸，交错，链接。刹那间便遮盖了天空，化作一层隔绝外界的幕布。</p>

阴恻恻的声音，适时自黑暗中响起，</p>

“啧，果然上钩了。”</p>

一条熟悉的身影从走出，正是满脸冷笑的屈鹤。</p>

他手中拖着一块罗盘模样的法器，其中隐隐有虚幻的道纹伸进地底，与周遭这一片幕布相互连接。</p>

如果没有猜错，这罗盘法器便是隔绝周遭天地的源头。</p>

“你说你们来仙人墓寻机缘，直接去便是了，何必要多管闲事呢？”</p>

屈鹤冷眼看着两人，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p>

江南取出手中的赤云蛊，“白天那事儿，果然是你干的？你想让屈盈死？”</p>

“是又如何？”</p>

屈鹤恨恨地瞪着江南，露出残忍之色：“本来就要大功告成了，你们偏要跑出来搅局，就只能先除掉你们了。”</p>

“可是屈盈死了，对你有何好处？”</p>

王淳允开口问道：“你们也是一个部落，就非要自相残杀？”</p>

“自相残杀？”</p>

屈鹤冷笑一声，“你们懂什么？她族长一脉世代传承，却偏偏目光短浅不思进取，终日只守着那一亩三分地！”</p>

“只有屈盈和屈熊都死在外面，族长一脉血脉断绝，我祭祀一脉便是九黎最大的一脉，我便能夺下族长之位！”</p>

“我，才应该是带领九黎的人！”</p>

他越说越是激动，狰狞喝道：“为此，所有挡在我前方的人，都要死！”</p>

“带领九黎？”</p>

王淳允眼睛眯起，“与祁江部落勾结，以赤云蛊暗算少族长，你还想带领九黎？”</p>

屈鹤没有否认，眼中却露出一丝得色。</p>

这种眼神像是谎言被人所相信的感觉。</p>

江南心头一跳，难道与曲鹤勾结的，并非祁江部落？</p>

可若是如此，赤云蛊哪儿来的？</p>

“好了，说得够多了，你们可以去死了。”屈鹤不再多言，单手掐诀！</p>

一根巨大的图腾柱从他背后的土地中升腾而起，宛如天柱一般，散发着狂野而暴虐的气息！</p>

其上以粗犷的线条刻画着无数蛮荒古兽，凶威漫天！</p>

屈鹤与一般九黎族人不同，并不以体术见长。</p>

作为部落祭祀一脉，他掌管神祭之礼，修图腾之术。</p>

靠着身后的至宝图腾柱，一般五品，在他手下也要惜败！</p>

这便是他有把握除掉江南二人的依仗！</p>

屈鹤狞笑着看向二人，似乎想要看到他们惶恐的面容。</p>

但他失望了。</p>

江南缓缓道：“我得承认你想得挺好的，白天你以赤云蛊操控白芷自爆，来杀屈盈的计划如果成了，当一切痕迹都散在巨象的自爆中，多半真会被当成意外。”</p>

“今晚你又借灵兽引诱我等踏入此地灭口，事后也能说我俩人不告而别。反正两个外人，九黎部落也不会过多追究。”</p>

江南眯起眼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p>

“万一打不过我二人，该怎么办？”</p>

江南戏谑的声音，让他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之感。</p>

但身后浩然的图腾柱，给了打足够的底气。</p>

“虚张声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