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燥动的青春(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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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给自己一个忠恳的平价,我一定不认为自己是个喜欢惹事生非的人。俗话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没有人喜欢“有事”,但很多时候残酷的现实却逼得我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做一回“庸人”。“丫的,这帮大兵是不是把大关中学当成飘香阁了?”洪伟在黑暗里骂道,“是啊,这几天大兵和疯了一样,绿豆蝇一样围在咱学校的门口。”“靠,苍蝇不叮无逢的蛋,还是因为咱们那只不争气的兔子?哎?对了,听说兔子这个烂货带坏了好几个女生啊。”“可不是吗?现在少说有四五个,一到夜里就被兔子带出去,整夜的不回来,你说她们和那帮大兵在一起,还有个好?”,夜谈会上大家七嘴八舌的聊着这么个让人郁闷的话题,“靠!这不是欺负咱学校里没人吗?”老曹说,其实对此现象最为不满的要数李峰,“丫的,大关学校没男人啦?这帮贱人!”。我躺在床上没有说话,虽然出于男人的本性,也对这种不正常的事情感到反感,但是想想好不容易有了眼下这样“安静祥和”的稳定局面,也不想再出什么事端。“哎?狼,你怎么不吭声啊?”老梁说,“我们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兔子抓住打一顿吧?”我没好气的说,“兔子是不能打,不过那帮大兵我们也不能给他们点厉害瞧瞧?”“哎,怎么说人家也是武装集团,跟他们动武巴操,我看咱们还有点嫩……”洪伟阴阳怪气的说,我怎么觉得好象是在说我呢?“狗屁武斗集团,惹急了咱照样打丫的。”我狠狠的说,“眼下不就是惹到咱头上了吗?这口气咱能咽的下?”李峰说,“哎?我说李峰你急个什么劲啊?退一步讲就算这些妮子不跟大兵了,也跟不了你啊?呵呵!”洪伟说,“这些烂货,白给我我也不要,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李峰说,我在黑暗里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一下,心说再有两天就要会考了,管这么多没用的!就准备入睡。可是孔杰的话却让我睡意全无,“我说妹夫,别说我没告诉你啊?这几天,李梅可是整天介和兔子往外跑,苗头有点不对啊。”孔杰说,我的心咯噔一下,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急声问道:“真的?什么时候的事?”“就这两天,我也正为这事着急呢,怎么说大家平时都还不错,不忍心看着李梅陷进去!”是啊,李梅这样一个单纯的丫头,与兔子这种人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我早该想到这一天。“丫的,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不这帮女生都得被大兵带坏了!”我说,“就等你这句话呢,整吧,弟兄们一起干丫的!”老曹说,“咳咳,怕只怕惹出上次一样大的乱子来,到时候咱们兜不起啊!”老谭说,“没事儿,我听说大关的学生也想找大兵的事呢,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女生,二是为了找回上次他们丢掉的面子,我想只要到时候咱们打开了头儿,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到那个时候校方还不屁颠儿屁颠儿的站在我们这边?”洪伟说。我想了想,觉得这厮说的还有点道理。就说:“那就这么定了,这几天我们找个机会收拾一下那些大兵,给他们上一课!”,之后我们便做了一下简单的分工,说是教训,我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打上兵营吧?那还不被人家用枪打成蜂窝煤?所以我们得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最后决定让洪伟与老梁在大兵经常活动的厕所附近蹲守,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一但发现当兵上了校墙就把他拉住,然后召集大家过去包围。除此之外我们还在教室里安排了几个人,听信号发动大家到现场进行支援。事情安排妥当以后,大家便怀着忐忑而又兴奋的心情进行准备和等待,不过大家心知肚明,无论我们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事情的结果都无法预料,也许因此我们会失去我们的学业也不一定,但又无需太多理由,做为男人,这些值得。

一连两天大兵并没有来,大家有些泄气。“丫的,厕所那味啊,今天再不来换个人吧?”洪伟说,“也不能老让我们俩在那守着啊?别的同学看我们眼神都怪怪的,心说这两个家伙拉屎还拉上瘾来了?”老梁说。“再这样我也不干了,在教室就是活受罪,我又看不进去书,还不如回宿舍睡觉呢。”孔杰说。大家正说着小然跑了进来,说:“有情况,我见兔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向校门那边去了!”,大家一听便来了精神,开始分头行动。我和老曹留守在宿舍里,一边抽着烟一边闲聊着等消息,大约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听厕所的方向一声哨响,我们知道这是大兵在给兔子发暗号,心想差不多了,就和老曹分别拎了一根木棒向门外走,刚出宿舍的门口,就听到洪伟的声音:“狼,逮着了一个,快过来啊!”,我靠,真逮住了?我们怕洪伟吃亏,急忙向厕所跑去。到了一看,一个大兵骑在墙上,一只腿已经被洪伟与老梁死死的拉住,正挣扎着想脱身。还有一个正拿了一块砖头从外面往上爬,准备向洪伟他们下手。幸亏我们及时赶到,才使洪伟与老梁免受其害。我们一顿棒子把后来的那个大兵打落下去,然后一起用力象拽死狗一样把那个当兵的从墙上拉了下来,那家伙仗着自己受过一些专业的训练,还试图与我们死磕,丫的,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上去就是一顿老拳,那家伙被我们揍的鼻口冒血,当即没了精神。兔子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有心想过来阻止,又怕陷进来脱不了身,所以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我见当兵的不再反抗,就让洪伟与老梁一左一右押了他往校门方向走去。这时候先前被我们从墙上打下去的家伙也带了两个同伙正从校门口冲进来,企图营救我们手里的这个家伙,那三个当兵的每人手里拎了一块板砖,可是还没冲到我们跟前,正赶上孔杰他们带着教学楼的援兵赶来,那三个家伙一看形势不妙,又都撒丫子跑出了校门。我们没有继续追,只是把先前抓到的那个大兵扔在校路上,瞬间他便被赶来的学生围了个严严实实。这时我才有机会仔细的打亮一下我们的战俘,这个大兵看年纪要比我们年长一些,宽大的绿军装已经滚满了泥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最吸引我的却是他肩上的标志,那个牌牌是由一个宽杠和两个细杠构成的,而站在校外的那三个家伙都是两条细杠,我猜想这个家伙一定是个老兵,也许是个班长也说不定。看来我们是来了个擒贼先擒王了。大兵自然又是遭了一翻暴打,正如我事先预料的那样,打人的不只有我们校马营的人,也有大关的人,而且最数大关的那帮家伙下手毒辣。当兵的勾引我们女生故然可恨,但给他点教训也就罢了,如过这样打下去非出事不可。所以我便摆了摆手让大家停下手来。这个时候,校长与老魏也正巧赶了过来,校长一看躺在地上的是个大兵,当时脸都白了,这还了得,这是军民纠纷,搞不好就是政治事件。“这……这是怎么回事?”校长结巴着,“这些当兵的老来咱们学校勾引女生,好多女生被他们带出去一玩就是一夜!”老曹说,“别胡说,哪有这样的事?!”校长瞪大了眼睛,“还没事呢?等过几天搞出事来您老就瞎了!”老梁撇着嘴说。校长皱着眉头半天没有说话。“你说,你们整晚来我们学校干什么?”我问躺在地上的大兵说,大兵狠狠的瞪着我,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你们来学校有什么事?”校长也这样问道。“我……我们是自由恋爱……”当兵的猛然冒出一句,大家一愣,然后哄的笑出声来。我上去给了那厮一脚,说:“你丫也太自由了吧?你们领导就这么教育你们的?”“别打了!”老魏见我动手开始喝止,并上前拉住了我。“军人不允许在驻地找对象,你们不会不知道吧?还有我们这是中学,就是大学也不允许谈恋爱,我们在校生之间都不允许,更何况是与校外的人呢?”校长训斥着大兵,大兵自知理亏不再争辩,校长又接着说:“你们是军人,要注意形象,如果你们上级组织你们来这里做国防教育我们欢迎,但如果你们在学校搞不正当交往,我们不但要找你们的领导反映,如果出了事还要报请公安部门处理。”,见校长的口气有所缓和,学生们也不再有过激的行动,大兵从地上爬了起来,自顾自的拍着身上的泥土。看来这家伙伤的并不算重,校长看着这一切,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我这次让你们回去,你们能不能保证不再涉足我们学校?”校长问大兵。大兵一见有了生机,自然点头说是。校长见有了台阶,便说:“大家都散了吧?让他们出去!”,校长发了话,学生自然得照办,大家于是让了一条路来,一直在校门口的那三个家伙快步跑了进来,然后搀扶着那个“三杠”出了校门。“打兵”事件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造化弄人,一年以后,当我们穿着还没有授衔的新军装孙子一样的站在练兵场上,被一个肩上只扛着一道杠杠的家伙劈头盖脸的臭骂为“新兵蛋子”的时候,我在心里便会想起那个“打兵”的夜晚和那个夜晚被我们打的老兵。后来我才知道,我一直所说的“肩牌”在部队叫做军衔,而那个“三杠”叫做中士,代表四年老兵或是三年的班长的级别,而我真正把他佩戴在自己的肩膀上,那又是两年以后的事了。我成为中士以后,也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兵,大家为了祖国,为了理想,窝在一个战壕里,都不容易,所以我对我的兵管的很松。闲来无事时,也会经常与他们在一起扯淡,但却从没有和他们说过“打兵”的事情。战备不紧时,也会放任他们出去胡混,男人嘛,不用说的太多,但是却一再的告诫他们,不要招惹学校,不要招惹学生……

那次“打兵”事件曾经一度造成大关地区“军民紧张”,之后的好一段时间,街上都很难看到大兵的影子。据小道消息,那晚的事情最终还是传到了炮团领导的耳朵里,由于是他们的人不检点在先,所以炮团领导再光火也只能干吃哑巴亏,没办法最后把火全都撒在了自己人身上,处分了相关责任人以后又取消了两个月的全团休假。接着在街上加派了纠察队,见到穿迷彩和军装的就抓,那段日子我们很少穿迷彩上街,所以我们没抓到,倒是委屈了那些民工。仅管炮团的“报复”多少造成了我们一些生活上的不便,但是我们这些“货”们却发自内心的认为值得,因为这次事件不仅仅是挽救了那些“失足”和即将“失足”的女生,无比坚强的捍卫了我们男生的荣誉与利益。更重要的是再一次强有力的展示了我们校马营学生的魄力与战斗力,无形中再一次摧垮了大关学生试图翻盘的野心。但是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做为事件的直接组织与参预者,我们几个无一幸免的被校长请去喝茶,罚站是免不了的,检查也是免不了的。校长用一副“慈祥”的神情看着我,笑着说:“张宇同学,我等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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