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兄妹之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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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罗布泊的北岸西行,就能抵达罗布泊的西北角,正是孔雀河流到罗布泊的河口,在河的南岸,是沉寂了几百年的楼兰古城。

商队解决了水的问题,就是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大家又振作起来。按照原来的计划,商队到楼兰古城,那里应该有粟特商人临时建立的聚集部落,可能也有简单的交易小市场。从那里,他们能买点药材,并在孔雀河里补充一下纯净的水,还有干粮和柴火。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里,令狐楚没有和妹妹说一句话。

他的脸上被她的弩箭划开了一到小小的伤口,虽然这道伤口对于他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可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妹妹用弩箭对准自己。

那是他的妹妹啊,他的亲妹妹,越儿,怎么可以拿弩箭对着自己呢。自己带着心上人,带着最好的朋友,跑到这千里大漠来出生入死,为的就是那支弩箭吗?

越儿也感觉到了哥哥的寒心。

他没有再过来摸自己的头,也没有过来帮她照料骆驼,甚至连她的小橐驼发现了真正的罗布泊,他也没有过来夸奖自己一句。而所有这些,都是她最想要的。难道,他还在为自己不给那最后的一葫芦水而耿耿于怀吗?难道,他还在为自己用弩箭对着他的脸而怨恨自己吗?

可是,自己的委屈又有谁知道呢?如果不是那最后的水带来的希望,商队能坚持到罗布泊吗?

而令狐楚有足够的事情和理由来冷落越儿,他照料白笑玉,照料胡杨,照料他的马和别的骆驼,单单把越儿和段英放在一边不再过问,就连马龙都看不下去了。

“子羽,你怎么了?”马龙很惊讶令狐楚的表现,多年的交往他太了解眼前这个高瘦的兄弟了。一个人的性格不可能没有缺陷,而令狐楚的性格缺陷就是过于极端,所以他注定无法成为一个商人,他根本学不会圆滑和隐忍,而且很多话他不喜欢和任何人交流,总是把心事自己深深埋藏。

令狐楚笑笑,笑得极度不自在,没有说什么话,马龙也知道,他不想说的,你问了也是白问。

对于整个事件,以及令狐楚态度的转变,白笑玉和胡杨是看得最清楚的,在商队下一次扎营休整的时候,胡杨把白笑玉叫到了一边,给她交代了几句,然后白笑玉就来找令狐楚了。

自从进了大漠,两个人很少单独在一起了,之前令狐楚一直在为水的问题而焦虑,现在已经沿罗布泊沿岸开始行走,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了。现在好了,两个人可以有时间说说话了。

一轮蓝色的月亮挂在夜空,身边是一湖安静的水,荡漾着不安静的心事。

阵阵夜风吹过,摇晃着水边几棵坚强的芦苇。只要有水,它们就能生存。

令狐楚把白笑玉又裹了一层,生怕夜晚的冷风冻着他的龟兹美人,然后坐在她身边,傻乎乎地看着她。

“六郎,你有什么心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白笑玉也在看着他,直接盯着他的眼睛看,就象也能看出他的心事一样。

令狐楚立刻将眼睛挪开,以躲避她的这种逼视,“没有,我没有什么心事。”

“不,你骗我!你这几天很反常,自从越儿没把那葫芦水给你,还用弩箭对着你之后,你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我就在她身边,你当我不知道吗?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令狐楚长长地感叹了一声,接着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你这样做对越儿很不公平,你应该问问她为什么,六郎,我们后面的路还很长,我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和越儿,好好地谈一谈,所有的误会都会解开的,好吗?”

“有这个必要吗?她现在,没有我这个哥哥,不是一样很好吗?”令狐楚也不知道自己该找个什么理由和借口来拒绝。

白笑玉有些着急了,“六郎,别这样,好吗?你是哥哥,又是商队的首领,还是大唐的游侠,即使越儿有什么错,你也不能这样,更何况,当时具体情况我们都不了解,你先听听越儿怎么说,好吗?”

“这个,唉,”令狐楚还在犹豫,有些举棋不定。

“这个很困难吗?和妹妹说几句话会死吗?”白笑玉有些愤怒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我现在去找越儿,你给我在这里等着,要是我回来,你不在这个地方,我会很伤心,那个时候,你也别指望我会和你说一句话。”

令狐楚这下有些蒙了,事情难道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他使劲眨了下眼睛,看到白笑玉的脸色很难看,“好,好的,我在这里等就是了。”

此刻,令狐楚看着微波荡漾的湖水,不禁迷茫起来,自己西行,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越儿和笑玉都这么疏远起来,到底是谁做错了呢?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笑玉带着越儿过来了。原本感觉自己很是理直气壮的令狐楚,突然觉得自己理亏起来,连妹妹的脸也不敢正视了。

倒是越儿一直在看着他,“哥,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

令狐楚想说点什么,嘴巴张了几张,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只好勉强而尴尬地笑了笑。

“哥,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我做错了什么事,你打我,骂我,我都能接受,也从来不怪你,可你不能不理我啊,”越儿的声音开始带着哭腔。

令狐楚也觉得心里发酸,是啊,她是妹妹啊,才十岁的妹妹啊,即使她做错什么事,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他觉得自己的鼻子也开始发酸,于是他将越儿一把抱在了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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