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沙漠(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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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莫作远行客,远行莫戍黄沙碛。

黄沙碛下八月时,霜风裂肤百草衰。

尘沙晴天迷道路,河水悠悠向东去。

胡笳听彻双泪流,羁魂惨惨生边愁。

原头猎火夜相向,马蹄蹴蹋层冰上。

不似京华侠少年,清歌妙舞落花前。

-------(唐)戴叔伦《边城曲》

沙丘,如同小山,绵延到了天际,和远处的云连接在一起,整个天地一片金黄。

一条依稀可辨的小路,在骆驼和马匹的蹄印和粪便的提示下,向前方默默地延伸着,如同一条轻轻薄薄的丝绢,风一吹,就全部消失了。

风,夹带着沙砾,夹带着酷热,夹带着死神的呼吸,游荡在大漠的每一个角落。将沙丘吹拂得很是平整,如同大河的波浪和水纹。

一个动物的头骨,安静地摆放在一个沙丘上,在午后的阳光下煞白,死神曾经来过,大漠是如此的狰狞和恐惧。

在死亡之海里,那些骁勇善战的马匹,失去了往日的豪迈和嘶鸣,它们低着头,默默地跟在领队的骆驼后面。倒是那些塌实忠厚的骆驼们,不管在它们所擅长的沙漠,还是平坦的草地,始终一副务实的态度,背负货物,坚持跋涉。

越儿的一老一小两匹骆驼,紧跟在她的后面。

段英还是在前面给她牵着骆驼,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

此时,越儿最不被看好的两只骆驼,却成了商队里最值钱的宝贝,它们也成了整个商队过大漠最后的希望。

这一切,还要感谢尕骆驼一盏灯的那一只慧眼。

商队出发的前两天,尕骆驼一盏灯就到了商队所在的客栈,检查一下路上要带的东西,和所有的骆驼马匹,哪些骆驼马匹有问题,要尽早解决,不然等进了大漠,可就都成了累赘了。

一盏灯这一只右眼可真是厉害,当真就发现了不少问题,责令伙计和脚夫们立即解决,尤其是交代水和食物、柴火必须带充分,而且每个人必须随身携带足够的水。

当一盏灯看到越儿的那匹老骆驼时,先是大吃了一惊,接着不相信,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了老骆驼的跟前,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半天,冷不丁地问身边的令狐楚和胡西原,“孙老赶在哪里呢?叫他出来吧?”

令狐楚和胡西原更是丈二金刚,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了,“孙老赶?您问孙老赶?那我们哪儿知道啊?”

一盏灯很严肃,看样子也不是开玩笑的样子,“这就是孙老赶的老骆驼,还说他不在这里?”

两个人脸色大变,“我们真不知道孙老赶在哪里啊,这骆驼,可是越儿买来的。”

当令狐楚简单地把事情原由叙述完后,一盏灯的脸色很不好看,不禁黯然神伤,“如此说来,孙老赶退出了这大漠丝路了,老家伙里,以后就李瘸子和我了,这老哥往来大漠三十多年,怎么落了个如此结果啊?”

接着他又去看越儿的小骆驼,看完后突然高兴得不得了,“哎呀,孙老赶果然是高人啊,他的骆驼都是宝贝,公子,您能否高高手,把这一老一小两只骆驼卖给我吧?”

令狐楚莫名其妙,“前辈,这骆驼是舍妹的,您可去问她。”

“哈哈哈,公子,越儿姑娘真是慧眼识宝啊,这老骆驼,是孙老赶往来大漠的法宝,可预知沙暴,并且在沙暴后识得道路,过大漠,有它在,我就放宽心了;而这小骆驼更不得了,是有名的白橐驼,这样的骆驼,毛色越白,就越好,除了识路,跑得快,还能在大漠里找水源,它的鼻子最好使了,哈哈,公子啊,你家越儿姑娘,太厉害了!”

一盏灯近乎失态的大喊大叫,把大半个商队的人都吸引来了,人们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了这两只骆驼身上,还是那么瘦,那么单薄,那么可怜。

“可是,这小骆驼,看着也不白啊?”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给它洗洗啊,洗干净了就知道白不白了?现在骆驼还小,等过个一两年啊,就没这么瘦了,而且啊,比一般骆驼可快多了。”

呼啦一声,众伙计去打水给小骆驼开始洗澡,没过多大一会儿,一个白白的小骆驼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令狐楚和胡西原还呆在那个地方,他们同时响起了越儿的那句话。

“我就是喜欢,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好。”

从那个时候开始,越儿把她的两匹瘦骆驼就当成宝贝一样来看了,这不,只要在路上,必须要把这一老一小带在自己身边。当然,一盏灯的希望还是破灭了,越儿铁定了你出多少钱也不会出手自己的宝贝的。

当年玄奘法师走出大漠,全靠的是那匹枣红老马,而现在,自己有这两匹宝贝骆驼,可谓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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