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归宗（2 / 2）

可白枫却震惊了，真正地震惊了。并没有出什么乱子，让白枫震住的，是意念线的近十多层里，算起来也就是她跟白枫一起的七年里，竟然……

没有一丝怨念！一点点也没有！无论是对白枫、对家族还是其他的怨念，完全没有！怎么可能！

白枫顺着意念线去读取意念，自己的名字无处不在，不，并非如此，她这些层的意念线，基本上都是由自己搭成的。除了白枫，几乎没有别的任何事情。他心神大乱，梦纱在自己的意念线里也仅能说是无处不在而已，绝非像秋菲凤的意念线，除了自己几乎别无他物。

怎么会如此，人总会有怨念的啊。无论怨恨对象，无论怨恨大小，总会是有的。可是她的意识线上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呢？

白枫的愕然令他脱离了能力控制，同时灵识失守，让他精神力大受重创。他的精神力修为本来就不高，这一创之下，只感觉头昏目眩，出现了多年没有试过的两眼昏花，有摇摇欲坠的阵势。

“枫哥，你怎么了……”秋菲凤见他表情虚弱，心不由提起，都忘了他是要撇掉自己而去。

白枫作出决定，把一切说明白，说坚决：“小凤，你听我说。我不是维帝国的人。我是修仙者！”白枫语气平淡。

“修仙者？”秋菲凤愕然，“修仙者怎么能……”

凡人世界对修仙者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像白枫出生的和福小村都知道修仙者，更别说仙缈界修仙如此发达的此片地域了。他们都知道，修仙者在凡人世界受到天地间诸多限制，比如杀戮，这是绝对不能的。

“我要回去那个世界，完成些一定要做的事。”白枫沉声，语气低落。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完成些什么。

“你我本来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再不分开只能一错再错。小凤，就此告别。”白枫尽量让自己语气冷淡，“你的存在只能是累赘，知道吗？”

“枫哥……你嫌弃我了吗……”秋菲凤只觉撕心裂肺，口中迷糊地道：“带上我……我不会是累赘……我不能自己过……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虽然我从未拥有……”

暗暗叹气，白枫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把手探进怀中，拿出一张金色的符纸，它的字符神秘难懂，似乎其中蕴含了极大的力量。他把真气输入符纸中心的八卦阵中，符纸金光大发，极其耀眼，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向这边。

秋菲凤意识到了什么，汗珠从她剔透的脸颊加速滑下，嘴微张，微颤，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永别了。小凤。”

这句话让她眼前一黑，像是要摔倒在地面一样。白枫连忙运真气把她托住。

“我……”白枫心中不忍，而此时也已无法回头了，传送符已经启动，除非弃符，永远不回宗。金色符纸发动后，会吸取发动者一定量真气，以之催动阵法，将被传送者瞬间移动到定点坐标处。

此符文的目的地正式幻仙宗宗门。

“对不起。”

“不……别走……能带我走吗……”秋菲凤口齿都不清了。

符纸中心的凹处越来越厚，传送阵也即将开动。

“这些年，你可曾有怨？”白枫再度狠下心，问道。

“我无怨无悔！一直无怨无悔！只要有你我便无怨无悔！”

无怨无悔！无怨无悔？白枫瞳孔涣散，这四个字回响在他识海之中！无怨无悔！

眼前的景物和声响逐渐消失，被大阵的金光遮住，秋菲凤早已彻底湿透的脸颊，满是惶恐绝望不舍的声音，一直抽搐着的身体，满是爱意的眼神……都变得模糊了。对于他来说，凡人世界的一切都要终结了吧。无论发生过什么，留下什么，带走什么，都结束了。

他的决断非常迅速，根本没有准备，直接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使用仙符离去，因为一切对他来说已没有意义了。当初来此的初衷已经达到了，找回来伙伴清影剑，寻到提高力量的突破口，已经没有别的遗憾吧。

控制怨恨，这种能力在修仙界能否奏效，又能给他何等帮助？以后的修仙路，有什么荆棘等待着？都是未知数。怨恨绝非好事，乃是诸多混乱之源，侵蚀意志，扭曲意识，可白枫摸索到掌控怨恨之道，并可以为己所用，那便没有可畏惧的。因为他甚至可以直接把自身的怨恨抽出。

掌控怨恨，可善及天下，可恶极天下。那便以之恶敌人，得以自保。没有自保之力，正是自身意念中的怨恨主要来源啊。

在短短的时间内，秋菲凤经历人生最痛苦的挫折，她没有准备好，完全没有。不，即使给她再多时间，也是准备不了的吧。

“我无怨无悔！”

“小凤……”白枫心中歉意甚多，可别无选择。金光消失。传送阵法运行完毕。已经不在凉州了，这些年发生的一切彻底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