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美人计（1 / 2）

 从刘盛揭告示，到现在，半个月的时光，不知不觉地在指缝间流逝而去，唯一可以察觉的是，天气渐冷。旭日东升的早上，院落中树木花草上面不再有晶莹剔透的露珠，而是白茫茫连接成片，如薄纱一般覆盖其上的冰霜。穿一件单薄的裙裳，不足以搭档天气的冷寒，会感觉一阵阵的寒意袭来。日薄西山的时间比以前提前了半个时辰左右，夜幕降临，月挂柳梢，华光洒遍满地。

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也将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要隆重开幕了。之所以要在冬季举行，是因为，负责京城治安的顺天府衙门认为在春夏之际举办的话，那个时候由于天气温热，参赛的女孩儿，必定会轻衣薄纱上阵，粉腮香肩，香气迷人，对于封建教化已经发展到顶峰的清朝来说，是有悖礼教有伤风化的。

更何况，该项赛事的影响力，在京城青楼妓院的行当里，是首屈一指的，到时，会有不少达官显贵们参加，万一在天子脚下出了乱子，漫说一个小小的顺天府担待不起，就是八旗子弟中的位高权臣，也是要受到责罚的。

在京城里，鳌拜把持朝政，弹压政见相左的朝臣，欺压黎民百姓，非法圈地，就连天子的威严都不放在眼里。像如此飞扬跋扈、妄自尊大的大魔头，搞的朝野上下一片人心惶惶，都怕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出了差错，被鳌拜抓到把柄，轻则降职百官，重则脑袋搬家，殃及妻儿老小和族人亲戚。

不过，暗流涌动的政界，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吟风弄月的妓院青楼的行当，生意依然兴隆，发展继续蓬勃。如同，内忧外患的民国初年，中华大地上军阀混战，民不聊生，而在上海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的大都市，依然灯红酒緑，依然歌舞升平，依然纸醉金迷，成了一方避世安乐的沃土。我们党“一大”的召开和地下工作者的潜居，一批又一批的仁人志士，才使得这个城市的气象有了好的变化气象，多多少少地改变了这个东方大都市妖冶的气质。

雅安阁就是在鳌拜把持朝政的大背景下一绝而起的。而伊春院在京城妓院的地位，其他三家都是无法撼动的，几十年过去了，依然独领风骚。

而从伊春院打探来的消息却是，赵妈妈竟然支付给了刘盛一万两银子的预付款，怎能不让她这个原本的最佳人选，坐卧不安。

这个消息，还是秦素素派遣叶儿花了好一番心思，才从李明义那里探听回来的，如果不使用这个美人计，把李明义沉醉于温柔乡里，不扇一扇枕边风，对赵妈妈惟命是从的这条走狗恐怕连半个字都不会吐出来的。

半个月之前，李明义派人过来通报的时候，还转达他信誓旦旦的话，对秦素素说，这次花魁大赛的主事人的最终人选必她无疑。可是，等来等去，等来的结果却是，已经聘用了刘盛，并对他提出的方案赞不绝口。

更令秦素素气愤的是，赵妈妈平时一向倚重于她，怎么着，也要派人跟她通个气，好让她有个思想准备。不但不给个信儿，伊春院上上下下，男男女女都封锁了这个消息，要不是这次秦素素巧施美人计，她还被蒙在鼓里，如今木已成舟，也不知道赵妈妈这个老狐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秦素素毕竟才二十几岁的年纪，即使再聪明伶俐，现在又处于被动的形势之下，是猜不透赵妈妈的心思的。

不过有一点儿，秦素素从这次形势急转直下的事件中，她已经隐隐地觉察到，赵妈妈对她似乎心生忌惮，有意疏远起她来。

雅安阁，秦素素房间

“叶儿，你从李明义口中探听来的这个信息，是否属实？不会是李明义将计就计，哄骗你的吧？”秦素素听完叶儿把从李明义那里得到的消息，详尽地陈述了一遍后，虽然心中已然信了几分，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也不在她的意料之中，不免有些失望和气恼，心不甘心地问道。

“回姐姐的话儿，我觉得李管事所说句句属实，绝对不会哄骗我的。他对叶儿情深意重，定然是实言相告了的。”叶儿缓步走到秦素素面前，斩钉截铁道。

平时为了掩人耳目，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充作赵妈妈桥梁的李明义与作为秦素素纽带的叶儿私下会面，除非商议重大事情才亲自面谈。随着叶儿与李明义见面次数的增加，两人又身负各自主人的重托，相谈之下，很少发生争执。

而李明义常见在伊春院办差，自幼习武，以一抵三，不出一刻钟的时间就可以全部摞倒，深得赵妈妈的倚重，成为了她的左膀右臂，刚过而立之年，也无家室；叶儿也是自幼在风月场长大，受到秦素素的赏识，二十芳龄的小小年纪就做上了雅安阁的二当家，成为秦素素的得力助手。

那个男儿不食色，又有那个少女不思春呢？！两人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多，也就越加的熟络，便暗生情愫，但是，都不想捅破这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毕竟各为其主，再加上，随着雅安阁位列京城厮打妓院，其地位和身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作为赵妈妈的一颗棋子了，过江的卒子，就很难听将帅的调遣了。姜毕竟还是老的辣，处处提防着秦素素，秦素素也时时防御着赵妈妈，在明面上，看上去一团和气，其实，私底下却是暗流涌动，暗暗较劲，善于察言观色的李明义和叶儿，对如此剑拔弩张的形式，彼此也是心知肚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