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警，远，道，可悲的交易（1 / 2）

 （jk：临别一章，准备断更？）游乐园——

离释发出警告广播之后，游客慌乱离开，得益于秦晋楚的调遣，最近的警察立刻赶来疏散人群。待到行动科的警员赶到游乐园的时候，人群已经疏散完毕。

因为种种原因，行动科出动的人员只有寥寥四人，不过没有人敢小觑这四人。

本次行动的现场指挥——阮蓂。她的年纪只有二十出头，凭借士族的支持担任行动科科长。最初魔法使公会以及教廷都颇有微词，不过当他们见识到阮蓂的手段之后，纷纷表示毫无异议。理由无他，强者为尊！

阮蓂身着便服，明明阳光并不强，却还是戴着一款镜片颇大的墨镜。她留着齐眉的刘海，清秀的垂肩中长发，五官清秀，给人一种文静典雅的感觉，全然不像是办事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啊……难得的假期又泡汤了。这离释要死不死的偏偏选今天玩劫持。”阮蓂连连叹气，她身边的同僚只道是那些歹徒又要倒霉了。

“艾伯……也在。”

小声地开口的是洛离。她是半精灵，父亲是东方术者，母亲是西方精灵。她有着一头显眼的银色秀发，在他人眼中仿佛童话中的公主殿下。在平时，她经常和血族的艾伯搭档，她是被秦晋楚从别的部门临时拉到行动科的。因为害怕与陌生人说话，所以她的声音如细若蝇蚊，差点刚出口就消散开去。别看她唯唯诺诺的，半精灵体质施展西方魔法与东方法术皆是事半功倍。

“艾伯？那混小子肯定和其他血族美女混在一起啦，你就不要想他了。话说好妹子，这次行动结束之后，晚上我们去旅馆……”此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阮蓂一墨镜砸中鼻梁，哭喊着弓起身子。

这个可怜的家伙名为何南，本是借尸还魂的人类，因为种种原因，成为了行动科的一员。他长着一张标准的大众脸，属于看过一百遍也会忘记的家伙。何南平时说话油腔滑调不着边际，或许正是为了引起他人注意的方式吧，可怜的是他说话稍微有失分寸就会被阮蓂一击击沉。何南的专长是鉴识，顺带一提，他的记忆力也非常强，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平时他就被阮蓂当做百科全书使唤。

一直沉默着呆在最后方的是黑人大汉杰伊。他高大的体型结合黝黑的皮肤总让人不知不觉联想到大黑熊。他也不属于立新市三大势力的任何一方，他属于人数稀少几近灭绝的德鲁伊。崇尚自然之力的非人本该跟随大部分精灵前往异世界，但是他却意外留了下来，结果便是从小被孤立，变得沉默寡言。

虽说赶到了现场，阮蓂却不知如何下手处理这次的事件。如果是普通的绑匪，只消她施展一个法术就能够轻松解决，可是偏偏这次的绑匪是离释，领头者更是传说中的“远”。纵使是阮蓂，心里也十分没底。

“唉……我的假期……我的名牌包包……你们怎么舍得忍心离我而去……”

每每在行动开始之前，阮蓂总要抱怨这抱怨那，装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怨天尤人，做她下属有一段时间的何南早已经习惯。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别突入了。反正仅凭我们四人也很难奈何得了绑匪。”何南口头上这么说，实际上已经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大楼不下十遍。他的工作是鉴识。把握可能出现在战场的每一个细节，预测任何可能的动向。如果连这些也做不到，他就没有资格跟在阮蓂的身边。

沉默了良久，何南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结论。

“就人员分布来看，离释占据了这座大楼的四、五、六层。不过实际上，整座大楼都被妖力构筑的屏障所覆盖，若想要突入进去，先得解决这个屏障。要想不惊动离释，潜入进去救出人质基本是不可能的。实力者的分布是四楼有八个c级的家伙。此外，关押人质的五楼有一个实力a级的，一个实力b级的，还有十二个e级的持枪者。最后，在六楼的播音间，存在一个c级，一个b级，一个a级……靠！两个a级的，这是在开玩笑吧？根本不可能按照老方法硬碰硬！”

“那就是了。听说这次劫持的策划者是‘远’，他可是活了几百年的妖人，实力那么恐怖，正面对抗当然不行了。”阮蓂点头同意何南的看法，虽说眼前的情况严峻，她还是一脸悠闲，“离释说什么时候开始杀害人质？”

“并没有明说。”

就在这时，大地一阵摇晃，游乐园的东边升起一朵灰黑的蘑菇云，爆炸的火光隐约可见。

在蘑菇云升起之后，迟来的巨响差点没把众人震聋。而席卷而来的狂风更是把阮蓂一行人吹得东倒西歪，若不是这里距离爆炸地点有一段距离，恐怕在场的人除了杰伊都会被吹飞到空中。

“这算啥？恐吓吗？意思是说警察什么的滚蛋，否则就引爆炸弹？太猖狂了吧！”阮蓂在风中用手不停整理着头发，似乎想保持发型。如此紧要关头仍然注意形象的也只有她了。

“还没确定是离释的杰作吧？这里不还是争夺天命的战场吗？没准是那些不会异术，但是却想要搀和进来的国家势力引爆的定时炸弹。”何南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阮蓂不置可否，她毫不关心东边的爆炸，她的注意力仍然放在如何攻略眼前的“坚固堡垒”。

如果用那个法术的话应该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但是要想解救人质就必须突发制人，一瞬间把所有看守者无力化。那十二个持枪的家伙并不可怕，阮蓂有自信可以一瞬间用法术制伏他们。真正的问题还是离释的非人们。

阮蓂有自信可以缠住“远”，但是离释的其他非人该怎么处理？特别是第二个实力a级的非人，她没有把握能够同时对付两个强者。

强风止息，阮蓂依旧在思考该怎么解救人质。

因为毫无头绪，阮蓂开始漫无目的地来回踱步。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

阮蓂立刻接听，电话那头竟然是秦晋楚的声音……

立新市警署——

恶名昭著的“离释”突如其来地挟持了人质，并且占据大楼负隅顽抗。这对所有警察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事。那游乐园归属于士族之下，可以说是在士族的眼皮底下让离释有机可乘。警署里的士族中人更是脸色难看。

若在平时，来自其他势力的警察早已经开始冷嘲热讽，只不过今次不同。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士族就立刻派来了秦晋楚坐镇，那些对士族有所怨言的人在秦晋楚面前也不得不乖乖闭嘴。即使不闭嘴也没关系，也就是会被侍夕拉到小房间里单独谈话而已。

因为天命即将现世的缘由，警署内的许多强者都回应各自势力的号召，请假去游乐园准备争夺天命，所以一时间秦晋楚竟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好在秦晋楚在人力调动方面经验丰富，他先以最快速度集合了行动科的非人组成临时应对小组，任命了新锐警官当现场负责人之后，接着就动用了自己的人脉安抚那些名门望族。

在接到了卓阳彻发来的宣告之后，秦晋楚有些不安。因为对方的要求不是金钱或者释放囚犯，而是无辜的儿童，这明显和非人世界的异术牵扯甚大。秦晋楚虽说不知道离释会用儿童施何种术法，他也可以断定，这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术法……

让秦晋楚感到棘手的倒不是离释，而是那些被绑架者的家属们。所谓的“名流”即是那些自诩世家，财大气粗的一类人的代表。尽管没有定论，这类人大多自我中心。为了自身安危，为了亲族安危，恐怕会在第一时间同意离释的要求。

说起来，贫民窟里的无知儿童与家财万贯的商、政界巨头比起来，孰轻孰重？一边是衣衫褴褛，存在感几近等同蝼蚁的最底层生命，一边是衣着光鲜，一个念头就能影响千百人生活的社会名流，二者孰轻孰重？单纯的单选题对秦晋楚来说堪比世上最难的数学题，对于那些名门望族来说只不过是一加一等于几的简单问题罢了。在他们看来，只要有钱，就不会有买不到的东西，包括生命。

秦晋楚想不出什么理由干脆地舍弃任何一边。确切地说，在他看来，这两边都是生命，只要是生命就是等价的。但是……

大局为重。

这是身为士族的他绝对无法违背的原则。换言之，在根本上，就已经判决了那些无辜儿童的死刑。

或许在事后，会有一系列纪念那些孩子们舍身换回人质的报道吧。无论他们在作为交易品的时候是哭是笑，无论他们心中有多么不愿意放弃生命，他们都会被塑造成深明大义的典范。然后，大概就是获救的名流感动地发表演说，适时地挤出几滴眼药水，再宣布一系列慈善计划，社会各界纷纷发来贺电，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最后，那些无辜的儿童就会被人们所淡忘。

还不到最后关头，秦晋楚就已经预见到了结果。

是了。这是深谋远虑者的通病，自诩智慧无双，在结局到来之前就已经写下心中的结局。

不论如何，秦晋楚还是有条不紊地安排警力进行营救活动。他联络阮蓂，把离释的要求说给她听，并且告诉她既定方针。

“大局为重。”

……

“啊……”阮蓂继续叹息一声，身为现场总指挥，离释刚刚提出的要求她已经知道，她埋怨着说，“这群疯子要施变态的法术……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屈服，可是呢……如果我反对的话，上头一定会唧唧歪歪地劝我说大局为重啦，一个流浪小鬼根本抵不上那些社会名流啦……”

似乎是为了增强说服力一般，游乐园露天广场的大银幕上播放出的影像切换成了一名人质被枪指着的场景。

“全市的人应该都看得见吧？正如我们所说的那样，一分钟过去了，杀掉第一个人质咯。”

说话的似乎是一个男孩，他的声音天真烂漫，与这严肃的场景着实是不搭调。

“砰”。

枪声响起，人质的额头多出了一个深深的弹孔，他无力地倒在地上，血液流淌蔓延，染红了洁白的瓷砖……

给尸体来了个特写镜头之后，影像停止了。

隔得很远，阮蓂等人只能够看见图像，听不见声音。不过那样的场面，怎么看都是死了一名人质。

何南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那个人是保镖。并不是名流。蓂姐你还不用打检讨书的草稿。”

“是吗？”阮蓂无力地望向大楼的第五层，从那儿的窗口看下来可以清楚地看见行动科的四人。真不知道此时此刻，对方首领“远”心中想着些什么。

“需要我拿喇叭吗？”何南适时询问。

“不必了。既然这次可以算作非人绑架兼恐怖袭击，当然得用非人的方式对话了。”阮蓂取出一张符咒，随手一扔，这张符咒瞬间燃尽的同时她深吸一口气，接着义正言辞地喊道：

“离释的混蛋们！听好了，我是现场总指挥阮蓂，你们已经被警方团团包围了。不要轻举妄动，要是你们再敢杀人，不管你们手中是否握有人质，我都会夷平这座大楼。”

借着法术的强化，阮蓂的声音变得无比响亮，宛如天雷阵阵，在大楼内的诸多非人都惊叹于这个女子的灵力之强。

五楼——

听闻阮蓂的宣言，远不禁莞尔。这样的开场白可是他意想不到的。该说这小妮子凶悍，还是……精于博弈呢？

“老大，士族明显是想拖延时间，不打算交换人质啊。如果不杀人的话……”陆地面露难色，这次行动变数极多，可以说从未按照预期发展过。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杀人的话，我们就没有谈判的机会了。士族所倡的是大局为重。那个小鬼的宣言已经说明了她的行动方针，一旦我们再杀人，她就会认定我们是精神失常型歹徒，无论谈判结果如何都会杀死人质，与其在谈判上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把我们连同人质一同抹杀。”

“诶？可是她可是警察诶，会那么做吗？”

“这只是博弈而已。她打赌我不敢冒险，我相信她一定会，仅此而已。因为我们都是非人，世俗的规矩并不是那么重要的。”

远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是头一次在绑架的时候听见这样的劝告。他不由得好奇对方究竟是谁。

远走到窗口，居高临下地俯视，在大楼前停着一辆警车，四名非人随意地站在车边。

会是四人中的谁呢？听声音是女声，那么是那个银发女子还是黑发女子？

就在远的眼神在两名女性之间来回游移的时候，那名黑发女子抬起头，对上了远的视线。她的眼神无比冰冷，肃杀之意迎面而来。

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