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冰封之城（1 / 2）

 廓尔廓的话，立刻取得了效果。</p>

哪怕他在南国的军队面前，无数次地丢了鬼方人的脸。但是在广阔的蒙古利亚大草原上，他仍然有着无上的威望。</p>

因为正是他，带领着被南国一举击碎的族群，再度统一。让原本胆敢趁乱欺负伟大鬼方的家伙们，只能忍受鬼方的劫掠。</p>

更是他，每年带领着无尽的鬼方勇士，踏平西域国王们的城池，抢走他们累年积攒的钱财，霸占他们的妻子和女儿。</p>

战争，是廓尔廓的幸运女神。为了维系族群，他需要一直胜利下去。</p>

所以，他万万不敢再于南人开战。失败，意味着部族不再信任他，勇士也将离他而去，父辈的命运也将再次降临在他的头上。</p>

自从九年前的那场巨变，一个少年迅速成长。但在无数次证明自己的能力之后，那一天，也成为了他一生的阴暗。</p>

事情突如其来，十六岁的廓尔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率先知道了前线消息的部族给劫掠了。</p>

大汗身死，二十万军队葬身南国。</p>

消息传来的那一天，廓尔廓只身流离……</p>

九年时间里，他做了无数违心的事情，一次次把刀插进兄弟的胸腔，一次次跪下只求得不死。给仇人放马，献上自己心爱的姑娘。</p>

为了这个位置他付出的太多，九年时间，他有八年半是在马上度过。仅有的半年，还是在阴暗潮湿的牢狱。</p>

九年时间，也足以让一个草原青年，成长为万人敬仰的可汗。</p>

然而，当他站在九年前父亲的位置上的时候，他却再没了勇气。</p>

廓尔廓的话，与其说是劝解，不如说是妥协。在草原上战无不胜的他，在南国玄甲军团面前，不值一提。</p>

“大汗，我们知道了。”一个草原汉子有些没落的道：“我们知道，我们神圣的部族，已经走向了衰败。”</p>

“巴图温都苏！你在说什么！”这汉子的话，显然引起了王帐内所有人的不满。</p>

“一时的衰败不算什么！伟大的车乐根大汗也做过十年的暖鞋奴隶！”</p>

“巴图温都苏！你这是在唱衰军心！你难道是南方皇帝派来的奸细？”</p>

被叫做巴图温都苏的男人面对指责摇了摇头，他站了出来，就在廓尔廓的正下方。</p>

他抬起头看着廓尔廓。“伟大的可汗，廓尔廓。只有为草原忧虑的人，才会指出草原的弊病。反而是王帐里的小丑，才会为了博您一笑而罔顾事实！”</p>

“你说谁是小丑！”</p>

“巴图温都苏！你就是个仗着口舌之利的小人！”</p>

“你敢和我决斗吗？看看谁才是小丑！”</p>

“住嘴！”廓尔廓大骂道：“你们！都给我住嘴！”</p>

被廓尔廓制止的几人，毫不在意，他们站了出来。“大汗，我们都知道巴图温都苏，不是纯种的鬼方人！他是一个卑劣的月氏女人的后代！”</p>

“那个卑劣的女人害死了您的父亲，今天，她的儿子又来害您了！”</p>

牵扯到陈年往事，廓尔廓更生气了——因为那不甚光彩。</p>

“巴图温都苏！你要指出什么弊病！既然你要做草原上的智者，就当忍受愚者的嘲讽！”</p>

巴图温都苏把右手放在胸前，向着廓尔廓致意。</p>

“伟大的可汗，廓尔廓。我走遍草原的每一个角落，询问了每个部族最年长的智者，他们都在说，草原在逐渐冰封！”</p>

“大汗，您知道冰封意味着什么！您刚出生的那年，王帐周围的牧草，可以掐出水来，现在呢？”</p>

“除了一望无尽的荒漠和裸露的土壤，您还看到了什么？”</p>

这话让王帐内立刻安静了下来。</p>

“巴图温都苏，你这是什么意思？”本以为巴图温都苏是要指责他们，却没想打巴图温都苏说的根本不是他们作战不力的事情。</p>

众人一下子失去了发泄的场所，只能气在胸里。反而因为自己过早站出，显得心虚而懊悔。</p>

“我没有别的意思。北方是冰冷女神掌控的，南方则是光热女神掌控的。我们的牛羊，应当南迁，我们的部族才能延续。”</p>

巴图温都苏道：“就算南国皇帝不发动进攻，这一年比一年寒冷的罡风，迟早会把我们，和我们伟大的族群，封冻在这里，成为那古老史诗口中的冰封之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