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绝境求生(万更)(1 / 2)
“朝廷拨的军费肯定是不够用的。”关于钱的问题,李姐早就想好了,“我不是捣鼓出了清露吗?一两清露,一两白银。先用咱们手上的存货,换取一批急需的物资。等以后何关和胡勒根,打通了西域的商贸渠道,财源滚滚而来,就不用再担心军费的问题了。”
张平竖起了拇指,“主子慧眼识珠,何关精通商贾之术,胡勒根精通多种番语,原来您早有安排了,真是深谋远虑啊!”
何关不乐意了,撇了撇嘴,“主子,原来你开铺子不是为了赚钱,而是要自掏腰包,贴补军费啊?那可是个无底洞……”
这不是白白浪费了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吗?和丢水里有什么分别啊?
李姐拍了拍何关的肩,“我贴补的不是军费,而是我爹。钱财都是身外物,目前最首要的是先保住性命。你将清露和胰子的配方都改良好了,打通了西域的商道,还愁以后没有银子赚吗?”
张平点着头,很狗腿地应和道,“主子说得有理。”
李姐又对沈钰道,“陶瓷炸雷最好能改良一下,不用人引燃,而是让敌军的马蹄踏中后自动引爆。这样,不但能提高炸炮引爆时机的准确性和可靠性,同时也无需派人看顾。在赤木口设下疑阵,对敌兵造成威慑,让他们不敢轻易进犯。”
沈钰低眉沉思道,“想要做到你说的这般,则需设置机索,牵引钢轮转动,与火石急剧摩擦发火,从而引爆炸炮。”
张平皱眉道,“这机索炸炮听着是不错,不过主子啊,敌军骑于马上,有马替他挡去了大部分的伤害,不就白搭了吗?”
李姐摸了摸下巴,灵光一闪,“可以参考投石车的构造,当敌人触发机关后,陶瓷炸炮便被弹起,在空中爆炸,马匹不就护不了骑兵了吗?”
沈钰思索了一下,道,“你说的是翻车吧?只要将翻车安置在炸炮旁,与罐内发火装置连接,便能达到你所要的效果。只是陶罐沉重,若是弹起的高度不够高的话,威力依旧有限。”
李姐弹了一个响指,“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将炸炮做成竹筒一般的上下两节,待敌人触发机关后,先引爆底部一节,将炸炮从土中炸起,随即才在空中引爆顶部那节的火药。”
沈钰双眼一亮,“如此一来,可将陶罐抛至七八尺高,方圆几十丈的敌兵将无所遁形。”
“那不就和爆竹差不多吗?”高升说道。
李姐点点头,“从今日起,你就跟着沈钰研究这种……叫什么好呢?对了,它是跳到空中爆炸的,就叫它‘跳雷’吧!”
李姐正和沈钰探讨着跳雷的细节,离去的刘安又冲冲回来了,“大人找小主子去呢!”
李姐对沈钰和张平招了招手,让他俩一同前往。
李霸找她似乎是有要事,带路的刘安走得非常匆忙。她几乎是小跑着,才跟上了他的步伐。
到了白虎堂,李姐扑了上去,给她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甜甜地唤了一声爹,“这么急着找姐儿,有什么事呀?”
李霸坏心眼地用胡子蹭了蹭李姐细嫩的小脸,方才开口道,“那个不要脸的杨咩咩,太小心眼了,又给你爹使坏了,限令我在入冬之前将城营加高一倍,不然军法处置。”
赤木口原是按照标准城营来建造的,城身高五尺,阔八尺,女墙高四尺,阔二尺。每百步置一战楼,五十步置一风炮,每三尺置连枷棒。
可惜,三个月前刚被鞑靼的铁骑踏平过,西边的墙破了一个大口子,就剩下一堆残垣断壁了。
李姐顿时来气了,“这赤木口都破成这样了,余下几十个残兵,加上我们带来的人,也都不及两百人,重修营墙都困难,更别说要加高一倍了!”
刘安苦着脸道,“现在人多了,上头刚给拨了三百多,正好凑足五百之数。”
李姐不解了,“那是好事啊,你们为什么还一个个苦着脸,像是含了黄连似的。”
李霸呵呵一笑,“可不就是含了黄连吗?有苦说不出啊!”
刘安不屑地撇了撇嘴,“那群见风使舵的小人,能拨给我们什么好的?大多是卫所不要了的。不是在平乱中受伤的,就是做劳役得病的,干瘦干瘦的。不但干不了活,还浪费粮食,简直是把咱们这儿当成养济院了。”
李霸摸了摸下巴,“要不,咱还是收拾收拾,开溜吧?”
李姐可不看好这个馊主意,“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指不定早就等着咱们开溜,好下手抓咱们呢!”
“依姐儿看,该怎么着?”李霸问道。
李姐耸了耸肩,“还能怎么着?腾些营房出来,根据病情不同,安置下那些伤的病的,养好一个是一个呗。”
“那营墙该怎么修呀?”刘安问道。
“身体康健的,共计有多少人手?”李姐问道。
刘安伸出四根手指,“算上咱们自个儿带来的都不足三百,想要把原先的营墙修补妥帖,再挖掘壕沟,设置陷马坑,就得大半年了。即便用鞭子天天跟在他们身后抽,也没法按期完成啊!”
李姐扭头望向张平,“当初你也参与过修城墙吧?平日想必没少偷懒吧?”
张平尴尬地笑了笑,“看主子说的,有工头看着呢,张平哪敢偷懒呀?”
“少来忽悠我,做苦力的自有一套偷懒的法子。主子我又不是找你秋后算账的,就是想问问你,若是全力以赴地干活,能比平时提高多少速度?”
张平垂眸沉思了片刻,答道,“能有两成。”
“那便成。”李姐扭头对刘安道,“将那二百人平均分作四组,约五十人一组,各自负责城墙的一段,作为对比。
“他们每日的工作量,参考着之前花马池的修缮速度,再加上一成半。完成目标的吃饭,没完成目标的喝粥。
“要是能再超额一成半,给那五十人加菜,再赏半只羊开荤。
“不过速度上去了,还得保证质量,出了问题全员得一同受罚。
“士兵配有军妇,那些军妇也可以发动起来,以自愿为原则,工作量同男的一样,不过发的是钱,每日结算。
“不过,男女不可混为一处。女人干活的地方,左右先空下一小块作为避嫌。等哪队男的完工了,便收了女队,让他们将女队剩下的工事完成。”
“这法子不用工头盯着,能让他们自发地去干活,听着不错,”可是刘安依旧苦着脸,“就是这作为奖励的羊和钱,咱们军费紧张,可出不起啊!”
“刘叔别急,姐儿这不是还有些清露吗?先拿去应应急,置换些山羊、草药、纱布、还有高纯度的白酒,顺带着再给姐儿再制备些香料回来。”
刘安好意提点道,“白酒易醉,容易滋事,小主子要犒赏的话,可以换些别的。”
“这白酒不是用来犒赏的,而是用来给刀消毒,刮骨疗伤的。购置的酒不用挑好的,只要烈的,越烈越好。当然啦,后续还需要经过甑桶再度提纯。入冬之后,和鞑子打起来,指不定伤员还会暴增。刘叔您可多置办些甑桶,找些会酿酒的来,我们可以自个儿酿。”
自产自销最省钱,刘安听到这个自然是高兴的,只是,“酿酒太费粮食,上面拨的军粮掺了沙,怕是都不够吃了。”
李姐说是酿酒,其实真正要做的是酒精。现代人为了节省成本,所用的原料都不是好米,而是产量高、没人吃的木薯。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刘叔,您见过一种作物,和萝卜似的长在土里的,一拔一大串,个头圆圆的,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皮是红红的,烧熟了之后囊是黄色的,可以吃的……”
张平激动地叫起来,“小的见过,听说是从吕宋来的,有叫朱薯的,也有叫番薯的。早年闽南大旱,野草无青,饿民遍野,就是种了这种番薯,尺许薯藤便可随栽随活,几个月后就能大获丰收,价格极贱。”
刘安眼珠子一转,“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以前跑单帮的时候曾见过。我认识些泉州的香料商。正好,同他们收购香料的时候,让他们顺带捎带些番薯和薯藤。”
这东西价格贱,同他们商讨商讨,说不准,还能免去买番薯的花费了。
李姐补充道,“还得招个会种番薯的人,在周边开垦些荒地种上。这东西没稻米那么精贵,照顾起来不费事,可以让闲着的军妇去干,收了粮,我们取三成。若是他们不愿意自个儿吃番薯,我们就以市价来收取。以后就用这种番薯酿酒,粮草不够的时候,还能当粮食吃,养活士兵应是不成问题的。”
沈钰对李姐道,“如果你打算大批量酿酒、制清露,需要用到大量的水,最好将作坊设置在河边,直接引入河水,对甑桶煮出的水汽进行冷却。”
沈钰不提,李姐倒是忽略了这一点,“作坊选址的事儿,就交给你和汤叔吧!顺便在河边再建一个水磨房,用来磨火药,这样可以加快火药的制造。”
“小的见过水磨房,可以替主子将水磨房的结构都画下来。”张平道。
李姐欣慰地一笑,“终于是看到了你的干劲了!你同沈钰好好探讨下,尽快将作坊和磨坊的草图画出来,交给汤叔赶工。”
将沈钰、张平等人的工作吩咐完,她扭头抱着李霸的脖子,又恢复成了小女孩的模样,讨赏道,“爹爹,您看姐儿如此安排,可行不?”
“可行可行!”李霸哈哈一笑,“这沈钰、张平都有事干了,姐儿做什么呢?”
李姐仰着脑袋,理直气壮道,“姐儿自然是得监督他们干活啦!”
其实,她要做的事情可不少,得找何关和柴胡列一份详细的清单,交给刘安去采购。
作坊和磨坊的草图画好后,自然也得让她亲自过目的,看看能否借鉴现代的理念进行调整。
此外,她还得了解下送来的病员具体情况,分好不同科室,一来方便整治,二来防止疫病的交叉感染。
诊疗室和伤兵营也得分开,用石灰彻底消毒后才能安排病员入住。
她还要列个伤兵营的章程出来,将军营的医者重新培训上岗……
怎么那么多事?想想就头疼啊……
她爹像是看她还不够忙似的,又给她布置了一个光荣而艰巨的工作,“姐儿既然闲着,就随爹爹上点兵台,给那些新来的激励下士气!”
“好。”李姐随口应下,笑眯眯地跟着自家爹爹身后,本是去凑热闹的,哪知到了地方,竟然被抱到了台中央,她老爹则弄了把太师椅坐在了后边。
李姐心中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爹爹,您该不会是想让姐儿替您训新兵吧?”
李霸眯着眼,拿起手边的茶盏,悠闲地喝了一口,“姐儿不愧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说的正合爹爹的心意,去替爹爹讲两句。”
李姐立刻拉长了一张脸,“爹爹,姐儿才九岁,我说的,人家能听吗?”
李霸板起脸道,“谁敢不听?军法处置!”
李霸竖起拇指,指了指身后一排亲卫,一个个身穿铠甲,手握刀柄,神情肃穆,“看见没,爹爹特意拉来给你镇场子的,姐儿放心大胆地说就成!”
得!连狐假虎威的阵势都给她摆好了,看来她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幸好,李姐当初做的是人事啊,每个月都有一次新职工入职培训,年年还要组织团建,当场发个言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的。
李姐收起脸上的童真,摆出当初给新人训话的气势,淡淡地扫了台下一眼。
不对啊……
人数怎么才这么些,粗略算一下,才二百出头些……
刘安不是说,原有二百人,又新来了三百,即便其中有伤病的,起不了床的,也不该才这么点人啊!
李姐对身边的传令官道,“人都到齐了吗?”
传令官抱拳道,“没有,缺的都是新来的。”
得!她就想嘛,训两句话的工夫,她爹怎么连椅子都搬来了,茶都泡上了,原来还给她出难题了啊!
不过,这也难不倒她。要知道,她培训时遇到的那些个95后,可比新兵没组织、没纪律多了,她不是一样将他们给搞定了。
“传令下去,所有人,除了断了腿的,病得实在是爬不起来的,一刻钟内必须来点兵台集合。以鼓声为号令,鼓声停下,如若还未到者,军法处置!”
“领命!——”
点兵台一侧便设有战鼓,直径三尺,鼓声震耳欲聋,气势磅礴。
李姐站在台上如苍松一般,挺直了腰杆,冷眼瞧着稀稀落落的零散士兵,嬉笑着,缓缓地往点兵台走来。
她也不多言语,只等鼓声停歇后,问传令官,“还有多少人未到?”
“四十七人。”
“军法该如何处置?”李姐问道。
“三十军棍。”
“那就按军法处置吧!”李姐沉声道。
传令官深深蹙着眉,“目前正是急需用人之际,你这么做……”
李姐知道,传令官想说她是在胡闹,但是,今日这些人不得不打。
“正因为是用人之际,才不能让这些蛀虫扰乱了军心。他们不但要打,还得拉到点兵台,当着所有士兵的面打,以儆效尤!你不用顾忌什么,我爹还在后面坐着呢,我说什么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既然没吭声,便是认可了我的做法,你只管放心大胆地传令下去!”
传令官的目光越过她,往她身后瞧去,见李将军真悠闲地翘着腿,喝着茶,便不再多说什么,火速去传令了。
不久,那四十七个刺头,便被押到了点兵台前,一个个被压在了地上,可怜巴巴地向将军求饶。
李姐双唇微启,只对传令官说了一个字,“打!——”
军棍应声而落,噼里啪啦地打在那些刺头的身上。
“你一个小丫头,凭什么打我们?”
“就是,你以为你是谁?”
“军营之中不得有女子!”
“我们要去告你!”
……
李姐完全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瞧着他们,待他们被打得喊不动了,方才让传令官给士兵传下话去:
“军营之中,以鼓为令。违令则罚,有功则赏,没有二价。
“即日起,每日准时点卯,迟到者军法处置。谁改违令,之前那些家伙就是你们的下场。
“所有人五人为伍,十人为什,五十人为一队,伍长、什长、队长由今日最早到的担任。
“日后,干得好的提拔,干得差的免职,全看在场各自的表现。
“每队任务相同,完成任务的吃饱饭,完不成任务的喝稀粥,要是超额一成半完成的,该队加菜,再赏半只羊开荤。”
传令官听到此处,眼神之中尽是讶然,嘴唇微微动了动,见李霸朝他瞪了一眼,忙将到了唇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一声都没敢吭,乖乖地传令去了。
李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吩咐道,“大家都知道,这赤木口是什么地儿。修补营墙,可不是为了应付上头的命令,而是为了你们自个儿的小命。
“想要在此好好地活着,就给我好好地干,高筑墙,广积粮,没什么敌人是可怕的。
“台上坐的李将军,可是从一个普通的士兵做起,当的大将军。他赶走过侵犯延绥敌兵,打退过包围花马池的逆贼,功绩卓越,方才被朝廷委以重任,来到这赤木口。
“只要大家乖乖听令,有他在,一定能保大家平安。凡是将军有一口肉吃,就少不了大家的!”
说完,李姐还不忘让传令官带着大伙喊口号,一声声“将军威武”此起彼伏,挺有些大阅兵的声势,听着还是挺鼓舞人心的。
李姐笑眯眯找她老爹讨赏去了,“爹爹,你看姐儿做得怎么样?”
李霸点点头,“姐儿干得不错,你刘叔正催着呢,他要去采买了,让你快些将清单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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