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命运（2 / 2）

他的喉头突然哽咽了一下，依稀听到了雨点打在帐篷上的轻语声。当他听到奥蕾莉亚向他低语时，最开始他还以为那只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纳萨诺斯？”

他抬起了头。火堆暗淡的橙红色光芒下，纳萨诺斯看到了奥蕾莉亚，她尽然就站在帐篷口。“奥蕾莉亚！”纳萨诺斯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你浑身都湿透了！”

他立刻拉住她。精灵浑身颤抖着，无声的凝望着他。她的双眼大张，飘逸的金发此刻紧贴在头上。

纳萨诺斯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她。她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孤身一人站在自己的帐篷口。

这些都得等之后再去考虑。奥蕾莉亚浑身颤抖着，几乎被冻僵，而且当他伸出手解下她的斗篷时，他发现那斗篷就好像刚刚落水一样，重量是原来的好几倍。纳萨诺斯将那潮湿的斗篷扔到一旁，向她说道：“快进来！我去给你找一些衣服。”

他的话似乎鼓舞了奥蕾莉亚。女精灵张开自己的小手，放在那堆仍在发亮的炭火上方取暖。

纳萨诺斯在自己的包裹中只找出了一件衬衣和一条长裤。尽管这些衣服对奥蕾莉亚来说并不合适，但是最起码它们都是干的。

他转过身去，发现奥蕾莉亚仍是一动不动，目光呆滞地盯着火堆，就像一个小孩子，和平常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快换上。”他轻声地说，咬着双唇，强迫自己先不去发问。他跪了下来，除去了她的鞋子。在那双鞋子里面积了几乎全是水，她的双脚也如冰一般寒冷。纳萨诺斯皱了下眉头，用力搓着奥蕾莉亚纤细而苍白的双脚，直到它们有了些许的温度，才扶她站起来。

“快换上这些干衣服。”他说道，并将她的身子轻转，让她背对着火盆。“然后，我们得谈一谈。”

纳萨诺斯将那些衣服放到她的手中，转过身去，脸上微红。他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衣服落地的轻轻声响，等待着奥蕾莉亚告诉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转身。

他很快吸了一口气，因为有一双小手从后面绕住他，一个苗条的身形靠在他的背后。在那一刻，纳萨诺斯并没有动。之后，他慢慢地抓住那双冰冷的手。纳萨诺斯颤抖着，感觉到她在在自己的肩上亲吻了一下。

“我……我冷……”她低语道。“好冷。”

纳萨诺斯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他转过身和她紧紧相拥。

在火盆暗淡的光芒下，纳萨诺斯可以看到她那洁白细长的脖子上悬挂着一条项链，依稀可见上面镶嵌着三颗宝石，而她的肌肤也因为火光而显得柔软，且有着金色的光泽。奥蕾莉亚抬头望着他，她眼中的泪珠蕴含着的深厚情感。

“奥蕾莉亚，”他声说道，双臂绷紧，让精灵紧靠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抬起双手，摸着纳萨诺斯的脸庞，并没有回答他，轻声道：“纳萨诺斯，Vendel’oeranu。”

人类喘着粗气，惊讶而心痛地看着她，说道。“我明白了，奥蕾莉亚。不论是什么伤害了你，让你感到恐慌，就让我将它带走吧。我不会让你继续被痛苦折磨。”他用手掌捧住了奥蕾莉亚的脸颊，感受着她纤细的颊骨。水珠从她的眼角流下。纳萨诺斯以为是她在流泪。片刻之后，他意识到，那只不过是一滴雨水，从她湿透的头发上滴落了下来。

他慢慢地，试探性地去亲吻她。奥蕾莉亚立马疯狂地作出了回应，双臂环抱着纳萨诺斯的脖子。低语着：“冷，好冷……”

纳萨诺斯用双手将她抱了起来。她身体非常的轻盈。两人一同来到帆布床上。

奥蕾莉亚脑中感到眩晕。一双因为久经训练而长满茧子的手在她那如丝绸般润滑的背上抚摸着。她闭上眼睛，尽情让纳萨诺斯温暖着她，比火堆更加温暖……

第二天清晨，雨变小了不少。纳萨诺斯只穿着自己的腿甲，坐在地上嚼着干酪。他将自己的狼皮披风盖在奥蕾莉亚身上，等待着她醒来。他相信，奥蕾莉亚一定会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他也做好了准备和她一起面对。

“嗯？”奥蕾莉亚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她一睁眼就看见纳萨诺斯正望着帐篷口外。

“你在看什么？”

“你醒了？”纳萨诺斯转过头，立刻笑了起来，将已经烘干的衣服放在她身边，并握住她的手。

“恩。”女精灵并没有起身，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谢谢你。”

“谢？”纳萨诺斯有些惊讶，但还是问道：“谢我什么？”

奥蕾莉亚另一只手放在纳萨诺斯的手背上，对他甜腻的一笑。“谢谢你再一次帮了我，我差一点就崩溃了。”

“是关于昨天维瑞娜对你说的话吗？”

奥蕾莉亚点点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说了什么？”

“她告诉我……”奥蕾莉亚咬住嘴唇，眼神闪过一丝愤怒，“她告诉我，奥格瑞姆，逃了！”

“什么！”纳萨诺斯差一点从地上跳起来，震惊和疑惑出现在他的脸上。女精灵冲他点了点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已经派人去证实了，是真的。只不过泰瑞纳斯让人封锁了消息。”奥蕾莉亚咬着牙解释着。纳萨诺斯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当时极力让自己离开，她不想让自己看见她再一次被仇恨所占据的样子。

“为什么你又来找我了？”

奥蕾莉亚挣扎着起身，回答道：“只有你能帮我，让我能够暂时放下，我不想迷失。那样的话，你一定会对我很失望。”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她抱住奥蕾莉亚，在她的尖耳朵上低声说道：“我不会的，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我发誓。你曾对我说过你无法拒绝我，而我也一样。”

女精灵心里所有的阴云在此刻散开，他们温存了许久才穿好衣服离开。奥蕾莉亚把三件神器交给了维瑞娜，她的副官带着大部队前往达拉然。而她自己决定和纳萨诺斯一起去洛丹伦。

在路上，他们打听清楚了。

奥格瑞姆·毁灭之锤，那位强大的部落领袖在人类的轻蔑与憎恨面前，一开始只是装出一副失败的样子，而事实上他完全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无能。终于，这个狡诈的兽人在人类疏于防范的情况下逃走了。

没人知道奥格瑞姆·毁灭之锤是如何逃出监牢的，因为没有幸存者。每一个遇到毁灭之锤的卫兵都被扭断了脖子。然而，从囚室到臭气熏天的下水道，一路上无数的尸体指明了他的逃跑路线。这些尸体中有卫兵，也有平民和罪犯。这一刻，似乎平静下来的局势又一次紧张了起来。奥格瑞姆是否会卷土重来发动新的进攻？这一个问题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了。

三天后，纳萨诺斯和奥蕾莉亚正在洛丹伦的大街上闲逛。女精灵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感觉到好奇，无论是珠宝还是小孩子的吃食，奥蕾莉亚总会在一家店铺中停留片刻。纳萨诺斯也很有耐心的陪伴着她。他知道，奥蕾莉亚总会离开这里返回奎尔塞拉斯，继续担任游侠将军的职务。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暂，也弥足珍贵。

“纳萨诺斯？”

“嗯？”他转过头望去，是乌瑟尔，不过不只有圣骑士一个人。乌瑟尔牵着他的坐骑“铁蹄”，但是马背上还有一个男孩儿，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他看上去有些紧张，但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是乌瑟尔。”奥蕾莉亚提醒道。

纳萨诺斯迎了上去，女精灵跟在他身后，四个人最后聚在一起。

“好久不见，我很高兴看见你在这里，孩子。”乌瑟尔问候着，他显然已经听说了关于黑暗之门的事情了。

“我也一样，乌瑟尔。”他笑着，然后维皱了下眉头看着那个金发男孩儿。

乌瑟尔注意到他的眼神，微微笑了笑：“纳萨诺斯，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话吗？”

“当然。”

那个交易，纳萨诺斯从没有忘记——乌瑟尔帮助他加入联盟，而他则要……那么，这个男孩儿就是……？纳萨诺斯和金发男孩儿对视了一眼。

“你好！”男孩儿伸出右手，手心有一些汗珠。“我是阿尔萨斯！”

奥蕾莉亚对她的爱人微笑着，并用肩膀蹭了蹭他的后背——洛丹伦的王子正等待着他的回应。而他也伸出了手。大手和小手交汇的那一刻……，纳萨诺斯突然猛吸了一口凉气，一阵寒冷的感觉席卷着他。手依旧温暖，但纳萨诺斯却感觉到了其它什么东西，一种他无法挣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