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墙里秋千墙外道(1 / 2)
就在你说话的当儿,这位祁家少主人已经缓步走到了你的身边,他示意你将那穿心盒交与他。
你抬眼看了他一眼,就是这匆匆一眼,便让你心甘情愿地将穿心盒递了出去。
这让那位红衣男子情何以堪?
——你明明就不愿意做这个人的妾室,那你为何还要顺从于他听命于他,而且那只是一个眼神而已!
——你就这样屈从了?你就这样认命了?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师潇羽吗?
——你还是我的那个师潇羽吗?
红衣男子无法接受!
浓烈的酒精没有让他的意识麻木,反而让他的胸口变得异常难受,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与恼怒在一点一点地蚕食他心底那一段自以为是的美好。
她的笑靥、她的明眸、她的倩影,都在一点点地离他远去。就好像那个海棠花开的季节,你立在回雪清廊之下,蓦然回首,冲他嫣然一笑。那时,淡淡柳绵飞似雪,簇簇繁英零如雨,而你就在这霏霏雨雪之中翩然转身而去,渐行渐远,直至杳然。
那时,他那般挽留你,你都没有回头;而今,这个人一句话不说,你就改变了主意。
果然,你还是当初那个你!
祁门少主人轻易地从你手中接过了穿心盒,可就在交接的那一刹那,你无意触动了同心结一端的红丝绳。
只见那个同心结瞬间解散,你右手食指指尖也随之急涌出了一滴殷红的鲜血。
初时,你只是觉得一阵刺痛,“嘶——”,你忙缩手相视。近在咫尺的这个人陡然一惊,而那位红衣男子,也紧张地露出了关切之色。
但这一场惊变却还没有结束!
还不等这位祁家少主上前为你止血,你便双眼一闭,径直向后倒了下去。
幸而柳云辞眼疾手快,在你倒地的前一刻,托住了你的后背。他出手很快,手法也很稳,你没有半分损伤,但你却像是故意戏弄他一样地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为此,他还生气地直呼你的名字,可你却不恼;没办法,他只好向你低声下气地当众向你讨饶认输,你依然不理睬。
直到那时,大家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这里是祁家,还怕什么受伤!就算真的受伤了,也不会有事的。”言犹在耳,可你却食言了。
在众人尽皆愕然失色的时候,唯有你面不改色的沉睡着;在众人尽皆惊慌失措的时候,唯有你波澜不惊的沉睡着;任凭身旁的人怎么呼唤你,摇晃你,你都置若罔闻,酣然入梦。
随你一起同时倒在地上的那枚穿心盒,被这些凌乱的脚步无情地践踏着,不久之后,它还被冠以罪魁祸首的名义受尽千夫所指,而它的主人——那位红衣男子也因此受到牵连,成为了众矢之的,呼喝、诟骂、怨怼,不绝于耳。虽然它知道它的主人是无辜的,而它却选择了冷眼旁观,漠然地看着它的主人孤独地承受着这些汹涌而至的惊涛骇浪。
当是时,柳云辞将你小小翼翼地转交给了祁家的第一女主人——江绿衣。
当是时,吴九叔眉头紧蹙,徘徊不定,却诚实地站在了祁门少主的身旁。
当是时,那红衣男子却忍气吞声,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咎由自取”。
当是时,这祁门少主却力排众议,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纵敌而去”。
而你就这样心安理得地酣睡了一个月。
就像今天这样睡得香甜,睡得安恬。
黯然低眸,祁穆飞拖着沉重的身躯,重新坐回到了师潇羽的身边,深吸一口气,双手微颤,缓缓揭开被子一角。
听着师潇羽似有若无的呼吸声,看着师潇羽乖巧安静的睡姿,祁穆飞忽然有些慌乱,气息乱了,心跳也乱了。他想起身马上逃离,可不知为什么,他迟迟没有起身,是不能?是不愿?还是不舍?惟有烛花知。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轻轻解开了她领口的那枚梅花盘扣。盘扣松开的一刹,衣领间微微露出了她那雪白的颈项和柔腻的肌肤,那散落于枕上的三千青丝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花香,就像是体贴地在为她编织一个芬芳三秋的美梦。
祁穆飞有些紧张,有些羞涩,不敢直视,生怕自己浮起的一丝绮念亵渎了这位冰清玉洁的睡美人。移目室内,却找不到一处地方可以安放自己那双忐忑不安的目光。
犹豫再三后,他黯然回首,双手紧攥着落在自己的膝前,做了最后的抉择。
其实,此时此刻,他已经别无选择。祁穆飞俯身靠近,指间银光一闪,那红泪涟涟的香烛瞬间被沉沉的夜色吞没了它那摇曳多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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